“走水了!走水了!快來人?。 ?p> 寂靜的夜被一聲巨響驚醒,小巷里開始閃起亮光,許多住戶睡眼朦朧的披著外袍出門來查看,只見黑煙掩蓋了月光,火光漫天。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救火,但火燒的極猛,大概失火地里裝了些易燃的東西。
“快點兒!你們趕快的!”太子也披著外袍站在一旁,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偽,見提水桶的小廝速度太慢,甚至親自上手。
“殿下小心!”有個年輕的披著頭發(fā)的男子把人攔住,搖了搖頭,“殿下莫急,此火燒的蹊蹺,恐怕是有人故意針對此批糧草,這火輕易撲不滅的。”
他深嘆一口氣,“殿下還是仔細想想明日該怎樣應(yīng)對眾臣的彈劾吧?!?p> 梁尚甄心中惶恐,竟不顧自己的身份向這位男子深深作揖,“還請老師幫我?!?p> 蘇悟稍稍側(cè)身不受此禮,將人扶起,“殿下不必如此多禮,臣為太子師,定會幫您?!?p> “那老師,本宮該怎么辦?”梁尚甄舔了舔因臨近高溫而失水干燥的嘴唇,嘴唇微微顫抖,咽了口口水,“燒的是送往南方的糧食,是救人的糧食啊,本宮監(jiān)管不當,此罪本宮認了。”
“不,”蘇悟搖頭,“殿下沒錯。”
“老師?”梁尚甄眉頭蹙到一起,不太理解,“這是何意?”
蘇悟笑了笑,眼里印著火光,“殿下千金之尊,不可有如此污點,明日只要咬定被燒的不是糧草,只是普通的貨物,其他的都交由臣來辦?!?p> “可到時候如何交差?”
“以次充好便是。”蘇悟如此回答。
“......”梁尚甄最終搖了搖頭,沖蘇悟再深深一揖,“吾知老師為吾著想,但吾不能對不起天下黎明百姓,因我之錯導(dǎo)致糧草被燒,我不會推脫責任,他們要說便說吧。”
蘇悟:“......”
“二哥果然令人敬佩?!庇袀€男子笑著走近,男子身穿白色錦服,繡著竹葉花紋的滾邊,束發(fā)冠一寶紫金冠。
“七弟怎么來了?”梁尚甄笑了笑,語氣里的親近不可忽視。
來人正是梁逐松,梁帝第七子,七皇子齊王殿下。
“聽下人說失火,我便猜到是二哥這里,故此來看看,”梁逐松嘆氣,不免有些擔憂,“只是沒想到此火如此之大,二哥儲存的糧食恐怕剩不下多少了。”
梁逐松說完又看向梁尚甄,臉上多了點笑意,“好在我曾儲藏過一些春糧,雖不比二哥數(shù)量,卻聊勝于無,等明個我叫人運來,二哥拿去用便是了?!?p> 梁尚甄眼中一亮,緊緊抓住梁逐松的手,“七弟所言屬實?”
“自然屬實,七弟不求能錦上添花,卻沒想到如今可雪中送炭?!?p> 梁尚甄一敲手,面上一樂,“如此甚好,今日多謝七弟慷慨相助,若是日后需要二哥我?guī)兔?,只管說便是?!?p> 梁逐松便也笑著說,“那七弟便卻之不恭了?!?p> ......
次日散朝后,戚文窮一身朝服去到湖邊宅子,哐哐敲門把人叫起來。
蕭患生:“......”
他勉強從床上爬起來,披上外袍開門,“戚大人今日怎么這么早?”
戚文窮臉上沒什么表情,木木的進了屋。
蕭患生卻能看出些什么其他的情緒,笑了笑,“什么事這么開心?”
“三皇子今日上朝臉色都黑了,我瞧著熨帖?!逼菸母F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心里只覺得一陣舒坦,“不管怎樣,曲家如今是全身而退,不至于被這件事牽連。”
“此事已蓋棺定論了?”蕭患生如是問。
戚文窮點頭稱是,“齊王殿下動作很快,昨晚已抓到縱火的人,今日在朝堂上將真相揭露,圣上龍顏大怒,當下便下旨讓三皇子殿下南下治水,治不好不準回京?!?p> “你也知道如今南下治水不是一件好差事,先前選出來的個個都推辭,如今三皇子接下這件苦差事,估計朝中不少人都在暗中嘲諷?!?p> 蕭患生搖頭,“我卻不覺得是件苦差事,三皇子在朝中如日中天,在百姓中卻少了些許威望,此次南下治水若是治好了、治妙了,將會為他籠絡(luò)不少人心?!?p> 他將衣裳穿好,接著說,“你說你與齊王殿下交好,你覺得他怎么樣?”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太子無能懦弱,三皇子陰險毒辣,其余皇子皆不談,齊王殿下溫柔敦厚,我對他感觀不錯......卻又常常覺得他待人疏離?!?p> 蕭患生笑道,“我曾比你多接觸一點,要我看來,隱忍蟄伏更適合他?!?p> 戚文窮眉頭一皺,“你話中有話?!?p> “自己琢磨唄?!笔捇忌鷵u了搖手里的馬穗子,便要出門。
“該不會...這件事出自他手吧?”
“我不清楚,不過恐怕與他脫不了關(guān)系,可憐太子似乎還認為他這個七弟對他忠心耿耿為他出謀劃策呢?!?p> “那你現(xiàn)在干什么去?”戚文窮把人叫住。
“去看晴云啊......”蕭患生兀的一笑,“走吧戚大人?!?p> 戚文窮一挑眉,“人找到了?”
“不算我找到了...滿打滿算是人家自己送上門的。”
“怎么說?”
“沒法說,總之我好運的很...不,應(yīng)該是晤歌好運的很?!?p> 戚文窮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晤歌”說的是哪位,思及從前的情事,不免笑了笑,“你和顏小姐如今已然這么好了嗎?”
蕭患生愣神,然后笑了笑,“是啊?!?p> “走吧,去找晴云,先前她說一定要見到你才肯說?!?p> “見到我?”戚文窮不解,“沈念兒與你關(guān)系最好,怎么她非要見到我?”
“大概是她也知道我后來不知所蹤,害怕我是套話的吧?!笔捇忌砩像R,“等晴云這事兒完了,我便去洛家見見那洛傅琳?!?p> 正如李雙魚所說,其實這么多年過來了,很多事情他都幫不上忙,因為有許多人都在為了這同一個目標奮斗,他不過是個卒子。
他自詡聰明,卻從不自大,他非驚才艷艷之輩,從不覺得自己可力挽狂瀾,如今他回來,只是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亦或是說,完成洛青禾的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