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授劍（二）
“拔劍。”
黑衣人止住腳步，與葉塵相隔數(shù)丈，稍稍偏頭，余光一視，說道：“我出一劍，你便出一劍?！?p> “是。”葉塵點(diǎn)頭作答，目光注視著黑衣人手中剛出鞘的白刃，緩緩抽出佩劍，隨即身姿挺拔如松，佇立在一邊，劍斜指地，與黑衣人擺好相同的姿勢。
頃刻間，天地仿佛陷入一片寂靜，風(fēng)靜云止，明明無風(fēng)，但二人的衣袖卻隨之飄起，長袍之上，水波起伏，頗有一股仙氣。
二人甚至能互相聽到對方的呼吸聲，一呼一吸，平緩卻又急促。
嗡嗡嗡。
劍鳴聲起，衣袖飄開，身軀漸漸開始舞動起來。
一柄寒光精鋼劍之上，浮現(xiàn)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隨即，白光閃出，映入了葉塵的雙眸。
二人相隔數(shù)丈，但那柄閃露寒光的精鋼劍，卻十分清晰地出現(xiàn)在葉塵的眼珠之中。二人曾經(jīng)交談時，葉塵得知此劍是一為對她十分重要的人相贈，黑衣人對它十分珍愛，以致于多年過去，劍身劍鞘依然毫發(fā)無損，恍如一片空中的白雪，未然一絲塵埃。
黑衣人身形一側(cè)，斜朝著葉塵飄逸地?fù)]動劍刃，既能讓葉塵看得到自己的劍招走向，出招之時也不會傷及葉塵。
此刻，葉塵也照著黑衣人的劍法招式，從容地?fù)]出一劍，平淡無奇。
“劍隨心走，只需余光視我即可?！?p> 黑衣人放慢劍速，手腕輕輕扭轉(zhuǎn)，劍鋒由豎至橫，平滑地移動。
葉塵隨即擺正視線，直視前方，靠著一瞥余光來跟隨黑衣人的劍招。
“緊閉嘴唇，吸氣入鼻，順喉至肺，吐納天地之靈氣?！?p> 黑衣人每次開口，都會故意延緩劍速，以便葉塵能及時地調(diào)節(jié)體內(nèi)的一靜一動。
葉塵心生不解，感覺此套劍法招式十分平淡，刺劍劈劍等劍招都未出現(xiàn)，只是原地?fù)]動，劍道軌跡更是讓人捉摸不透，令他有些暈?zāi)俊?p> 這時，黑衣人的劍勢開始緩緩溢出，劍勢一出，周圍的空氣也隨之扭曲了起來，劍身開始輕微顫動，發(fā)出陣陣劍鳴。
葉塵照著黑衣人的身法和劍招，一步步地緊跟其后，手里的精鐵劍也開始不自覺地抖動了起來，有些歪歪扭扭，不成形態(tài)，仿佛難以控制自己的劍勢。
嗡嗡嗡...
“集氣于任督二脈，流至各處穴道，匯力于四肢，緊握手中之劍?！?p> “氣穩(wěn)，力定，則心不亂?！?p> “心不亂，則身不顫?！?p> “......”
黑衣人似乎時時刻刻都知曉葉塵身上出現(xiàn)的問題，第一時刻都會及時提醒，葉塵腦海中不斷思索著黑衣人的心訣，揮劍的同時穩(wěn)定住身軀，也逐漸進(jìn)入了狀態(tài)。
唰！
二人幾乎同時刺出一劍，兩道清脆的破空聲驟然響起。
“提劍！”
只見二人手腕一抖，‘嗖’的一聲，原本指向前方的劍鋒瞬間扭轉(zhuǎn)朝地，手臂一道內(nèi)力聚集，身形順勢翻轉(zhuǎn)起來，左右兩腳輪流著地，劍身猛地被提起，圍繞著身軀不停地畫圈。
每至一圈，破空聲便更加清脆，入耳三分。
“破氣！”
黑衣人猛然止住身軀，單腳著地，左臂懸空，右手順勢一橫，白刃由左至右劃了過去，一股強(qiáng)勁的內(nèi)力迅猛沖出，一道雪白的流光迸射而出，如野牛般兇猛，十分莽撞。
葉塵瞬時匯聚內(nèi)力，力經(jīng)手臂匯入劍，劍光一閃，一道淡白的劍光飛涌擊出，極其之快。
砰！
砰！
兩道劍氣一前一后轟在對面那塊巨石之上，隨著兩陣震耳的轟爆聲，巨石被擊出兩個窟窿，一大一小。
葉塵顯然各方面都遠(yuǎn)遠(yuǎn)不如黑衣人，只能在巨石上破出一塊一尺之長的小洞，不過葉塵倒也知足，對此套劍法也漸漸有了信心。
“下一式，削骨?！?p> 唰！
黑衣人身形猛然閃動，移步至前，右肘微彎蓄力，急速朝前刺出四劍。
劍身水平向前，如雪山般穩(wěn)重，絲毫不拖泥帶水，四起劍蕩聲驟然響起，回聲不絕。
葉塵使出穿云無影訣，殘影既出，衣襟飄蕩，身形忽然竄動，連出四劍。
唰唰！
四劍一出，葉塵便發(fā)現(xiàn)，劍鋒所指之處，正是一人的四肢，劍鋒入身，直插白骨，正所謂‘削骨’，便是此意。
“下一式，斷經(jīng)?！?p> “力從腳起！”
話音一落，之間‘蹬’的一聲，黑衣人提劍升空，身形被幾團(tuán)扭曲的劍氣所包圍。
劍氣沖天！
騰空之時，抬手一劈，再一砍，霎時間，一道‘十’字形寒冽的劍氣朝巨石撲殺而去。
葉塵也不甘落后，憑著昨日修習(xí)的穿云無影訣，縱身一躍，殺出一記‘十’字形的劍氣。
兩道劍氣于空中急速旋轉(zhuǎn)，恍如一股剛猛的勁風(fēng)，所向披靡。
劍氣劃破蒼穹，速度之快，只在一瞬之間。
轟！砰！
劍氣入石，直接撞擊在巨石之上，一道‘爻’字形裂痕凸顯而出，蹦出數(shù)十塊碎石。
黑衣人嘴角微揚(yáng)，暗自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揮劍的瞬間，瞄了一眼葉塵，眼神之中流露出無限的期盼和欣慰，似乎非常滿意葉塵的天賦。
“下一式，破喉?！?p> 砰！砰！
“下一式，...”
......
黑衣人一招一式都喊了出來，聲音洪亮，延綿不絕，卻不失柔美。葉塵此刻已是滿頭大汗，濃密的汗珠浸濕了長袍，幾束發(fā)絲也黏在了臉龐上。
“呼呼...”
葉塵咽下一口唾沫，嘴唇有些干裂，艱難地呼吸著，內(nèi)力所剩無幾，僅憑幾口真氣勉強(qiáng)支撐著身軀。
“撐住，不能分神?！?p> 黑衣人急忙提醒道，但劍速卻比之前緩慢一點(diǎn)，顯然有些于心不忍，但仍繼續(xù)揮舞著手中之劍，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
“前輩，我能行。”
......
半晌過后，葉塵后翻一身，劍鋒在碎石地上劃出幾束火光之后，順勢劈出一記弧形劍芒。
砰！
劍芒入石，劈出劍痕。
與此同時，葉塵手一松，雙腿忽然一麻，整個人瞬間站立不穩(wěn)，撲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但那柄精鐵劍卻始終死死地握著手心里。
黑衣人見狀連忙收劍，身形輕飄過來，扶葉塵緩緩起身，盤坐在地上。順手從腰間取出一袋酒囊，揭開塞子，湊至葉塵干裂泛白的嘴唇旁。
“來，喝點(diǎn)水，小口小口地喝?！?p> 葉塵抬手抹了下額頭的汗珠，接過酒囊便往嘴里灌，此時的他已經(jīng)渴得不行，哪里還能將黑衣人的話聽進(jìn)去。
黑衣人無奈，只能搶過酒囊，奪手一過，掂量了一番，說道：“你小子喝水怎么這么能喝，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喝完了。”
葉塵尷尬一笑，擦了下下巴周圍的水珠，喘氣問道：“前輩，你...你這是...什么劍法，怎么我的內(nèi)力和真氣消耗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