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牽扯其中
楚郁晃晃悠悠的從后側(cè)的巷子里走出來,他披著一件絳紅色的披風(fēng),襯得他的一口牙特別的白。
墨色的長發(fā)整齊的束在發(fā)頂,隨著走路而微微拂動,透著幾許少年該有的瀟灑和陽光。
他看起來就是偶遇,閑來無事跑到這平民區(qū)時,撞見了眼前的熱鬧。而且正好他很樂于湊熱鬧,所以就過來了。
前方巷子里那兩方對峙的人則各有改變,尤其是人數(shù)較多的那一方,表情各異。不知他們是思量著要惡向膽邊生將這瘟神一并解決在這里,還是要盡快撤離。
白牡嶸頭也沒回,但是卻聽到了楚郁走過來的聲音,他比她要高一頭,走到她身邊時,好似從旁邊吹過來的冷空氣都被他遮住了。
停下腳步,楚郁歪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人,“王妃大概還不知道屹王府的威名,屹王爺對有錢人特別執(zhí)著。但凡不去他府上做客的,他都會派出自己手底下的爪牙親自過來請???,今兒就輪到宋掌柜的了。宋掌柜可是咱大梁第一糧商,有錢的很,屹王爺大概是很想和宋掌柜做知交,奈何宋掌柜不識好歹,非得要屹王爺派來這么多人請?!?p> 他說話的聲音極具穿透力,而且穿透的很干凈,和他這嬉笑怒罵都沒個把門兒的作風(fēng)十分不同。
白牡嶸看向左側(cè)那一伙人,前頭幾個短打扮手持棍棒做抵擋的隨從后頭,的確有個男人。那男人一身布衫,不過而立之年,長了一張平淡且沒有太多特點(diǎn)的臉,還真看不出這是大梁第一糧商。能冠上這個名號,那應(yīng)當(dāng)是很有錢,首富什么的。
“你說的我沒什么興趣,既然楚公子喜歡看,那就慢慢欣賞吧?!蹦_下一轉(zhuǎn),她準(zhǔn)備走。這屹王府和宇文玠的關(guān)系貌似也不太好,據(jù)大楊幾次無心的說法,這個屹王爺是個十足的禍害。
“誒,王妃別急啊。就算不喜歡看,也先認(rèn)認(rèn)臉,往后在街上碰到了屹王府的這些個‘英雄好漢’,記得繞彎走,免得沖撞了他們,再惹怒了屹王爺。、”楚郁一把抓住她的披風(fēng),一副十分好心的模樣。
白牡嶸掃了他一眼,他什么目的她看得出來,大聲嚷嚷出她的身份,把宇文玠這個小王爺也拉上,無不就是想震懾屹王府的那些爪牙而已,從而營救那個宋掌柜。
不知他抱著什么目的,畢竟人家是首富,抱一抱大腿,也能得來無數(shù)的財(cái)富。
“楚公子,彧王妃,小的們并非是王爺派來為難宋掌柜的。是幾個時辰前府中發(fā)現(xiàn)了刺客,小的們一路追隨刺客至此,不想碰見了宋掌柜。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并不知這是大名鼎鼎的宋掌柜,還以為是之前逃走的刺客。宋掌柜,多有得罪?!币偻醺沁呉粋€蓄著小胡子的總管模樣的人從后面走出來。一邊示意自己后面的人收回兵器,一邊朝著楚郁和宋掌柜拱手解釋道。不疾不徐,若不是他看起來很不爽,還真信了他這臺詞。
楚郁一聽,也不由得點(diǎn)頭,“原來如此啊,看來是我想多了。要說你們屹王府也真是神奇,三天兩頭的有刺客,是不是風(fēng)水不好?聽大佛寺的方丈曾說過,這人心若是不古,就容易壞風(fēng)水。閑來無事,還希望屹王爺去大佛寺走走,讓方丈給念幾句經(jīng),順便驅(qū)驅(qū)邪?!?p> 他這罵人還一副情真意切又爽朗沒心機(jī)的樣子真是欠揍,白牡嶸覺得自己若是屹王爺,非得把他一口大白牙都掰下來不可,真賤?。?p> 那總管模樣的人臉頰在抽搐,卻又說不出什么來,最后拱了拱手,便帶著人迅速撤退了。
他們一走,這巷子就空曠多了,那邊宋掌柜手底下的隨從們都放下了手里的棍棒,一個個都幾分受驚的模樣。憑他們手里的家伙事兒,根本打不過屹王府的那些爪牙。
宋掌柜走出來,他步子很慢,看起來好像沒有多少力氣似得。
“多謝楚公子,多謝王妃?!彼谝幻组_外處停下,然后分別朝著兩個人拱手作揖。
白牡嶸看著他,還是看不出首富的樣子,因?yàn)樗┑奶珮闼亓?。就是這舉手投足之間有一股特別的氣質(zhì),倒是能把他和那些隨從區(qū)分開來。
“小婳兩天前跑到我那兒躲著,說是你明明應(yīng)該幾天前就回來的,卻一直沒影子。她就覺得你是出事兒了,所以拜托我能不能出城尋尋你,就算尋不回活人,把尸體帶回來也成?!背粜χf,本不是什么情真意切的話,但從他嘴里說出來,好像還真能感受到手足情深似得。
宋掌柜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前幾日的確是在路上遭到了伏擊,福大命大,才沒有送命?!?p> “猜到了?!背粢桓本椭绱说哪?,然后扭頭看向白牡嶸。
她也正好看向他,妖艷的幾分逼人的臉沒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他一眼,她轉(zhuǎn)身就要走。
哪想這時宋掌柜忽然間倒了下來,楚郁快一步的伸手接住他,“子非!”
回頭,就見宋子非雙目緊閉臉色發(fā)白,而楚郁一只手托著他,另一只手則從他腰后緩緩的抬起,他沾了一手的血。
“楚公子,我家掌柜的在半路遇襲時被刺傷了,也沒來得及好好處理傷處?!彼巫臃堑碾S從圍過來,幾個人說這一件事兒,耳朵聾的也知道怎么回事兒了。
“趕緊請大夫吧,失血過多會要命的。”白牡嶸倒是沒想到在這個時代,做生意居然還有此等兇險(xiǎn),動不動就會被伏擊刺殺,開了眼界。
“不能帶他招搖過市,帶我府上更是不行?!背魮u頭,一邊將沾到自己手上的血擦到宋子非的身上,他也是怕臟的。
白牡嶸不語,這年代也沒什么汽車之類的,要帶著他就醫(yī),除了用人運(yùn)出去,別無他法。
驀地,楚郁轉(zhuǎn)頭看向白牡嶸,她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兒,她立即就把頭抬了起來,滿臉此事與她無關(guān)的模樣。
“你跑來這里做什么?按理說,你這個身份不應(yīng)該來這兒??欤热荒惴奖?,那就安置一下,讓他們把大夫接到這里來,更安全?!鼻浦尊南掳?,他認(rèn)定了她在這里有落腳地,不然大老遠(yuǎn)的往這兒跑。
“我憑什么幫你?”白牡嶸拒絕,并且打算離開。
“他宋子非兜里的錢未必會比你白家少,今日你幫了他,說不準(zhǔn)何時他就幫了你。你確定不再考慮一下?”他接著說道。
收回了邁出去的腳,白牡嶸思量了一下這事兒,盡管眼下的情況有些復(fù)雜,她不該參合在里面。但是,自己的確是孤家寡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需要一些助力。
思慮了幾秒,她隨后便轉(zhuǎn)過了身子,看了一眼仰臉盯著她笑的楚郁,她翻了翻眼睛,“走吧?!痹捖?,舉步帶路。賭一把吧,畢竟首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