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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歌致曾經(jīng)的你

19. 壯烈的分手

歲月如歌致曾經(jīng)的你 楠樾夕華 3693 2019-01-09 20:00:00

  當你躺下看一個人時,他總是很高大,所以趙世勛的臉出現(xiàn)時,小小覺得他挺高高在上的,他黑了些,但卻格外的精神。不再是那個自己熟悉的男孩,帶著銀邊眼鏡,一臉書卷氣。

  他說:“小小,我回來了。”

  蘇小小干得翹了皮的嘴唇抿了抿,術(shù)后她被要求72小時禁食禁水。她閉了閉眼,“是啊,……但你好像晚說了一個多星期?!?p>  趙世勛一愣,她并不傻,“你應(yīng)該告訴我你要動手術(shù)?!?p>  “哦?我覺得沒有必要,我還不用立遺囑。”她沙啞的聲音負著氣,“如果你忙,并不用特意來看我。”

  趙世勛對這樣譏誚的話很惱火,她是有意挑起爭端。下午他打電話給她,卻被一位男大夫接起來,告訴他,她做了手術(shù)還在康復(fù)。他猶豫了一刻還是來了醫(yī)院,他帶著愧疚,甚至后悔自己在國外的放縱,可聽到她的譏諷忽然覺得沒什么可留戀,這個女人一直用柔軟的外表迷惑著他,卻自私地什么也不肯給予。

  呵,她早已經(jīng)知道他回國,或許她還知道得更多,卻不說破,不質(zhì)問,為什么?!因為她根本不在乎!她唯一想的不過就是利用他的把柄,狠狠出擊,提出那個她早想提出的要求——分手!是的,分手!她一定早就想過,卻一直蟄伏著,等待一個理由。她從來沒有愛過他,從頭到尾只有敷衍。是他自己一直裝糊涂,自欺欺人!多年來是他舍不得放手,卻又怎么都得不到。

  “小小,其實你心里最清楚,不管我忙不忙,你也從來不需要我。你表現(xiàn)出獨立的高姿態(tài),也不讓我依賴。小小,你很自私!你總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既然如此,我們沒必要非得湊合,分手吧。”他生氣,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眼神里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眷戀,讓他寒透了心,忘記了她還是個病人。

  小小躺在床上看著他氣急敗壞,心想著是不是要配合他一下,哭出兩滴眼淚,顯示自己的難過,起碼讓他掛足顏面,因為這房間里還有個結(jié)腸手術(shù)的女病人和她的丈夫也在看戲呢??伤薏怀鰜?,她心里的掙扎他不懂。她努力過,用了兩年多的時間,試著去喜歡上他,可他等不了。這個社會大家都很忙,哪里有時間去培育一株總也不開花的樹。

  “好吧,世勛,你開始的,你來結(jié)束,這很公平?!毙⌒√稍诓〈采?,如獲釋重,她一直都在說服自己面對現(xiàn)實,忘記曾經(jīng)那個不真實的夢。就像所有普通的女孩,羨慕書中高富帥的男主癡情不改,卻只能接受現(xiàn)實中最平凡的男友挑肥揀瘦。

  “蘇小小,我就討厭你這個樣子!我在外面快一年了,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我在埃塞生了病,你打電話來卻是抱怨你的工作。我們在超市門口被搶劫,結(jié)果你只想著用我出國的補貼湊首付!你什么時候關(guān)心過我,什么時候打過電話替我問候一句我爸媽!你就是個自私冷漠的女人,心里只揣著你自己!”

  平時溫吞文雅的趙世勛如今句句像彈珠擊中要害。小小真不知道原來她打電話時還有那么多故事背景。在這段感情里自己是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她很清楚,難怪趙世勛氣惱,即便分手也要絲毫不留余地去撕碎她偽善的面紗。他是讓她明白,這是她罪有應(yīng)得,不配得到任何同情的籌碼。蘇小小再無心辯白,她也的確無言反駁。

  “你什么都讓人遷就你,遷就你的飲食習(xí)慣,遷就你的潔癖,遷就你想買的破房子,我遷就夠了!”世勛的聲音并不高,他一貫還是挺注意修養(yǎng)的,只是今天不吐不快。

  現(xiàn)在看熱鬧的人已經(jīng)不只旁邊床位的夫妻倆了,門口還堵著一群穿白大褂的護士醫(yī)生,他們熱切地看著這出分手的狗血劇如何收尾。蘇小小無力地躺著,世勛,你當我死了吧,別再鞭尸了。

  “這兒是醫(yī)院,請你注意影響!”聲音不高,但卻足以震懾住場面。小小尋聲側(cè)目,看見一位男大夫撥開眾人徑直走到趙世勛面前。是楚天成,其實她多希望不是他。

  趙世勛臉色極差,看一眼楚天成,又看一眼蘇小小,冷笑一聲,“你就是個矯情別扭的人!這不能吃,那不能吃,到頭來不是一樣躺在這兒挨刀,蘇小小,這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別總裝出一副可憐相!”

  其實話是過分的,氣頭上的人往往只想圖個口舌之快!常言道好聚好散,結(jié)果他連這點奢望也不想給她了,因為就在剛才他突然意識到接他電話的大夫應(yīng)該就是眼前的這名男子,他的長相讓他愈發(fā)覺得受到了侮辱。他再看他們一眼,心里更是一堵,他們對望的目光那般膠著?!疤K小小,你可不像你裝得那么正經(jīng)!”

  這話猛刺了蘇小小的心一下,她冷了臉,“趙世勛,如果你是來說分手的,我完全同意,你可以走了!”她害怕他再說出什么對楚天成造成傷害的話。

  “好!你好自為之。”趙世勛撞開楚天成,快步消失在門口的人墻后。

  蘇小小真想被單蓋在臉上就這么去了,這一次,她是真正的灰頭土臉。沒想到他們的開始平淡無奇,分手卻分得這般轟轟烈烈。

  “小小……”楚天成看著她灰敗的小臉,心疼如絞,她怎么找了個這樣不懂事的男朋友!

  蘇小小抿了抿嘴唇,她想喝水,覺得連淚腺都干涸了。

  “現(xiàn)在不能喝水,你再忍忍?!背斐烧f著已經(jīng)嫻熟地用溫開水泡了棉球去沾她的嘴唇。其實這些天來他一直都在做這件事,無論小小睡著了,還是醒過來。

  ~~

  他主動要求換夜班,巡完房,他就到樓下來陪她。昨晚上他有臺急診手術(shù),手術(shù)后他都來不及喝口水就忙著趕過來。蘇小小已經(jīng)睡著了,小嘴微啟,唇上干涸翻翹的皮像斑駁的魚鱗,看得他心里酸楚難當。他忙坐下來,泡了棉球輕輕替她浸潤。睡夢里的孩子下意識就伸出小舌尖舔舐著。忽讓他想起來了當年那個襁褓中的嬰兒,他用玩具逗她,她抓過去就啃,還留著清長的口水。他笑話她,卻也忍不住偷偷在她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他還沒來得及思考,手掌已經(jīng)輕撫上了小小的臉頰。隔簾后的安如在衣兜里攥緊了拳頭。

  隨后他們有了爭執(zhí),爭執(zhí)到最后是安如氣憤而固執(zhí)地吻了他。他們站在住院部和門診部相通的花園回廊后,越爭越分崩離析,最后楚天成無奈地想要走,安如卻沖到他前面,緊緊抱住他,揚起臉索取他的吻,他想拉開她,她卻倔強地貼在他唇上。最后他回應(yīng)了她,因為不回應(yīng)表示他不原諒,可錯在他,他不應(yīng)該去愛撫小小的臉頰,他的確昏了頭。安如的吻越索求越炙熱,讓他有些難以招架。

  “天成,你不必對我那么禮貌?!彼f得很含蓄,但楚天成聽得明白,這種暗示當他們獨處于一室時,她曾給過他。

  楚天成愛撫一下她柔軟的短發(fā),只是笑笑,“我已經(jīng)很不禮貌了。好了,我要回去值班。你早點回家休息?!?p>  安如眼里卻是無盡的失望。她慢慢地朝醫(yī)院的家屬區(qū)走,想起他們的過往。他們是校友,她小他一屆,接新生那天她第一眼看見他就喜歡上了他。他卻從來沒接受過她,直到他出國深造,她也想徹底放棄了。她接受了父親的安排,被送去了美國進修。她也曾試著交往了幾個男朋友,可最終都以分手收場?;貒鴷r還是孤身一人,那一年她已走過了二十八個年華。

  回國后一年她被派到德國參加學(xué)術(shù)交流會,在法克大學(xué)附屬醫(yī)院見到了多年未見的楚天成。時隔那么多年,她卻在穿流如織的人群里一眼認出了他,他多俊逸啊,服帖的深色西裝,打著漂亮的領(lǐng)帶,拿著學(xué)術(shù)稿,朝她走過來。那一刻她才明白,誰也替代不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她和他打招呼,他也很驚喜,他鄉(xiāng)遇故知,聯(lián)系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開始了。她向他表白,可他仍拒絕,這一次她固執(zhí)地追問原由,萬般糾纏下他告訴她,他在找一個孩子,他在等她。

  原來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住著一個人。出于好奇和妒忌,她動用她父親的一切關(guān)系,費盡周折才找到了關(guān)于那個孩子的下落,確切地說是一張死亡通知書。她早死在了八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事故里。當她將這張死亡通知書寄給他時,她是抱著賭博的心態(tài)去嘗試的,那孩子的死不知道對她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蛟S她永遠都爭不到那個死人在他心里永恒的位置,但那么多年來支撐他度過漫長青春歲月的人灰飛煙滅時,他的內(nèi)心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掏空殆盡了?;蛟S他需要重新審視人生,讓孤獨和空虛的心尋求新的接納。她適時地安撫他,努力去撫平他的失措與迷茫。

  一年前,他借著參加國際援助5.12大地震的機會回了國,援助結(jié)束后他輾轉(zhuǎn)到她曾經(jīng)離世的地方。幾天后,他又拖著疲憊的身體重回他闊別八年的家鄉(xiāng),聯(lián)系好了醫(yī)學(xué)院,做了回國發(fā)展的打算。安如明白,這一次,她的努力終于有了希望。她飛到法蘭克福去過春節(jié),那一晚,他們一起吃中國的年夜飯。她說‘天成,我愛你,我們在一起吧’。對面的人躊躇了良久,在用餐快結(jié)束時,抬起頭認真看著她,告訴她如果她真那么希望,他就努力,他不敢承諾什么,但他會盡力去做。那時她真開心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而且她也天真地認為對感情那么執(zhí)著的男人,一旦愛上自己,肯定也會始終如一。

  ~~

  可直到今天她才發(fā)現(xiàn),或許她錯了。她看著楚天成心無旁貸的動作和那繾綣的目光,她覺得自己又要輸了,輸給一個職業(yè)都不體面的酒吧歌手,輸給一個剛剛被男人甩了的病態(tài)女人。她絕不能坐視不理,她苦等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能容忍她來插足!

  安如走到蘇小小床前,用最柔和的聲線說話,“天成,晚上回家吃飯吧,我已經(jīng)和爸媽說好了。”

  這話果然是效果非凡,蘇小小瞪圓了眼睛,目光在天成和安如身上流轉(zhuǎn)了好幾圈。楚天成看她一眼,淡淡道:“這是安如,安大夫?!?p>  他竟然省掉了稱謂,安如微微一笑補充道:“我是他女友。”她愛撫上了楚天成的后背,在她的掌下,那背脊微微一僵。

  “楚大夫,你怎么不早說呢?!碧K小小輕輕推開他的手,她已經(jīng)敏銳地感覺到安如故意表露出的親熱,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她竟然叫回他楚大夫,天成心里一絲異樣的失落,他站起來,悄無聲息地避開了安如的手,“改天吧,今天晚上還是我的夜班,我和張大夫換了三天的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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