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天是假天大典的最后一天,永源大師他們可不必再念經(jīng),可回泔淡寺,永源便讓八大執(zhí)事先行歸寺,同時也讓永真大師回去,只剩三個班首留在昭陽峰前,繼續(xù)守候。永源是怕永真見到徐子京后會以實情相告,那么徐子京便不會回寺。
天亮了,徐子京和佛魂四弟子回到了昭陽峰,見到三個班首,皆行禮:“阿彌陀佛,弟子見過師傅!”
永源道:“免禮。徐子京你也回來了,甚好,我們一起回寺吧!”
永源大師語氣極為親切,另外兩個班首也面容藹如可親,使徐子京覺得有些異樣。但只能聽命,于是他們便一起回去了。
而泔淡寺中,也發(fā)生了大變。
本來,尉遲承光和大獸五力士皆在寺中等候,八大執(zhí)事回去后,便對大寺進行整理,準備迎接眾僧的歸來,也讓假天大典安然落幕。
卻在不久,有一群亂兵來到了。亂兵共有兩萬人,皆身著金甲金盔,這是大震皇朝的標準戎裝,震天武皇帝雄圖大略,推重武學,于是改革兵制,將戎裝從以前的鐵甲鐵盔改成金的,寓意金碧輝煌,也讓世人知道他武功方面的雄心。
這群亂兵皆面染血跡,嘴唇艾白,裝容凌亂,顯然是經(jīng)過了長途跋涉。他們來到泔淡寺前,叩開大門,不管不顧便直闖而進,那些看門和尚稍加阻攔,他們便橫加砍殺,很快血染寺中。
和尚們總算知道這是一群亂兵,已無人性,便以武力制之,同時稟報八大執(zhí)事。
八大執(zhí)事也是知道外事的。他們知道,震天武皇帝連年來整練軍備,于去歲秋節(jié),御駕親征,率兩百萬大軍鞭笞西域,但傳聞說征戰(zhàn)并不順利,時勝時敗。此種情況下,有亂兵逃回是十分正常的,因為兩百萬軍隊實在太多,一旦管理稍微疏忽,就會出現(xiàn)逃兵,而且打仗之時情況紛亂而難測,有些士兵會趁亂而逃。
八大執(zhí)事觀此亂兵之戎裝,便知是我朝軍隊,也知道是亂兵無疑。而亂兵往往是兇悍異常的,他們皆埋怨于酷刻的軍旅生活,而想歸來時獲得補償,加之武道霸道精神的激揚,使得他們更是不顧一切,唯想著瘋狂的享樂。
對付這些亂兵,八大執(zhí)事深知,只能以暴力制之。
為首的那位將軍面目猙獰,手中已執(zhí)著鋒銳的大兵,很多亂兵也同樣如此,見人便殺。
由于很多和尚皆在聳翠山,此時寺中人員不多,所以暫時讓得亂兵得逞。
忽然之際,八大執(zhí)事以及永真大師自一座大殿中翻身而出,攔阻在亂兵之前。
“爾等是何人?竟敢擾我大寺的清凈?”
永真大師正氣凜然地望著涌進來的亂兵,道。
亂兵中有數(shù)個將軍,其中有一個大將軍,是亂兵之首領,他權利最大,領在全軍的前面。由于兵有兩萬,足夠眾多,所以大將軍有恃無恐,完全無禮于永真大師,毫不客氣地道:“老禿驢,快快將你寺中的好酒好肉拿出來招待。而今是武道之世,別跟本將軍說你們是戒酒戒肉的,本將軍可不相信。還有,將你寺中的珠寶盡數(shù)拿出,讓本將軍的兄弟們拿去風流快活一番!莫再遲疑,快快去辦!”
此一話,可謂是囂張而罪惡,永真大師豈能忍受。他怒火攻心,以高深的武力延長手掌,延展出很長的掌影,想對那將軍進行掌嘴。
然而,大將軍亦非等閑,他首先以同等快速的身法躲過,而后扣動劍柄,向著永真大師揮動劃去。
兩人在短暫的幾刻時間內對戰(zhàn)了幾十回合,竟勢均力敵,不分勝負。最后,各自飛身而退,以凝重的目光相視著。
但是,亂兵有一種不要命的情緒,管他泔淡寺有多少高手,戰(zhàn)場上殊死殺敵,回來定要加倍享受,誰要是阻礙他們享受,他們就要消滅之。
于是,很快兩萬亂兵與泔淡寺的和尚對戰(zhàn)上了。亂兵中,普通兵卒居多,他們武功不高,多是練強大境中的強骨境界,但肌肉壯實,基礎功深厚,雖然不勝卻也不那么容易死。
且軍隊中有十幾個將領,他們武功較高,練強大境基本圓滿,基礎功同樣極為厚實,即便是八大執(zhí)事出手也不那么容易戰(zhàn)勝之。
于是乎,泔淡寺之內,世人傳說中的佛門圣地,此時陷入了狂烈的廝殺中,刀光劍影,巨掌大拳,飛影騰挪!
這當然驚動了尉遲承光和大獸五力士他們,尉遲承光乃玄州刺史,于今,玄州之內竟有兩萬亂兵闖入,這是他的失責,他焉能不怒?
“大獸五力士,殺死亂兵!殺盡亂兵!殺!…………”
尉遲承光狂喊,他自己也飛身于刀林劍雨之中。
正當人群廝殺之時,永源他們回來了,他們乘著剛力紅云歸來,徐子京亦在其上。
徐子京涉世未深,見此不知何回事,便問:“這是怎么回事?”
永源及另外兩個班首一看便知,永源答道:“這是亂兵,窮兇極惡,他們定是來我寺想奪錢取財,于是才混殺在一起的。如此看去,亂兵怕有上萬人,太多了,我寺弟子未歸,恐怕不能撐持很久,我們趕緊下去幫忙!”
如今亂兵洶涌,首要任務是驅除亂兵,所以永源也只能先不管尉遲承光為子報仇之事了。
幾人降下身去,奮勇殺敵。
徐子京也下去了。
正在廝殺間,忽然尉遲承光看到了永源大師,便急急相問:“永源大師,徐子京呢?”
永源道:“刺史大人,那人便是徐子京!”
尉遲承光看去,看到了徐子京,但徐子京也在忙于殺亂兵,沒有看到他。
尉遲承光被殺子之仇蒙蔽心間,此刻便停下殺亂兵而專意殺徐子京。
“大獸五力士,那人就是徐子京,先不要管其他人,直取徐子京!”
在血泊中,尉遲承光怒號一聲。
“吼!”
“嗷!”
大獸轟鳴,五個大力士聽到尉遲承光的號令后,趕緊解決了手下的亂兵后,即直指徐子京。
他們騎著大獸,橫空而行,很快便越過數(shù)十丈的距離,來到了徐子京近前。
徐子京已反應過來,展動金翼,飛身而起,五大力士直追而前,勢頭絲毫不弱于徐子京。
現(xiàn)在誰也顧不上誰,唯有自顧,因為亂兵太多,一個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淪為刀下之鬼。
此時,大獸五力士與徐子京皆在空中,忽地,
“嗷!……”
一個大力士放出貍力,貍力立時在空中飛跑而起,沖騰向前,嘴中的兩個彎角映日而發(fā)光,它當空扭頭,彎角帶出的猛力掃向徐子京。
徐子京扇動右金翼,一片金光揮出,抵制了貍力的彎角之威。如今徐子京的金翼更為厲害,不僅可助人飛空,還有攻擊之力。
貍力不依不饒,繼續(xù)沖撞前逼。此外,長右、猾褢、猼訑、灌灌亦被放出,皆沖向徐子京。
這些皆是大獸,受自造物主的力量,異常強大,有一種別于人力的野蠻力量,難以相抗。
“豪氣飛劍,起!”
“克平萬獸,去!”
徐子京祭出豪氣飛劍了,頓時可見,三條龍光橫亙長空,空濛迷亂,而龍光之內是實質的劍體,虛與實結合,是為豪氣飛劍!
單憑肉身,大獸也不敢與豪氣飛劍硬撼,但它們卻極為靈活,肉體看似重拙,實則很是靈動銳敏,豪氣飛劍想碰到它們亦非易事。
是時候,五大力士出手了。
大獸者,屬于山林也,乃造物主之功德也,而人欲降服大獸為己所用,等于逆自然而行之,是艱難的。而一旦成功,大獸與人都相當于涅槃重生,獲得新的更為浩大的偉力。
所以,五大力士出手,與大獸相和諧,則其力益大,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道理了,而是一加一大于二。
須臾之間,五個大獸重歸五大力士的騎下,五力士毫不暫停,直接前去,各在一個方位,將徐子京圍攏于中。
說實話,徐子京現(xiàn)在還一頭霧水,他沒見過刺史,便不知現(xiàn)在是何回事。
“等等!五位兄臺,不知在下何處打擾了你們,你們竟要如此殺我?”
徐子京問道。
但是大獸五力士并無言語,甚至神情也無所改變,依然冷漠。
“尉遲永是不是你殺的?”
此時,尉遲承光說話了。他已身在高高的宮殿屋檐之上,看著這場戰(zhàn)斗。
徐子京看向尉遲承光,道:“莫非你就是尉遲永的父親,玄州刺史?”
“正是。尉遲永是不是你殺的?快說!”尉遲承光聲中已生怒意。
“沒錯,是我殺的,但理虧的不是我,而是他,我不得已才殺了他!”徐子京這么說,不是畏懼尉遲承光的報仇,而是他要將事情說明清楚。他從不懼怕任何事情,但道理卻要講清楚。
然而尉遲承光哪還有理智,“大獸五力士,殺了他!”
隨即,大獸五力士一齊前沖,猛撲徐子京。
感受著周遭的氣氛,徐子京已經(jīng)覺出,單憑豪氣飛劍已不能對付他們,只能用至絕之招————詩仙形象!
“吼!”
“嗷!”
是大獸似雷般的暴吼!
“轟??!”
是大獸巨蹄踏空的巨響!
“詩仙形象!”
徐子京祭出了李元白形象,隨即,當空之中,一襲淡黃色長服的詩仙形象,比正常人大了數(shù)倍,此刻似擋住了日光,而其威壓也迫動八方,連下方的亂兵亦感受鮮明。
大獸有所畏恐卻不停步,載著大力士而行,五人是武學高手,憑恃著大獸們的莽荒之力,結合自身的武力,匯制出一種介于莽荒、略感笨重而又高度自由的武道之力,轟向詩仙形象。
詩仙形象中的李元白,絲毫不受左右,自顧自地喝酒作詩。
“轟!”
“砰!”
巨力相撼,八方皆動!
誰勝誰負,頃見分曉,敗者便是大獸五力士!
但徐子京也元氣大耗,短期內不能大戰(zhàn)。
此一戰(zhàn),可謂是窮竭全力、傾盡修為,大獸五力士若勝則會有涅槃浴火般的大進步,敗則修為上一落千丈,乃至道盡人亡。
如今是敗,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悲慘結局!
但見得,大獸噴血,不能自立,當空跌落。力士受傷,也自栽落而去,不知死未!
尉遲承光震驚滿腔!
是時,下方的廝殺亦有結果,八大執(zhí)事中有七人戰(zhàn)敗,身形倒地,鮮血長噴。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現(xiàn)場又發(fā)生了急變!
忽爾之間,倒地的玉律大師的兩手上的皮肉憑空消失,一眨眼間只剩骨頭,玉律大師疼痛而大喊。
于此同時,另外幾個執(zhí)事也有了同樣的遭遇。
究竟是怎的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