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應(yīng)龍和可兒特意去拜訪了星海奶奶,星海念念叨叨的說了很多,大多數(shù)是婉兒的事,可兒就依偎在她的身旁,一老一少抽抽搭搭的哭了很久,倒是把應(yīng)龍聽得急了。
“奶奶,我一定會找回婉兒來的!”
星海老淚縱橫的臉上浮出一抹欣慰的笑來,她輕撫著可兒的額頭,慈愛的說:
“她爸媽給她取了‘婉兒’的名字,便是要她穩(wěn)重溫婉一些的,也是我把她慣壞了,她要是像你這樣,一定會改變很多事的!”
可兒幽怨的埋下頭來,她知道這是什么意思的,轉(zhuǎn)頭看看應(yīng)龍,似乎是重復(fù)著方才那句話:“會改變很多事的!”
二人別了星海奶奶,可兒離的應(yīng)龍很遠很遠,眼睛一直落在地面上,喃喃道:
“你快找到她吧,然后再娶了她,多好的事了”
應(yīng)龍一時摸不著頭腦,說:“我要娶你的嘛”。
可兒:“不!你娶她吧,什么叫‘會改變很多事的’!這不就是說,是我胡攪蠻纏把你搶來的嘛,你娶她去吧,你倆多般配了”,她越說越苦,最后就哭了,蹲在地上不肯走了。
應(yīng)龍將她抱在懷里,說道:“我會找到她,但我一定娶你,你又害怕什么了?”
可兒全身撲騰的要掙扎出去,但力度控制的恰到好處,折騰半響,總是在應(yīng)龍懷里的,她生了氣,兩腮鼓鼓的,說:“你們?nèi)叶疾恢v理,你們?nèi)叶己鷶囆U纏,你們?nèi)叶际菈娜?!?p> 應(yīng)龍看著可兒執(zhí)拗的傻樣子,他憋住了笑:“還是有幾個好人的嘛!”
可兒便板著手指頭,很認真的數(shù)了起來,有幾根指頭放下,也有幾根指頭豎起,還有一根指頭放下又豎起了,她伸著手掌,“就這么多了!”
應(yīng)龍看著那六根手指,象征著龍域僅有的六個好人,他想了半響,就笑了,說:“龍域的好人這么少嗎?那我也要數(shù)數(shù)輝煌城的好人了!”他伸開手掌,手指裝模作樣的伸展了半天,便全都放下的,可兒急了,死命板起了他的手指來,天真的笑道:“還是輝煌城的好人多吧!”
應(yīng)龍哭笑不得,一聲哨子,白澤飛奔而來了,馬尾上掛著小樹人,白澤似乎頗不樂意它這樣,晃著尾巴將小樹人顛來顛去,它昂著頭停到應(yīng)龍身前,后蹄趁機一踹,礙事的小樹人便飛出老遠。
小樹人滾了好多圈,啃了滿嘴土,它怒氣沖沖的指著白澤,“你個壞馬,你欺負我,等我長大了,長壯了,你——你等著瞧吧!”
可兒摸著它的頭,將它抱在馬背上,說:“你們回去吧,我們要去昆侖仙山了,你倆乖乖在‘陶皖’待著,我們一回去便去找你們!”
小樹人將樹藤纏在馬腹上,身子緊貼上去,天真的笑道:“這樣你就顛不痛我了,還想甩掉我嗎?你個壞馬!”
白澤凝視著應(yīng)龍,它在等著應(yīng)龍的命令,應(yīng)龍撫弄著它的額頭,說道:“回去吧!別老欺負人了!”
白澤長嘶一聲,揚長而去,那“噠噠”的馬蹄聲漸漸消失,應(yīng)龍長嘆一句:“咱們也該走了吧!”
昆侖仙山在人界極北之地,越過泯海便是了,他們要去找極樂翁,極樂翁會幫助他們易容改裝,然后他們要進入魔界,刺探羅睺的來歷和計劃,應(yīng)龍還有隱隱的心事,他想知道那個從未謀面的魔界魔龍王會不會就是父親呢?
應(yīng)龍可兒駕云飛向昆侖山,那極樂翁是個什么樣的人,他還從沒聽過呢!
二人一路上說說笑笑,這條路他們是熟悉的,北海城就靠著泯海,也在這條路上,地面上的風(fēng)景很美,應(yīng)龍指著一個黑漆漆的山頭,說:“萬狼山莊!你還記得嗎?”
可兒:“我當(dāng)然記得了,你,重樓,還有狼女姐姐,對了!還有那個有意思的大叔叔,給咱們兩顆丹藥的那個大叔叔!還有三只狼崽,大白二白小白!我怎么會忘呢!”
應(yīng)龍笑了,他想著:“重樓已經(jīng)是魔族蒼狼王了,他會不會還記得這些呢?還有羅睺大哥,他們會不會早忘了,曾經(jīng)有一個一起撮土為香義結(jié)金蘭的好兄弟,忘了就忘了吧!倒也——倒也沒什么!”應(yīng)龍想到這里,心就痛了,他按著胸口喘著粗氣,可還是很痛。
可兒拽著應(yīng)龍的手,歡快的像一只百靈鳥,說:“我們下去看看他們,不費事的!”
應(yīng)龍一愣,便被拉了下去。
萬狼山莊的模樣清晰起來了,像極了一個匍匐的人,通體都是黑色的,應(yīng)龍有些奇怪,難道以前的萬狼山莊也是這般模樣嗎?
二人落了下來,眼前的景象讓他們一呆,萬狼山莊變了模樣,黑漆漆的土石殘留著大火的痕跡,到處是殘垣斷壁,破磚碎瓦,那頹圮的屋舍間,依然有幾根柱子苦苦支撐,湖里的水也成了黑色,上面寂寞的飄著幾根水草,算是這里唯一的生機了。
懸崖峭壁邊廝斗的痕跡,是一種細長鈍器猛擊的痕跡,還夾帶著幾道斬痕,這斬痕很深很長,是蒼狼重劍沒錯了,可那細長鈍器是什么呢?
可兒想要走進去多看一些,半路卻停住了,這不是她曾經(jīng)待過的萬狼山莊了,這不是了!她看到荒草里的一個石碑,背著她的那一面粗糙的很,仿佛是哪里搬來的山石,朝著她的那一面卻如重劍斬過的一般光滑,石碑前有幾抔濕土,幾道爪痕,可那石碑上,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的。
石碑是祭拜死人的,可上面一個名字都沒,是不是就證明沒死人呢?可兒這樣想著,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對著空谷喊了幾聲:“狼女姐姐!重樓哥哥!大叔叔!”
成片成片的樹林鋪在地面上,山谷里空蕩蕩的只剩下回音了:“狼女姐姐!重樓哥哥!大叔叔!”
這回音每響一次,便更凄婉了一些,漸漸的,漸漸的,就斷絕了,再看那石碑,石碑前的一朵紅花開的正好,在那寂寥的回音里,搖著也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