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黑皺著眉頭沉默了,
王逸少又問:“難道由黑大哥知道是誰?”
由黑抬眸,滿臉疑云:“不確定,需要時間調查。不知四爺給我們的時間是多久?”
“三天?!蓖跻萆俨蝗葜靡傻溃骸暗綍r候我會再來找由黑大哥,四爺想知道大哥可做得到?”
“可以?!庇珊诘馈?p> 王逸少斂了斂心神,懂得適可而止的他垂首退了出去。背對由黑屋子而行的他,一臉沉著,雙眼浸滿了精光。
夜深,躺在地上睡覺的林景生,睜開眼睛的同時坐了起來。他看了兩眼在一旁躺著的馬道畿,見他還在熟睡中,便輕聲起身,往埋著啞巴的方向跑去。
林景生掀開干草,用手探了探啞巴的鼻息,確定他還活著心底松了口氣,蹲坐了下來。
“原來你也會害怕!”馬道畿忽然出現(xiàn)在林景生身后,后者驚得轉過頭,看著前者沒有說話。前者慢慢的走過去,蹲了下來:“你是不是也沒有把握啞巴能好好的活過三天?”
“很多事情都會有變化。姑且來確認,我做的事情是不是能順利的完成?!绷志吧馈?p> “是啊,有些時候,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瘪R道畿似感嘆的說:“今日,你做何打算?”
“為何你們總是喜歡問別人,你有何打算。而不是問我們應該這樣或者那樣?”
馬道畿被問住了,神情茫然了一番,才道:“因為我怕耽誤了你或者做錯了。有句古話說的很對,一失足有可能會成千古恨?!?p> “你不是試,不去賭,你又怎么知道就會錯?你可以請教或者還是請教。所有事情都有規(guī)律可尋,就看那人愿不愿意去動腦筋了。”
“我承認我是有些懶。”
“你那不是懶,是依賴慣了。你們這些少爺哥,伺候起來真麻煩!”林景生嫌棄的看了馬道畿一眼。
這一眼,讓馬道畿感覺到全身都不自在,但他卻也無從辯解,只道:“你哪只眼睛見我是少爺?shù)哪???p> “如果能用眼睛看出來的話,我為何要等到現(xiàn)在才說你是少爺?shù)拿??我用的是這里!”林景生指著自己的胸口:“唯有用這里才能將復雜的人心看的透透的。”
“說得好像你經(jīng)歷過很多?!?p> 林景生攤手,轉移話題道:“走吧?!?p> “天還沒亮,要去哪?”
“今日都不干活了,除了去找你家老先生,還能找誰?!?p> “你是要找大壯?!瘪R道畿見林景生不答話,又道:“如果他還是如昨日那般拒絕你呢?”
“拒絕我,我就拒絕他?!绷志吧鸁o厘頭的說了一句。
馬道畿也不問什么意思,直接道:“有句話我得告訴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p> “你哪只眼睛見到我心急了?”
“就在你看見告示欄的那刻起!”
林景生挑眉:“你也是見到告示欄之后,就變得和我一樣心急!”
馬道畿避開林景生投過來的視線:“算了,你想要怎樣做就沒人能阻止得了你。你去做吧,有我在。”
“你知道你說的這句話好溫暖人嗎?如果我是女子肯定會立馬愛上你?!绷志吧荒樥?jīng)的開玩笑道。
馬道畿無奈笑道:“你知道你說這句話很溫柔嗎?”
“這詞用在我身上,我感到很別扭。”林景生將干草蓋回啞巴臉上,然后站起來:“時候不早了。干正事要緊,不要在這里磨磨唧唧的浪費時間?!?p> 馬道畿見狀也跟著站起來。這時,林景生和馬道畿的肚子餓一同‘咕咕咕’的響,兩人尷尬一視,都紛紛在同一時間避開對方的視線。沉默了一會,林景生問:“你肚子餓嗎?”
“你餓嗎?”馬道畿反問道。
“昨晚都沒吃東西當然餓!”林景生摸了摸肚子,走向板車停放的位置:“找那只老先生要點吃的吧!”
馬道畿急忙跟上:“他都認定是我們殺了啞巴,你覺得他會給我們吃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
林景生說完這句話,連自己都不太相信,別說馬道畿了,他一個字都不相信。等他們拉著板車再次來到老怪物這里的時候,事實已經(jīng)讓他們完全相信了。
老怪物一見到他們倆,沒有鬧沒有撒潑,而是冷眼相待,那眼里溢滿了仇恨,雖然有白色的一層東西遮住他的眼珠,可那殺人的光芒依然閃爍不停的刺著他們倆的眼睛。
“我想,我們今日又得挨餓了?!瘪R道畿在林景生身旁悄悄道。
“我試試?!?p> 馬道畿拉住林景生:“你沒見到老先生的眼神和臉色么,去了也是白搭?!?p> “他一個老人家能對我們干出什么大風大浪?”林景生看了看天:“只是不知道大壯什么時候來?!?p> “你多少也知道,白天啞巴運送大缸去小土屋,然后要去大土屋拿小缸。怎么也得半炷香的時間?!?p> “話說,你在這里幾個月還不清楚嗎?”林景生指向比昨日停了更多板車的屋前:“大壯他們的板車都在這里,他們肯定會先來這里,才會去大土屋拿小缸?!?p> 馬道畿被林景生一說,怨氣有些上漲,他道:“話說,在這里幾個月能知道的清清楚楚,我就不會還在這一層干這種活了。”
“話說,你就不去試一試?”
“話說,你別總是說試一試,你以為試試很容易?”
“話說,你不試你怎么知道可以不可以?”林景生說來勁了。
“話說,不是誰都和你一樣!”
林景生瞇眼:“話說,你就是個十足十不愿意將少爺架子放下的公子哥!”
“你!”
“你!”
倆人摩拳擦掌的各自揪住對方的衣領,大有一副準備開架的架勢。他們的爭吵聲吸引了老怪物的注意力。老怪物本是虎視眈眈的面孔,見林景生和馬道畿要開架的意思,他的臉色五顏六色了起來。
“是不是要干架?來啊!在學堂里我可是干架的大哥!”林景生挑釁道。
馬道畿嘴角抽了一下,硬著頭皮反駁道:“干架很厲害嗎?!你就是一個粗莽野夫!”
話落,彼此將對方拉得更近。這時候,老怪物動了,上前用盡了力氣將他們倆人隔了開來,陰陽怪氣道:“打什么打,要打滾遠去打!”
“我們打架關你個老頭什么事!”林景生對老怪物撒氣道:“一邊去!”
老怪物怯懦的后退了一步,不一會兒他又上前,隔開再次幾乎要黏在一起的林景生和馬道畿,大喝道:“你們才一邊去!”
林景生和馬道畿倆人臉上的怨氣因老怪物此話煙消云散。接著他們倆笑得不亦說乎,把老怪物都笑懵了。
老怪物皺眉,似乎覺得被看破了自己的性子,微紅著臉,不愉快的轉身離去。
林景生和馬道畿立馬止住笑,后者上前一步攔下老怪物,這把老怪物嚇了一跳的往側方躲開,道:“我告訴你們啊,我可以被你們取笑,可不是任由你們打的!”
“我們沒說要打你啊,老頭?!绷志吧f:“而且,我們也不是在笑你??!”
老怪物像躲怪物的躲開他們,一邊還道:“哼,你們要等大壯來還得等一段時間。不過,就算大壯沒在我也不怕你們欺負我!”
“老先生!”馬道畿喊道,后面的話被老怪物打斷了。
老怪物邊遠離林景生和馬道畿邊陰沉沉道:“別以為我瞎了就很好騙!都滾,都給我滾遠遠去!”
“老頭,你要不要你啞巴了?”林景生冷不丁的道。老怪物立馬止住雙腳,將視線投放在林景生身上。
“果然是你們把啞巴殺了!”老怪物咬牙切齒道。
林景生攤手,一臉無辜道:“我們只是見過他,僅此而已?!?p> 老怪物對他們“哼”了一聲,含恨轉身。
“我們也知道啞巴去哪里了?!绷志吧值?。
“有屁就放。這樣抓弄我一個老人家有意思嗎?”老怪物背對著他們道。說完,便進了那間里面黑漆麻烏的土屋。
“景生,你這是何意?”馬道畿見老怪物進了土屋,立馬悄聲的問向林景生。他完全沒有了之前那樣怨氣沖天的叫嚷模樣。
“老頭好著呢!”
馬道畿不明白道:“什么意思?”
林景生笑了笑:“老頭,也許是會幫我們的人?!?p> “你是不是太陽曬多了,頭腦發(fā)熱?”
林景生推開馬道畿伸過來想要撫摸他額頭的手,嫌棄的瞪了馬道畿幾眼。
馬道畿沉思了一會,跟著林景生往老怪物所在的土屋走去:“我見過的都是欺負人的人和被欺負的人,沒有第三種人了?!?p> “各人有不同的理解。但是,被欺負人的人又不一定是有心之人?!?p> “但是有牽掛之人的人,不一定就是壞人?!瘪R道畿背對著林景生道:“所以,你是覺得老先生不是壞人,想要將他拉攏來我們這里?”
林景生點頭,然后湊到馬道畿耳邊,道:“接下來,就看你那張嘴能不能將他說服了。”
到了土屋門前的他們沒有再說話了。土屋里只有一個簡陋的窗戶,里面只有一張粗糙的木頭砍成的床,和一張缺了角的方形桌子,桌上燃著一根粗蠟燭。那一點蠟燭的光只能照亮坐在桌前的老怪物,其余地方都是暗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