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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塵燼歌

第38章 青山多嫵媚

浮塵燼歌 季熙河 2018 2019-02-11 16:17:11

  “你到底是誰?”長棣不免懷疑這妖獸的來路,它究竟所言是否真實(shí)。

  “我只是卑微妖獸,也不知為何能得山君母親托夢?!?p>  “本君母親何時有過亡兒,她只有我這一個兒子。”

  或許這妖獸沒有撒謊,母親難道還生養(yǎng)過一個孩子……母親成為父親的姬妾前,只是鬼奴,絕無孕育的可能。那亡兒到底是誰?莫非是母親和父親曾經(jīng)的孩子,可是自己為何一無所知。

  “此事本君會查察,你走吧,不要再來打擾本君母親?!?p>  又原跪地,向靈位恭敬叩拜三次,起身,微微頷首,離去。

  長棣不知怎么,忽地拉住他,“本君的母親,在你的夢里可安好?”

  “逝去時思念著亡兒,淚流不息?!彼鼘?shí)話實(shí)說。

  母親逝去時,長棣尚不在她身邊。父親說她走得安詳,也未留下只字片語,他便生了難過,母親臨走時連一點(diǎn)關(guān)懷都不愿給了嗎。

  父親才將那梅花瑪瑙簪子交給長棣說,你母親作梅姬作的辛勞,養(yǎng)你不易,已耗盡心力,留不下了。

  他小小年紀(jì),接過簪子,看著瑪瑙上如血的迤邐梅花,憶起與母親的往昔,久久不語。

  母親也許,心有所言語,只是來不及告訴他了。

  至于母親有亡兒之事,父親一定心知肚明,他能預(yù)料父親對他隱瞞了很多事。

  “若來日能再見,煩請山君告知,您的母親為何要予我夢魘?!?p>  長棣見它可怖的外貌,竟泛起一絲憐憫,這樣的丑陋形容,怕是在妖界也會被厭惡,但那純凈的目光卻很是親切與莫名其妙的熟悉。

  “如有那天,一定?!?p>  “此山名為何?”又原想著要是大難不死,天無絕路,或許能再回此地,真正解開夢境,可它知曉是妄想。

  “嫵媚山?!?p>  又原聽罷,不由說道,“青山嫵媚,白雪紅梅,是個好愿景?!?p>  長棣再次驚奇,真是如此有緣嗎,他猶記得母親,教自己習(xí)練詩詞的時候,看著屋外一片白雪皚皚,寫下八字。

  青山嫵媚,白雪紅梅。

  他問是何意,母親說,凡世間很多人終其一生,不過只愿得一心人,彼此見青山嫵媚,攬白雪紅梅。

  可是四季常在,而那知心人卻難相伴。

  他不是不知,之于固執(zhí)的母親而言,若是心愛的人不夠真摯,那一生便是杳渺,更何況,母親是作為替代才成為父親的梅姬。

  她說與父親寧愿從不相識,寧可生生世世相忘。

  愛之深,恨無垠。

  情愛是一盞毒酒,香氣馥郁,滋味醇美,貪戀的人只要喝下便穿腸過,留心肝,卻不死,而是長長久久的疼痛。

  長棣看著父親給母親刻下的銘文。

  故妾玉屏之墓。

  除此之外,再無只字片語。

  對于威嚴(yán)寡情的父親來說,母親只是一位封號都拿不穩(wěn)的妾,入不了王族陵寢,連靈位上也不能有兒子與夫君的名字。

  可是,他也知曉,母親不在乎的,她早已不屑作什么梅姬,但她卻還那樣思念亡兒……如果這是秘密,也許需要他親自來解開了。

  不知行到了哪座山。

  之燼好不容易見到一塊巨石,便懶懶地睡在上面,歇歇腳,盤算著過了幾日,她很不喜身負(fù)他人性命的日子。

  許是太過勞累,迷迷糊糊間便睡著了,她夢見自己回到了天上,先是跑去了火云殿,看到正殿里的星君眉頭緊鎖,閱著一卷文牘。

  她連行禮都忘了,徑直到星君身邊,大呼,星君,我回來了,你可有念我?

  星君見她汗?jié)褚陆蟮臉幼?,寵溺地笑了笑,女子不可這般失禮,快去洗洗。

  可她就是不愿,拉著星君的衣袖,討要答案。

  星君沒法子,只好抬手為她搽去汗珠,我怎會不想燼兒,燼兒是我心尖上的人,我的一生摯愛。

  她聽罷,歡喜極了,緊緊抱著星君,說著,星君,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星君也擁著她,緊緊的,越來越緊,她呼吸不暢,抱怨著。

  之燼痛得呼出聲來,睜開眼,才發(fā)覺方才作了夢。

  身上圍繞著一些不知從哪里飛來的玄色蝶妖,正奮力啃食著她的靈魄,她怎樣也擺脫不了。

  之燼直喊救命,喊過后,又覺可笑,這深山老林,哪里會有比她法力高的妖來相救呢。

  她只得極力尋道逃跑,心里嘀咕,好倒霉,遇上這些陰魂不散的食魄蝶妖,要是死在這里,那可真是,連個知曉的人都沒有。

  這些蝶妖顯然不是第一次這般害人了,不知它們肚中有多少亡靈。

  她試著勸說,“你們這樣欺負(fù)人,太惡毒了吧,作為妖怪,不可以吃別人的靈魄來修煉,會遭天譴的!”

  當(dāng)然那些野蠻的蝶妖聽不懂人語……

  之燼被咬得快要失去意識,她不得不做出反擊,這是她第一次要傷害別的妖來挽救自我性命,可是她唯有這么做,她已忍受疼痛許久,只愿蝶妖能知進(jìn)退,就算吃她一些靈魄也無所謂。

  但這般糾纏,竟要讓她交付性命,她是不愿的。

  那么,休怪我,我只是不想白白死去。

  她拔下發(fā)髻間的木簪,刺破指腹,一滴血珠,升起,她有些遲疑地捏碎,血珠頓時化為火焰,將圍繞在她身上的蝶妖通通燒毀。

  仲炎在不遠(yuǎn)處見到這番景象,心中五味雜陳。

  數(shù)年前,茨山來了位不速之客,要拜見妖老大。風(fēng)流成性的仲炎,四處留情,當(dāng)然無暇見人。

  妖奴便對他加以阻攔,但他卻輕易避開妖奴,入了茨山正宮。

  他對仲炎說,我為你卜卦,得了一支判詞。

  法力高強(qiáng),見識也廣的仲炎,看得出此人并非庸士,至少是位道行頗深的仙官。

  仲炎接過玉簡,上書著:孤山孤,鼓上飛紅若燼歌。

  這是何意?

  那披白色斗篷,身著湖藍(lán)色衣衫的仙人道,若不按我說的做,十年后你會獨(dú)自在孤山一處有大鼓的地方,血濺滿地而逝。

  自小怕死的仲炎并不知是否可以相信這位不請自來的仙人,但還是心虛,不由問道,怎樣避劫?

季熙河

一個美男子妖老大的信仰就是惜命,別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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