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繼棒很聰明的沒有選擇和大熊斗嘴,而是單膝跪地,右手放于膝上,對著拓跋淳化朗聲道。
“阿爹,請允許孩兒向這位熊將軍挑戰(zhàn),我要證明誰才配做真正的勇士!”
“這,薛將軍你怎么看呢?”
拓跋淳化雖然嘴里是這樣問,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他是什么樣的態(tài)度。薛訥看拓跋淳化臉上的笑容,就知道這老家伙沒安好心,不過他也不怕。
“拓拔族長,我看比試一番也好,但是點到為止如何?”
“嗯,如此最好,繼棒,可聽懂薛將軍的意思了,千萬不可傷了客人,知道嗎?”
拓跋淳化一臉的認真,仿佛拓跋繼棒贏定了似的。
“阿爹,孩兒知道該如何做!”
拓跋繼棒說完猛地站了起來,一把脫掉了外邊笨重的棉袍。
吃著剛猛的上半身沖大熊伸手笑道。
“怎么樣,大熊將軍可敢應戰(zhàn)?”
“呸,怕你是龜孫子,今天誰要是趴下了,誰就是軟蛋!”
大熊也一把脫掉了身上的鎧甲,裸著上半身就走到了宴席中間的空地上。
李行周本想提醒下柿子小心點的。
可是想想還是算了,這話要是說了,以大熊那破腦袋瓜肯定以為自己在瞧不起他呢。
還不如保持沉默呢。
李行周剛剛看到拓跋繼棒那身腱子肉和高大的身軀之后,就知道這個猛男力氣肯定小不了。
這赤膊上陣,大熊還真不占優(yōu)勢,必定大熊的先天條件擺在那里呢。
篝火在熊熊的燃燒著,拓跋繼棒和柿子也斗在了一起,說實話,這倆人打起來,還真不講究什么技巧,整個是拳拳到肉,處處發(fā)招,比的就是誰力氣大,比的就是誰抗擊打能力強,一刻鐘過去之后,柿子很明顯已經處于下風了。拓跋繼棒手心處,繭殼層層,仿佛一個硬皮手套,包住了整張大手。
大熊的眼神炙烈而殷切,雙目噴涌出強烈的戰(zhàn)意
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大熊全身的骨節(jié)寸寸裂響,如火焚枯木,劈撲不斷。
拓跋繼棒詫異地看向大熊,只見此刻的大熊渾身上下已散發(fā)出一股強大而凜冽的氣勢。
仿佛天神下凡,威風凜凜,
拓跋繼棒的蒼茫雄翰的拳勁對撞,平地渦卷出一股氣流,奔騰狂野。
大熊的身體微微一晃動,向后退了幾步,嘴角邊吟出一絲鮮血。
大熊的身體中血海翻騰,只覺得風雷勁的氣流幾乎要把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給攪散了。
旋風起,漫天蒼??裎杓ぴ健?p> ?拓跋繼棒眼前一陣迷蒙,他大驚失色,運足風雷勁護住全身,卻只見一只碩大的鐵拳在眼前恕然出現,重重地擊在了他的臉上。?
?鼻骨碎裂,鮮血噴泉般涌出。
拓跋繼棒飛速后退,口中暴喝狂叫。
一拳氣吞山河,如影跟隨,直打中大熊。
鐵拳直搗黃龍般沖向大熊,暴雨般的拳勢瘋狂落下,大熊發(fā)出有生以來最強烈的慘呼,倒飛于半空之中。
看這情況,不用一會兒,大熊就要被揍趴下了。
李行周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好友被打成半死,剛想站起來去接替大熊。
薛訥就沖李行周使了個顏色,示意他稍安勿動。
“拓拔壯士,停手吧,這場我們輸了!”
就在李行周焦急等待的時候,薛訥終于發(fā)話了。
拓跋繼棒聽聞此話,果然停了手,一臉高傲的看著柿子,大熊很不甘心的吼道。
“大元帥,末將還能打,末將還沒輸,咱們怎么可以認輸呢?”
“混賬,輸了就是輸了,還不退下!”
薛訥臉一虎,很不痛快的沖大熊瞪了瞪眼,這個大老粗,腦回路怎么缺根弦呢?
簡直就是不知好歹,在這種時候傷了身體值得嗎?
大熊還想說點啥呢,這時候李行周和薛楚玉就跑過去連拉帶拽的將這頭蠻牛跟弄了回來。
這個柿子實在是太一根筋了,人家拓跋繼棒明明就是力氣大,身體壯。
你跟人家比誰拳頭硬,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就這樣打下去,李行周可以保證,大熊絕對是百戰(zhàn)百敗。
“呵呵,薛將軍,你們輸了哦!”
拓跋淳化笑瞇瞇地說道。
“輸了?這大熊副將確實閉不上繼棒,但是我們并沒有輸??!”
薛訥笑著搖了搖頭。
這下拓跋淳化可就迷糊了,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剛想問問薛訥什么意思呢。
就見一個黨項士兵跑了過來,趴到拓跋淳化耳邊小聲說了些話之后,拓跋淳化臉色就變了。
“阿爹,發(fā)生何事了?”
拓跋繼棒并未在意拓跋淳化臉上的表情,他還沉寂在勝利的喜悅中。
倒是拓跋繼遷看出了一點端倪。
“薛將軍,你這是何意,為何突然間襲滅石阻山大營,你可知石阻山可是有著我拓跋氏兩千子民?”
拓跋淳化的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隨同而來的唐軍將領都吃了一驚。
好家伙,這果然是大手筆??!
來隴西第一天就滅了石阻山大營,要知道石阻山大營那可是有著一萬人的吐蕃士兵??!
更別提里邊還夾雜這一些黨項人呢。
按照斥候回報,唐軍整個大軍都駐扎在涇水畔,也就左武衛(wèi)的五千士兵不見蹤影,按照常理推斷,還以為這些人是去調查吐蕃動向去了呢。
敢情薛訥居然吃了豹子膽,居然讓這五千人去奔襲石阻山大營了。
五千人滅掉了駐扎有一萬多敵人的石阻山大營,這唐軍的戰(zhàn)斗力也太可怕了吧。
想著想著,拓跋淳化額頭上的冷汗就溢出來了。
“拓拔族長,其實你不用吃驚,石阻山離隴西太近了,我必須先推毀這個地方,不然我睡覺都會睡不安穩(wěn)的?!?p> “至于石阻山大營里的拓跋氏子民,那我只能說聲抱歉了,因為一開始我根本就不知道石阻山大營里會有黨項子民?!?p> ”不過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會收手的,因為既然他們跟著吐蕃人,就一定要付出代價,而死亡就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哦,滅石阻山大營的,可以剛剛那個熊將軍的大功勞!”
薛訥的聲音并不高昂,但是卻很有殺傷力,拓跋淳化和其它黨項頭領都有點蒙了,石阻山離隴西太近了?
這貌似拓跋部落離隴西更近吧,想想黨項人做過的事情。
拓跋淳化就有點明白薛訥的意思了。
他這是在警告黨項八氏啊,唐軍永遠不怕你黨項,你只要敢背叛。
那石阻山大營里的兩千拓跋氏子民就是例子。
此時李行周終于懂得了什么才叫雄威,這就是大國風度。
敢犯我大唐,雖遠必誅!
薛訥端著牛耳杯慢慢品著酒,一副輕松的樣子,可是拓跋淳化就沒有這樣的好心情了。
吐蕃是如何進入隴西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沒有黨項的允許。
吐蕃又怎能如此毫無阻礙的劫掠隴西慶州府呢。
當時拓跋氏選擇放吐蕃人過去的時候,拓跋淳化就打算制止的,拓跋淳化是個聰明人,他見識過大唐軍隊的戰(zhàn)力。
雖然吐蕃這幾年軍力強盛,也征服了周圍許多的小國,但是這并不代表吐蕃就可以挑戰(zhàn)大唐了。
雖然他想制止拓跋氏的行為,但是當時因為自己的兒子。
他最終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也抱著一種僥幸心理,希望現在大唐在吐蕃逼近的情況下,能夠不介意黨項人的做法。
可是看薛訥的態(tài)度,恐怕這次黨項人有難了啊。
黨項八氏雖然不缺勇士,可是無奈位置尷尬。
夾在大唐和吐蕃兩大強鄰之間,也注定了黨項必須做出自己的選擇,兩頭討好,隨風而動的墻頭草角色是做不下去了。
拓跋淳化久未發(fā)話,薛訥也沒有催促,他知道拓跋淳化難以作出決定,可是薛訥必須要等下去,他今日就要得到拓跋淳化的態(tài)度,當然這也是武則天吩咐的。
“拓拔族長,我想你應該做出選擇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別忘記你可是大唐皇帝親封的平西公,而且你不光姓拓拔,還姓李!”
薛訥的話就像一把尖刀一樣狠狠的刺進了拓跋淳化的心里,他又何曾忘記過,他被大唐皇帝賜予了李姓,也算是大唐當之無愧的國姓公爺。
拓跋淳化很清楚,薛訥這樣說,就是要告訴他黨項八氏是大唐的臣民,如果黨項八氏依舊過著原來那種墻頭草的生活。
那大唐就直接可以給黨項人安上一個反叛的罪名,到時候就算將黨項一族殺個片瓦不留,別人也說不出什么來。
“薛將軍,拓拔明白你的意思,請你上述皇帝陛下,我黨項一脈永遠都是大唐忠誠的子民,其他人拓拔不敢保證,至少我拓跋氏絕不會做出不忠不義之事的!”
拓跋淳化沉默了許久,終于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也許真的要有一個選擇了,所以他站起來對薛訥拱手一拜,面容真誠的保證了一番。
拓跋淳化選擇了大唐,并不意味著其他人就會同意,誰也沒有想到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居然是拓跋淳化的兒子拓跋繼棒。
“阿爹,你怎可如此懦弱,我黨項人個個都是勇士,我們需要怕這些漢人嘛,就因為他們滅了石阻山大營嗎?”
“阿爹,你挺起胸膛來,我黨項男兒,豈能如此卑微的活著?”
拓跋繼棒雙目赤紅,右拳緊緊攥起,火光照耀下,那威武的身軀就像一座鐵塔一般。
“孽畜,此時豈容你放肆,還不趕緊像薛將軍道歉?”
拓跋淳化面容嚴肅,一臉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