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術(shù)報告廳位于A大圖書館的底層,雨杉出來后站在窗口遠遠望著天空,藍天白云下夕陽的余暉毫無章法地將天空的一角染的紅彤彤。
她倚靠在欄桿旁,將手伸出窗外,微風(fēng)拂在臉上,就像戀人溫柔手掌的觸摸。
她看呆了這極美的風(fēng)景,一時間,愣在這層移不開步子,直到手機鈴聲從口袋響起,她接通電話,里面鼓鼓的大嗓門喊著:“你這家伙又跑哪去了?”
“就是出來透透氣?!彼罂戳讼卤恚呀?jīng)快五點了,“座談會結(jié)束了?”
“沒有,中場休息,我們在寫問題呢。”葉子在旁邊略顯愉快的語氣讓慕雨杉有一點害怕,但還是冷靜地問她:“你們在寫什么問題?”
“我看看葉子的,她問任皓謙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電話那端的聲音開始嘈雜起來,估計是葉子和鼓鼓又在爭執(zhí),雨杉恍恍惚惚地掛斷電話,腦海里卻還系著那個問題,不知道資本家會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她輕嘆一聲,將外套上衣合緊些,邁著緩慢的步子從一樓往四樓的金融書庫走去。
她邊走邊揣測著資本家的心思,想來任皓謙這個人,她真真是琢磨不透,各種女人都想要接近他,可惜他永遠擺出一副不近女色的樣子。
但是,為什么每天晚上都不放過她呢?
事實證明,他就是個偽君子。
來到金融書庫,慕雨杉站在最后面靠墻的書架旁漫不經(jīng)心地翻看著書,余光瞥了一圈,沒有一個學(xué)生,只有一個值班的大爺在桌上趴著睡覺。
正看到經(jīng)濟學(xué)家關(guān)于中國新經(jīng)濟現(xiàn)象分析的內(nèi)容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漸漸清晰,然后停在了遠處。
慕雨杉翻頁時,正納罕到誰會這個時間點來書庫,便靠在墻上將書握在手里四處張望。
環(huán)視一遍,還以為自己剛剛聽錯了聲音,剛要低頭時便看見隔著幾個書架旁有一個白襯衫的男生正在看書。
她手心的書砰地墜落在地,砸到腳上聲音微響,那個背影,讓她所有的感情瞬間崩塌。
心上仿佛有一條線,越走近他,那線拉的越緊。
心怦怦跳動,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些。
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清純精致的面容微微皺起,幾乎所有的記憶鋪天蓋地地撲過來,她猝不及防地走到他身后。
從后背扯了扯他的衣角,那是她習(xí)慣的動作,她咬著唇,眼神里滿是期待,聲音極輕卻顫巍巍地可憐,她喚了一句,“顧城?”
一個名字,竟會如此熟悉又陌生。
男人轉(zhuǎn)過身,冷峻的目光如寒冰直刺心臟。
她瞬間跌入萬丈冰窟中。
“很失望嗎?”任皓謙冷笑道,漆黑的雙眸鎖住她的臉,慕雨杉清楚看到他的眼底隱隱有怒火在浮動。
“我……”她幾乎說不出話來,手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角,她預(yù)感自己死定了,前一秒的欣喜若狂毫無征兆地被后一秒的冰天雪地覆蓋,臉色很難看,就像一個小丑,毫無演技地宣告自己演砸了。
慕雨杉怔住了,抿抿唇,想要開口卻被什么堵住了嘴,只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準備受罰。
任皓謙的臉色恢復(fù)以往的平靜,修長的手指將慕雨杉低垂的下巴高高揚起,然后他在像看一個寵物一樣打量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們很像嗎?”
慕雨杉雙眸躲閃著他的視線,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對、對不起?!?p> “那就讓你再記一遍我和他的區(qū)別?!?p> 任皓謙霸道地開口,低下頭將她扯到懷里,冰冷的唇強硬地覆上了她的唇,他環(huán)扣著她的腰,炙熱的肌膚緊貼著她,那個吻漸漸加深。
他的吻停在她的耳邊,灼人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著,“我要結(jié)婚了?!?p> “那……”她微喘,輕柔的聲音回應(yīng)道:“恭喜?!?p> 這個回答,慕雨杉定義為最蠢的答案。
任皓謙又挑釁地咬了一下她的脖子,在她的脖頸處留了一個深深的吻痕。
報了仇一般,他將慕雨杉從懷中抽離,雙手卻依舊緊緊攥著她的手臂,她抬眸,臉色蒼白中夾雜著絲縷緋紅,像是此刻外面夕陽余暉的無意揮灑。
他低頭打量著這個女人,她從不會刻意隱瞞自己的感情,唇角微勾,目光躲閃不定,他大抵猜出了她的心思。
他選擇直截了當?shù)亻_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訴你,沒可能?!笔种该腿挥昧Γ瑢⒛接晟寂?,冰冷的語氣染了一些怒意,“我就是喜歡看你擔(dān)驚受怕的樣子,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整日在癡心妄想什么,告訴你,”他不厭其煩地重復(fù)了一遍,“沒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過你?!?p> 慕雨杉痛苦地搖頭,用力甩開他的手,搖搖晃晃地往后退了幾步,淚在眼眶里浮動著,甚是可憐。
“你知道嗎?”他將頭抬起,余光落在遠處的窗外,夕陽西下的風(fēng)景里。
語氣歸于平靜,他徐徐道:“如果沒有你,她可以過得像童話?!?p> 他的眼中好像藏著無盡的憂傷,慕雨杉怔怔地望著他。
來電鈴聲突然打破這寂靜的氛圍,任皓謙掏出手機,客套的談話聲漸漸消逝。
慕雨杉看著他的背影從視線中徹底消失,才心力交瘁地癱坐在地上。
她想告訴他。
她從不是童話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