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聰明!”李嚇天花了三天三夜終于找到了管大事這里,是誰也想不到的“丁香窟”。
丁香窟是京城里最廉價的窯子館;只有苦力販夫才會來這兒用少許的代價換取一時的“快樂”。
管大事這種身份的人怎會到這種地方來?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些事都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崩顕樚旆朔?,揮了兩下手趕走那些沒啥姿色不像女人的窯子們,笑道:“六步笑山到天牢里的目的是要跟一個人取得連系,那個人當然是“天下寶主”江別酒江老頭子?“
“天下寶主知天下寶”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當今皇上之所以不將他斬首,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在此。
每個月這老小子總會有辦法說出那一座山那一窟洞里藏了幾件奇珍異寶。
偏偏每一件又令人愛不釋手。
這個江別酒也聰明,一套程偷天的“三十六金龍杯”每一回就出那么一只。
到如今已經(jīng)是兩年零三個月還沒收集完成。
皇帝老兒被搞得心癢癢的,卻又是軟硬恩威都無效,反正江老頭抱定主意,一個月說一句話。
李嚇天最干的是那老小子在天牢里的生活可比自己舒服的多了。
是皇帝老兒關(guān)照怕他早死嘛!
“董斷紅這回入京,當然是要表現(xiàn)一下他天下第一盜的本領?!崩顕樚斓难劬υ诎l(fā)光道:“最有可能的一件就是要程偷天的那些金龍杯?!?p> 管大事的表情不變,只不過是抬了抬眉在笑道:“然后呢?”
“嘿嘿!能夠鑒別金龍杯真?zhèn)蔚闹挥薪瓌e酒這老小子,不過他只要把一些竅門傳了出去,沈通天大概也弄得清楚?!崩顕樚斓谋砬楹苷J真道:“后面的事就更嚴重了?!?p> 沈通天可以先弄出一套假的來偷天換日。
董斷紅得手后當然可以輕松的遠走他處,隔個三兩月后才宣布天下真的金龍杯已經(jīng)由皇帝老兒的枕邊盜走。
接下來的事可要鬧大了。
大內(nèi)禁宮叫人自由來去,不但是天下笑柄,皇帝老兒玩物喪志更是人心大失。
更可怕的是,圣詔必傳江老頭入殿辨證龍杯真?zhèn)巍?p> 誰也沒把握在那么近的距離內(nèi)江別酒會做出什么事來,尤其當他手中拿著的是由沈通天制造出來的金龍杯。
管大事的眼中有一絲譏誚,聲音好冷道:“那你為什么不殺了沈通天一了百了?”
這是李嚇天的苦處,也是他令人尊敬的地方。
因為法律還沒判決一個人該死以前,他不能搶在判決以前就殺了那個人。
這是他的原則。
辦案的方式有許多“通權(quán)達變”,但是殺人例外。
因為生命是永遠補償不了的珍寶。
“你既然不能殺人,怎么會有把握可以從我這里知道董大先生的行蹤?”管大事大笑道:“你是不是很笨?”
李嚇天竟然在搖頭,而且還會笑道:“你相不相信除了殺你以外。我還是有辦法讓你說出口。”
管大事雖然無論如何到了最后總會說出來,目的當然是要這小子在董斷紅面前好好吃一頓苦頭。
但是他現(xiàn)在倒想知道李大名捕如何“逼”自己說出口來。
管大事篤定道:“你可以試試!”
李嚇天試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拳腳并出。
出的目標并不是人,而是墻壁。
就像是要拆房子似的,沒兩回眨眼已經(jīng)坍了六面墻,而且看樣子還要繼續(xù)下去。
忽然管大事從心里爬出一種恐懼的感覺。
李嚇天這小子比自己想像的要恐怖太多了。
“你雖然是董斷紅手下的一號人物,但是董斷紅的東西還是董斷紅的。”李嚇天拆掉第十面墻后,踏在瓦礫飛塵間晃到了管大事面前,自信的道:“只有這間窯子例外!”
因為這是董斷紅賜給管大事的封地。
就算董斷紅來這里狎妓還是得付錢。
“縱使丁香窟是個不入流的地方……”李嚇天的每個字果真會嚇死人,道:“但是卻實實在在是你管大事的東西,所以你一定不肯讓它只剩下一片廢墟?”
囗囗囗
何悅玨的心情很復雜,復雜到連女人自己也不明白。
李嚇天是她心底深處所愛的男人。
雖然他已經(jīng)娶了她的姐姐,而且也生了一個兒子。
但是這完全不稍減她對他的感情。
三年前的亂蹄中奪走了親愛姐姐的生命,是不是老天爺可憐她的癡情讓她有這個機會來照顧李全文?有這個機會來安慰郎君?
她常常為自己有這個想法而覺得罪過。
可是女人的心是什么?她問過自己好多次。
她自己也不明白,真的,完完全全不明白。
就是現(xiàn)在她倚窗望出,后園里郎君來看兒子,一對父子在暮薄夕斜中有無限的溫馨。
自己能加入他們之間?
“我知道你喜歡你姐夫?!蹦饺萦駱窃谏砗筝p嘆道:“但是我會等,等到有一天你回心轉(zhuǎn)意愿意做我們慕容世家的媳婦……”
聲音非常的誠懇,誠懇中還是有一絲的妒意。
因為伊人的眸子一恁的投向外面,背對著他。
“多謝公子抬愛。”何悅玨的聲音輕淡淡的,回答的有如規(guī)矩中的范本,道:“小女子何德何幸!”
她謝的是以慕容世家在朝廷和江湖中的威望,竟然這位未來的主人會如此垂青自己。
很有禮數(shù)的回答,卻是正式的有如拒絕。
慕容玉樓當然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形。
他的一雙眼眸子盯向了窗外,窗外正和兒子嘻笑的李嚇天身上。
“整個京師城里都流傳著他要去抓董斷紅?!?p> 何悅玨仔細聽著,因為這是有關(guān)李嚇天的事。
更因為她不知道董斷紅是個怎樣的人。
“但是每個人都在下注一件事……”慕容玉樓的聲音有一絲的譏誚,冷聲道:“李大捕頭會在第幾招丟了命?”
何悅玨終于回過身來,眼眸和聲音中同樣有著恐懼道:“那個叫董斷紅的真的那么可怕?”
“你說,一個被稱呼做“閻羅王的爺爺”這種人可不可怕?“
何悅玨全身顫抖了起來,忽然間她覺得好冷。
只覺得冷,冷到連慕容玉樓走了,李嚇天到了面前還沒清醒過來。
“阿姨?!敝赏慕新曮@醒了她,道:“你怎么在哭?”
皓腕輕抬,不是拭淚。
而是忘情的抓住身前郎君健壯有力的手臂,問道:“你來的時候說要出京一段時間,是不是去找一個叫董斷紅的人?”
李嚇天有點訝異,也由對方的神情中有一份感動。
“那個人在那里?”她又逼問了一句。
他看著她,良久良久,目光由感動而愛得堅定,堅定如山似岳,道:“不管他在那里,一定曾在該等我的地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