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山頂?shù)膽已轮?,少女和往常一般蹲坐在懸崖邊上撐著下巴發(fā)呆,不同的是原先少女臉上的黝黑之色已經(jīng)漸漸消失不見,露出了白皙的肌膚,襯托著那雙異樣靈動清純的眼眸,不僅原本的俗氣蕩然無存,反而是透露著一絲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氣質。
不一會兒,那頭掛桃木枝的洪熙官一瘸一拐的也爬上了山頂,目光不由的瞥了眼那獨坐崖岸邊的消瘦背影,嘴角輕嘆了口氣,轉而來到那豢養(yǎng)白鯉的水池旁邊,捧著個碗坐在地上投食。
“死瘸子,我決定了!”少女突然開口說道,目光卻是多了一絲其他的意味。
“你決定什么了?我可告訴你,寧凡那小子如今在哪我可不知道”男子捧食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掉下一大片魚食,頓時惹得那池水之內(nèi)的白鯉一陣來回游蕩,全給撲了個干凈。
“我要下山!憑什么哥就能下山,我就要整天悶在這山里,這不公平”少女皺著眉頭認真說道。
“丫頭,打住?。‖F(xiàn)在這世道不平之事多如牛毛,你哥下山那是他自找苦吃,你看看咱們這山上風景多少啊,也沒人上門欺負,干嘛非要下山去找不痛快呢,你等著看吧,寧凡那小子現(xiàn)在都指不定躲在哪臟窩里受罪呢”聽到這妮子居然要下山,洪熙官頓時就有些急了,這丫頭如果也下山了,那往后誰給自己做飯啊。
“我不管!我就要下山去,我哥去哪我就要去哪,我也要去九華山溜達一圈”少女神色十分篤定地握拳道,然后便撿起腳邊的小石子朝著中年男子砸了過去,而后碰碰跳跳的跑開了。
“丫頭!你不能下山??!你要下山了虎子都得餓死了”洪熙官頓時急了,拐杖也顧不得就站起身子,想要去攔住少女的步伐,不過卻是撲了個空。
“哼!虎娃可不是你,當年在山里迷路了七日都沒給餓死了”二丫不由的回頭朝著男子做了個鬼臉,然后撒起腳丫子離去了。
“那野蠻兒是餓不死,我可是活受罪了啊,你個死丫頭!快給我回來!”洪熙官哪里會輕易妥協(xié),趕緊一溜煙地追了上去。
可是追到了半路卻是硬生生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望著那消失在山道間的背影,目光不知為何竟多了一絲無奈,又緩緩伸出五指不停的掐算著,最后嘆道:“唉,時候未到啊,丫頭,你如果此刻下山那命中注定的一劫便再也躲不過去了!”。
嗯?不對!
男子不知為何掌心頓時一僵,眉頭赫然皺起,回首迅速朝著頭頂之上的天空望去,只見那東西方位的云層之間,竟隱隱浮現(xiàn)一縷青虹,托著長尾懸掛在祁連山之巔,紫氣盎然。
“難道這丫頭也和寧凡那小子一樣是個鴻運之人?”
洪熙官一念及此,臉色頓時露出震驚之色,天下難道真有如此奇事?數(shù)百年不出的鴻運者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竟然出了兩個應運之人。
“不可能!當年我費盡千辛萬苦才算出寧凡這小子的藏身所在,而丫頭不過普通的凡人之象,怎么到如今卻是突然變卦了,莫非是有人強行篡改了天機?難道是。。?!?p> 洪熙官頓時大腦中轟然閃過一道人影,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人,這世間絕對少之又少,那人有沒有本事干出這等逆天之舉他并不清楚,但是唯一有可能的也只有他了。
“不過即便真是鴻運之人,想要渡過此劫也是岌岌可危,唉,罷了!”
中年男子話罷靜靜從懷里掏出一根紅繩,然后秀袍舞動將那紅繩纏繞在五指之間,他將發(fā)梢之上的桃木枝輕輕取下,點在那紅繩的末端,而后朝天張口猛然一吸,頓時四方天地的氣運被一舉抽干,然后吐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珠子,而男子做完此舉后頭上的黑發(fā)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花白了起來。
“呵呵,丫頭啊,想我洪熙官為他人謀劃了半輩子,如今也該為自己打算了,寧凡那小子的命格我自然不用過多擔心,可是丫頭你卻不同了,這一線生機我是無論如何也要為你爭取下來”
他虛弱地抬起手將紅繩輕輕穿過珠子,連成一條項鏈,神情卻是露出一絲欣慰。
祁連山的院落之內(nèi),少女收拾包袱的動作也十分迅速,不到一會兒功夫便滿懷自信的將隨身攜帶地物事背在身上,然后來到蹲在門口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己的懵懂少年,重重拍了拍對方的小肩膀:“虎娃看好家,姐我去去就回”。
“嗷——!”一旁的大白虎也是垂下了碩大的頭顱靠在少女的肩膀之上,戀戀不舍。
二丫笑嘻嘻地摸了摸白虎頭頂?shù)难┌酌l(fā),然后和虎娃相擁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洪熙官才姍姍趕了回來,少女瞥了一眼不斷擦拭汗珠的男子,臉色不由地有些奇怪道:“死瘸子,你的頭發(fā)怎么都白了?剛才都是黑的,不會是被我給氣白的吧”。
“你這個臭丫頭,都快要下山了嘴巴還是不干凈,最好和寧凡那小子一樣死在外邊”洪熙官喘著粗氣叫罵道,當少女說出決定二字的時候,他便已然心知自己是阻止不了了。
“來,把這個戴上!丫頭,記住無論什么時候都不可以取下來,聽懂了嗎?”男子將手中的珠鏈遞了過去,神色突然有些嚴肅說道。
二丫伸手接了過來,然后二話不說神情笑嘻嘻地直接掛在了脖頸間,這還是洪瘸子第一次送給自己這么漂亮的東西,不過還是沒哥做的花環(huán)漂亮。
少女昂首挺胸沒有做過多的留戀,因為對二丫來說祁連山是自己的家,隨時可以回來的家,她將一旁的斗笠戴在了頭頂,然后朝后幾人擺了擺手,便朝山下走去。
也是在同一時間,位于九華山的玉皇峰頂,正準備往蓮池之內(nèi)灌水的這位九華山最高輩分的師叔祖,突然不知為何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眸子望向天空,在那青白彌虹之間罕見的露出一絲留戀,稚嫩地臉蛋浮上一絲燦爛的笑容,吐喏道:“哇!好大的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