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青州的人都知道,逐鹿山那位神秘的山主,殺人如麻手段血腥殘忍至極,又喜好拿活人當做練功的爐鼎,強行吸取人體內(nèi)的靈氣來突破自己的境界。
而那些被抽干了靈氣的爐鼎們,形如一具具干尸,生不如死。
曾經(jīng)伏夷皇朝也派遣過高手來剿滅逐鹿山,但是都不是那山主的一招之敵。
久而久之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青州知守眼見朝廷已經(jīng)管不了,便只能屁顛的去恭維那位神秘的山主,否則今日他是顯赫人前的青州知守,明日說不定就會變成一具無人問津的尸體。
因此青州這一塊實際上是掌握在了逐鹿山的手里,之前逐鹿山內(nèi)部發(fā)生叛亂,山主失蹤不見,讓青州的大小勢力心中松了一口氣,認為壓在頭頂?shù)拇笊揭呀?jīng)倒塌。
然而就在不久前,那位神秘的山主又重新回到了逐鹿山,以血腥手段鎮(zhèn)壓了那些反叛者,據(jù)說當時青州的知守大人頓時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躲在自家府門內(nèi)不敢出來,生怕遭到逐鹿山的清洗。
而奇怪的是,這位山主似乎并沒有把罪責怪到青州官吏的頭上,平定了內(nèi)部叛亂之后還召開了逐鹿大宴,青州內(nèi)的大小勢力前來慶賀,其中便包括了青州知守和南華郡王。
瑯琊郡,處于青州地界,論起繁華程度絲毫不下于披俠郡,而青州知守的府邸便坐落在瑯琊郡的舞陽城內(nèi)。
青州知守常建春,早年跟隨伏夷一品大臣張良臣從事,后張良臣被查貪腐勾結(jié)官吏魚肉百姓,被伏夷天子抄家貶為庶民。
而位于張良臣黨派的人全部連坐,抄家革職,但是唯獨這位跟隨張良臣二十余年的幕僚常建春沒有被殃及,甚至還被伏夷天子破格提拔為青州知守。
這一消息傳出很多人都知道了一個事實。
常建春是一枚棋子,一枚伏夷天子安插在張良臣身邊的棋子。
不過伏夷天子對待自己這位棋子似乎也并不友好,青州是出了名的天高皇帝遠,又有逐鹿山這一龐然大物坐鎮(zhèn)。
即便是堂堂青州知守,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逐鹿山的主兒,也保不住自己那顆項上人頭。
此刻,知守府的大門口處,一輛馬車緩緩駛停,幾位身披黑袍的人影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而后迅速邁進了知守府的大門內(nèi)。
那幾名站在府門口把守的侍衛(wèi),見此立馬上前迎接,恭敬的對著其中一位黑衣人拜了拜,然后領(lǐng)進了府內(nèi)。
府內(nèi)大堂,那幾名黑袍人都卸下了偽裝,露出了本來的面目,卻都是衣著華麗,身份想來不凡。
“諸位,今日本王叫你們前來,只是想和大家商討一下,怎么除去青州的禍害”其中一人竟是南華郡王。
另一位是個中年男子,聽了南華郡王的話,眼睛細細一瞇,品著茶開口笑道:“王爺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啊,如今青州風調(diào)雨順的,哪里來的什么禍患,況且又有宋家那位從中支援,太欛城儼然已經(jīng)有追趕上京的趨勢,我等雖然在京都為官,但也是時常想念太欛城的繁華似錦啊”。
南華郡王一聽,心里暗罵對方老狐貍,有些事情一旦挑明那就少了許多余地。
“楊大人此話差異,青州自然是比不上京都的,不過說到禍患,我想身為神機營門主的楊千歲,又豈會不知呢”。
楊易山聽此,眉頭微微一挑。
千歲,這個稱呼對于皇家是很忌諱的,即便是自己人有些話也不能亂說,否則就像張良臣那老東西一般,精明糊涂了一世,最后毀在了自己身邊人手里。
一想到此,男子的目光又緩緩上移,看向了那位坐在大堂主位的男子。
常建春,神機營組建之初便記載有了此人的資料,包括對方娶了幾位妻妾,生了多少子嗣都一清二楚。
但是對于常建春是天子的暗棋,這一點是他沒有想到的,而關(guān)于此人的評價,他曾經(jīng)去獄中拜訪過一次張良臣,結(jié)果對方似乎并沒有記恨常建春。
反而給出了灼虎二字的評價,想起了天子之前將其下放到青州上任知守,他已經(jīng)開始有些明白那位少年天子的打算了。
神機營在伏夷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由王師親手建造,而他身為神機營的門主,對于一位郡王也并不會讓他有多敬畏,所以他今日來只是為了看一看那位能夠被張良臣稱呼為灼虎的男子。
此刻坐在大堂首座上的常建春,臉色有些不平靜,這是他上任青州知守第三個年頭,前前后后總共收到了三封書信,而這三封書信都來自不同的地方,他每讀過一封,心中的擔憂便多出一分。
這第一封書信是上京傳來的。
從他上任之后的第二天這封帶有天子親筆的褒獎書信,便送到了他的府上,前來送信的是大公公,在如今的伏夷能夠讓大公公屈尊前來送一封書信。
這六十年來只有兩個人有此資格,一位是龍虎山首席大天師張道尊賁臨上京蓮花宮。
而龍虎山立派已有八百年,一直為伏夷皇朝勾畫國運,能夠締造千年盛京的大治之世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勞都來自于此。
故而對待龍虎山天師輩的那些真人仙師,陛下都會十分尊敬,更何況是龍虎山目前輩分最高的那位前代首席大天師,由大公公送信請來對方理所應(yīng)當。
第二封,是南華郡王的一封親筆書信。
信中要義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鏟除青州的大禍害,即逐鹿山。
常建春接到這封信的時候,并沒有立刻答應(yīng)對方,雖然一個南華郡王的身份要比自己的青州知守尊貴的多,但是常建春知道自己并不僅僅是一個知守如此簡單。
在天子沒有讓他繼續(xù)留在上京,而是將他下放到青州境內(nèi),他便知道了天子的用意,所以他沒有答應(yīng)南華郡王的要求。
因為他還在等,等那位最終決策人的書信。
可是就在昨天夜里,他意外的收到了第三封書信。
信封上并沒有聲明寫信人是誰,只是由自己的下人放到了桌案之上,但是當常建春拿起這封信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jīng)知道是誰寫的。
書信的內(nèi)容只有寥寥幾個字,可是常建春心中十分明白那幾個字背后的重量。
南華郡王看見大堂內(nèi)沉悶的氣息,知道事情已經(jīng)不能再遮遮掩掩了,立刻挑明了說道:“常大人,今日楊門主也在此處,有些話本王就敞開說了,逐鹿山作亂青州已經(jīng)多年,前幾代知守都被那山主活生生給摘了腦袋,常大人既然得到了陛下的恩寵,而又是青州的知守,如果能夠為青州百姓除去這一禍害,想必加官進爵是免不了的”。
他這么一說,楊易山幾位神機營的人也同一時間看向了坐在首座之上的常建春,又或者并不是在看常建春而是在常建春背后那人的態(tài)度。
對的,他們現(xiàn)在只需要一個態(tài)度,不是常建春的態(tài)度,而是他背后那位主子的態(tài)度,更確切的說是當今皇上的態(tài)度。
“常大人既然有了消息,又為何不說出來?讓我等心中也好落個安定”楊易山笑瞇瞇得開口說道。
男子盯著堂下的幾人,片刻后緩緩從懷里拿出自己昨天收到的那封書信,遞給了楊易山等幾人。
楊易山迅速接過書信,待看見上面字跡的時候,不由得暗自吸了口氣,然后將信又交還給了常建春,站起身拱手說道:“常大人真可謂天賜隆恩,此一戰(zhàn)如有用到神機營的地方,楊某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