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托里……伯爵夫人……”林遲反復(fù)念叨著，本應(yīng)是完全陌生的名號，不知為何聽起來格外的親切。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忘掉。原來，我還在夢中嗎……
隨即，迷茫的眼里再度堅(jiān)定，林遲掙脫束縛，默：
“好，去死吧?！?p> 是啊，這樣就好，徹底將我的痕跡抹去吧，對我們兩也是種解脫。
作為鬼魂，瑪麗的壽命還很長，不出意外至少還有兩三千年好活，林遲亦然。若是為了希望渺茫的愛情導(dǎo)致二人前路受阻，瑪麗情愿放棄。
然而，預(yù)料中的靈魂撕裂卻遲遲未到，取而代之的是面龐的溫暖和頭頂?shù)奈⑽駶櫋?p> 身材高挑的巴托里伯爵夫人后退一步，看向林遲的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你難道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么？我可不記得認(rèn)識您這樣完美的女性，雖然很想這么說……但是，我做不到。我的愛人，靈魂的形狀可不會隨著身形改變。”說到這里，林遲露出狡詐的笑容。
“哎，你不明白嗎。你愛著的瑪麗.巴托里早在六百年前就死了?！?p> “但你的確還活著！”
“為什么你還是執(zhí)迷不悟。那個天真的貴族大小姐早已經(jīng)死了，我都記不清自己死了有多少年了，我看著時光一天天流逝，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還有意識，為什么我沒有就這樣在風(fēng)中消失。我在不知不覺中變強(qiáng)，強(qiáng)大到令人畏懼……
或許是人類的天性，有一天，我感到了孤獨(dú)，于是我加入了一個組織——中立陣營，也許這樣就不會再孤獨(dú)了吧……但是我錯了，即便是在一向平和的中立陣營，勾心斗角也不罕見，而那時的怠惰很快就開始畏懼我的實(shí)力，擔(dān)心我有一天會將他取而代之，他想辦法排擠我，架空我?？尚χ畼O，為什么我到了哪里都注定是這么孤獨(dú)呢？
幾十年前，我累了，想要換個活法。于是我分離出部分本源，舍棄了近乎所有的記憶“血腥瑪麗”誕生了，一個并不算很強(qiáng)但神出鬼沒的幽靈由此誕生……
果然，還是活著的感覺好啊……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懂了吧，你愛著的血腥瑪麗，從一開始就不存在?！?p> “但是，你要如何解釋呢？”盡管聽到爆炸性的消息，林遲仍是游刃有余。
“你要什么解釋？”
“當(dāng)然是這所有的一切，古代吸血鬼傳承，異能者和鬼魂的秘法，還有你六百年的心得。別告訴我僅僅是為了好玩?！?p> 伯爵夫人微笑如故：“難道不行嗎？”
“這不行?！?p> “什么？你說不行？”她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傻了嗎？難道你說不行就有用嗎？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當(dāng)然是因?yàn)閻矍?。?p> “哈哈哈哈哈！林遲，你真是個傻瓜，你所愛的女人從未存在過，這幾十年年的記憶只不過是我漫長生命的一場夢，現(xiàn)在夢已經(jīng)醒了，你卻還在說這些廢話嗎？”
林遲沒有回答，他明白夢可不僅僅是夢，更何況瑪麗只是在極力掩飾罷了。
“你的理性告訴你，自己應(yīng)該干什么，但你的靈魂卻不會隨著記憶改變，腦海里的記憶或許會被忘卻，但銘記于“心”的一切，是不會消逝的，它永遠(yuǎn)伴隨著你的靈魂?！?p>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些什么！”
“你不記得自己死了多少年，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但你記住了孤獨(dú)的感覺，幾百年幾千年過去了，那些過眼的云煙的確沒有價值，我想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
或許再過幾百年，你會忘記這數(shù)十年的歲月，你又會忘記自己的名字，你也會忘了我的名字，但你的‘心’還記得一些事情，你的靈魂永遠(yuǎn)都記得，曾經(jīng)愛過一個人。”
“鬼話連篇……你在教我做事？！”伯爵夫人只是一揮手，林遲整個人就被重力壓垮，然后重重摔在她的面前，她的手覆在了林遲的額前，“如果你說得都對，我肯定不會殺你的對吧？我現(xiàn)在可以毫不猶豫地取你性命！”
林遲冷哼一聲，臉上還伴著輕蔑，十分欠揍的說：“殺吧，我不會恨你的，不過你肯定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p> 伯爵夫人的臉氣得通紅，她知道自己此刻已經(jīng)非常失態(tài)了，也知道原因，所以這更讓她惱火。
“好……你很好……林遲，剛接觸異端世界不到兩年的小家伙竟能讓我如此失態(tài)，我本來想用肉體上的折磨讓你笑不出來，但我現(xiàn)在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彼只謴?fù)了微笑。
聞言，林遲依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反正我打不過你，你想咋地咋地。”
“我要讓你親眼見證你那套靈魂的理論全是廢話！”她邊說著就發(fā)動了自己的能力：“你對我的全部記憶我都會抹掉，你的生命中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瑪麗.巴托里這個鬼魂！”
林遲還是沉著地回答：“無所謂，我不會忘記你的?！?p> “可笑至極！就帶著你那愚蠢的自信和愛情活下去吧！”伯爵的指間亮起了光芒，林遲登時一怔，許多場景在他的眼前一閃即逝，然后永遠(yuǎn)消失。
短短片刻，他忘卻了，忘卻了所有關(guān)于瑪麗的記憶。
“你認(rèn)識我嗎？”她問。
林遲坐在地上，抬頭看了眼前的人：“你……是誰……”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瑪麗有些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
林遲茫然地看著她，看著這個陌生人，他哭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作為這片空間的主宰，瑪麗自然注意到了他流淚：“知道你為什么哭嗎？”
林遲一邊拭掉眼淚一邊搖頭。
“當(dāng)然因?yàn)槟愕哪翘淄崂韺δ阕约汉苓m用啊！因?yàn)槟愕撵`魂知道，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是你的靈魂在哭??！”她又放肆地笑了起來。
瑪麗的笑聲突然止住了，她的嘴角嘗到了一種味道，咸澀，濕潤。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溫?zé)岬难蹨I止不住地從她的雙眼奪眶而出。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理性告訴自己應(yīng)該快樂，但她的靈魂卻在哭泣，她不想承認(rèn)，但不得不承認(rèn)，她承受著和林遲相同的痛苦。
瑪麗低下了頭自語道：“他說得對，我就是我，我以為恢復(fù)了記憶就可以拋棄眼前這一切，否定這短暫的人生中所有的情感，我錯了……我和他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就讓他永遠(yuǎn)忘記我吧……這也是對我的懲罰……”
“你是誰？我們有見過嗎？”林遲問。
“果然嗎?！被謴?fù)原狀的瑪麗輕輕搖頭，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哈哈哈哈哈，為什么，為什么到頭來放不下的會是我！”
原來，真的有比失去摯愛更讓人傷心的事存在——親手舍棄。
“那個?！绷诌t訕訕的問道：“我記得是在……不對，我在干嘛？”
瑪麗悄無聲息的抹去眼角濕潤部分，再看時臉上已是笑容滿面。悲傷過后，她卻是又鎮(zhèn)定了，如從前一樣不參雜私人感情：“林先生，希望你能理解，畢竟我接下來要跟你談的事情，不是那么見得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