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塊比指甲蓋大一點的黑布碎片,單層的,是一塊普通的黑布。
蕭傾用兩根手指摩挲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還是想多了。
“陛下恕罪,這估計是上次它咬了人家的鞋面,撕下來的一點布面。沒想到卡在它牙齒里了,奴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睉?yīng)英有些忐忑。
蕭傾心想,最近她和鞋還真挺有緣的。
這么有緣,她都忍不住會想,這是不是那兩只鞋上的布面。
“什么時候的事情?”她摸了摸小小的頭,小小便把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還伸出前肢,想要她抱的樣子。
“陛下小心。”應(yīng)英擔(dān)心地看著她。
“沒事的。”蕭傾還是抱了過來。
應(yīng)英確定小小不會咬小陛下了,這才回答道:“前日的事情了?!?p> 他想了想,“那人走得快,差點摔倒,小小就跳過去了?!?p> “前日什么時候?什么樣的人?”
應(yīng)英想了又想,說出一個時間,大致正是蕭傾不在宮中的時候。
他又想了想那個人的相貌身形,好半天才說:“身材中等,有些瘦,他摔倒的時候鞋子似乎移了位置,小小咬上去的時候差點把整個鞋從他腳上咬下來,那人生氣,這才要揍小小。”
這說明對于那個人來說,鞋子可能有點大了。
應(yīng)英突然想到一個細(xì)節(jié),“那人穿的另外一只鞋也有點奇怪,整個鞋是被黑布綁起來的,在鞋面上打個結(jié),似乎往上纏在了小腿上。奴才也沒看太清楚?!?p> 有句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這個可以概括蕭傾現(xiàn)在的感覺。
從李青河那里得到的鞋,一只舊鞋一只新鞋。
舊鞋是完整的,可新鞋的鞋面是被拆過的。
但是鞋底卻沒有動過。
沒有鞋面的鞋怎么穿呢?
綁在腳上是個好辦法啊。
“你還能認(rèn)出那個人嗎?”蕭傾看向應(yīng)英。
應(yīng)英想了想,“應(yīng)該能認(rèn)出來。”
蕭傾便轉(zhuǎn)身,對不遠(yuǎn)處的馬洪招手。
馬洪很快來了。
“陛下有何吩咐?”
“你和劉常侍帶著應(yīng)英去認(rèn)認(rèn)人,先把承德宮的宮侍認(rèn)一遍,不要聲張?!?p> 她想了想,又道:“男女不限?!?p> 馬洪低頭稱是,可又想到他走了,蕭傾便一人在小花園中,不太放心。
蕭傾失笑。
“后面就是承德宮,你看看周圍的禁衛(wèi)軍,這么近的園子能有什么事,你們快去吧?!?p> 馬洪便很快帶著應(yīng)英走了。
有一會兒功夫之后,三只小貓開始不老實了。
小懶轉(zhuǎn)了個身,往陽光照射的地方挪了挪屁股,決定繼續(xù)睡。
搖搖沒了能管住它的主人,就想要跑別處去玩。
小小剛才受了委屈,這會兒在蕭傾身上努力攀爬著表達(dá)不滿。
蕭傾一邊用腳擋住搖搖的去路,一邊安撫小小,心想應(yīng)英還挺厲害的,平時怎么搞定這三個孩子的?。?p> 她正手忙腳亂,卻看到承德宮方向匆匆走出來一個人,沉默的神色里有幾分慌張。
梅疏?
梅疏一定不是來找她的。
她也不知道當(dāng)時自己怎么想的,但是她迅速從地上抱起另外兩只貓,然后彎著腰快速躲進(jìn)了不遠(yuǎn)處清泉石上流的假山山洞里。
這洞里不是封閉的,往旁邊還有幾個出口,但是蕭傾人小,里頭的嶙峋怪石正好能擋住她。
可是一進(jìn)去她就后悔了。
沒事兒干嘛抱著貓?。∵@一叫可不就露餡兒了?!
她正低聲對三只疊在一起的小家伙說:“別出聲?。 ?p> 外面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蕭傾連忙縮著脖子再往里躲了躲,又開始后悔了。
奇怪,她不是皇帝嗎?怎么皇帝還需要躲人的嗎?
她正在心里罵自己笨呢,外面的人又很快走了。
然后,外面?zhèn)鱽硇▲B的叫聲,聲音歡快短促。
這是一種信號?
蕭傾在很快的時間里做了決定,趕緊走了出去,眼睛迅速上下左右前后地看過來看過去。
搖搖眼睛尖,撲到一塊石頭旁扒拉了半天,那塊石頭竟然是活動的,被它扒拉得滾動了半圈,露出里面一點點不同于假山石的灰色來。
是一塊布。
蕭傾很快將那塊灰色的布抽出來收進(jìn)袖子里,然后將那塊石頭還原了,這才抱著幾只貓趕緊走了出去,找另外一顆大樹后面躲了起來。
她悄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尤其是關(guān)注假山那邊的情況。
因為怕被人發(fā)現(xiàn),蕭傾心跳有些加快。她甚至想好了,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她就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先把人看清楚,然后招來侍衛(wèi)把人抓住等等。
可是奇怪的是,她在樹后面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鐘了,可是竟然沒有人靠近這里,更別說去假山那里了。
難道被發(fā)現(xiàn)了,所以對方才不過來?
蕭傾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對方不會過來了。
用鳥叫聲作為傳播信息的信號是有范圍限制的。所以這個人不可能離得太遠(yuǎn)。
既然離得不遠(yuǎn),她等了這么久,人也該出現(xiàn)了。
可現(xiàn)在對方?jīng)]有出現(xiàn),那么要么是這個人察覺到她的存在,要么是這個人根本就沒打算來。
總不會是對方那么放心藏在假山里的東西不會被人拿走,所以要晚點再來吧?
蕭傾實在沒看到人,于是將那塊灰布取出來看。
可是展開之后,她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一塊空蕩蕩的布,上面什么文字、符號等的都沒有。
蕭傾覺得自己已經(jīng)陷入了一個循環(huán)往復(fù),怎么都會走到一個死胡同里的懸疑劇。
頭疼。
她把灰布重新收進(jìn)袖子里,心想這回她是不可能把灰布還原回去了。
既然拿到手上,怎么也要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才行吧?
她正想著,卻見馬洪正恭恭敬敬地迎著一個人出現(xiàn)在小花園中,應(yīng)英就跟在他們后面,半低著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說實話,跟馬洪、劉意他們相比,或者跟這宮中的任何一個宮侍相比,應(yīng)英身上似乎總是缺那么點兒意思。
但是她喜歡。
自在。
蕭傾尋個機(jī)會走出去,假裝在溜貓,沒過一會兒,馬洪他們就過來了。
王項笑瞇瞇地給蕭傾行禮,道:“小陛下大好了,這是可喜可賀。許是這個原因,老天都長了眼,北邊可是傳來了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