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與聯(lián)合總部距離最近的裂口之一不遠處，已穿上一身不帶任何門派特色、便于活動又不失飄逸，在當事人特別要求下還在各處加了不少口袋的通用勁裝的澹參，正對身邊的紅發(fā)少女絮絮叨叨地囑咐著什么。
“……前輩，你所說的這些可能潛在的危險，聯(lián)合內(nèi)真的都是已有預案的，我心里也有數(shù)。”
少女有些頭疼地揉著眉頭，另一手止住還想再說什么的澹參，無奈說道：“即使現(xiàn)在狀態(tài)不佳，我也好歹是個修練了數(shù)百年的分神期修士，不是個懵懵懂懂的小修了，清楚如何保護好自身安全的?！?p> “而且真要說的話，前輩倒不如去好好叮囑一下他。”少女指向正在另一邊給忙碌著的研究修士們幫忙的華服少年，“他雖然在逃遁、隱蔽、野外生存的能力上都很出眾，但似乎太容易輕信于人了。”
“這不一樣，他的成嬰期修為可沒出問題，能發(fā)揮出自身的戰(zhàn)斗力?！?p> 澹參理直氣壯地說道：“至于其他事情，他身邊不是還有你么？有你照看，那就還有什么好擔心的?！?p> “……既然因為有我就不必擔心，那為什么還要對我叮囑這么多?！?p> “這就是兩回事了?！?p> 澹參一臉嚴肅，義正言辭。
少女無奈地單手捂臉，前輩你能講點道理么。
不想繼續(xù)跟著澹參思路走的少女，轉(zhuǎn)而開始再次講起了澹參的任務目標和注意事項：“前輩，雖然這已經(jīng)是聯(lián)合附近地域內(nèi)，相對最微弱的青銅色靈氣噴涌裂口，應該無法對前輩造成什么威脅才是……”
“但沒人知道，在裂口內(nèi)部究竟會出現(xiàn)什么。如果前輩在探索的過程中遇到什么可疑之物，請務必即刻返回，與聯(lián)合的研究人員商討其可能的詳細后，再做其他打算?！?p> 少女的叮囑有理有據(jù)，情真意切，完全沒有報復澹參之前啰嗦的意思。
“嗯，了解了?！卞⑦@么說道，至于會不會照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拿澹參沒什么辦法的少女，只好在旁將聯(lián)合對于這些裂口的一些猜測，以及由此整理出的可能有效的應對方法，統(tǒng)統(tǒng)再對澹參講解一遍。
“嗯?！薄皩?。”“是哦?！薄霸瓉砣绱??！?p> 澹參則邊聽邊這么回復著，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認真。少女更加無奈了。
當兩人都已說無可說時，隨著澹參心念一動，一套與之前那身閃耀的特攝鎧甲完全不同，倒是跟目前位于不遠處，被不同法陣看守著的黑劍型封印風格有些類似的暗色低調(diào)裝甲。
少女也退后到，之前為讓少女與澹參單獨談話，而離開了一段距離的護衛(wèi)修士之間。
澹參穩(wěn)步前行至幾乎緊貼到聯(lián)合為封堵其中的青銅色靈氣、而設下的禁制法力光罩前，對位于上空，一直維持光罩、以及另一些似乎在等待著什么的聯(lián)合修士們點頭示意。
然后就見待機的修士們連掐法訣，一個相同的法力光罩在原本的外層出現(xiàn)，將澹參一起罩入其中。
而隨著維持原光罩的修士們停止法力供應，已經(jīng)被青銅色靈氣所填滿的原禁制光罩，在從裂口中涌出更多靈氣的沖擊下，開始逐漸產(chǎn)生裂痕。
看著即將破碎的光罩，澹參想了想，一手往旁邊平舉，將一個??留給背后的少女等人。
然后澹參便被終于擠破光罩的青銅色靈氣所吞沒。
少女下意識地心頭一緊，握住了手上準備好的特制通訊玉牌，但隨即便感到其上有消息傳來。
“能收到么？我這邊一切良好?！?p> 放下心來的少女立即回復，通知澹參通訊正常，讓他開始按計劃探索。
……
接到回復的澹參也多少松了口氣。
感受著身邊不僅十分濃郁、更在時刻擠壓震撼著靈力裝甲、欲要將自己震裂碾碎的青銅色靈氣，澹參評估了一番，確認這對自己還造不成威脅。
澹參暗自點頭，然后小心地放出自身靈識試探，確認無恙后，才將靈識控制在身邊一定范圍內(nèi)，開始向深入裂口的方向前進。
雖然修煉界的形勢其實已頗為緊張，但在少女給澹參的計劃中，仍然讓澹參去穩(wěn)扎穩(wěn)打地小心探索，并最優(yōu)先地確保自身安全。
在澹參提議找個裂口下去看看后，少女沉思了相當一段時間，又讓澹參做下大量一定注意安全的保證后，才最終在少女與研究部一起前去支援的前提下，批準了澹參的提案。
“如果對修煉界心懷惡意的遠古大能真正出現(xiàn)，前輩很可能就是我們最后的希望之一……不能在這種僅是嘗試性的探索中受什么損傷。”
少女最后是這么說的。
澹參十分感動，于是有了之前如老媽子一般不停擔憂少女安危的一幕。
這是澹參對他人善意的回饋，絕對不是被之前少女不停要求自己發(fā)的注意安全承諾搞煩了后的報復。
但少女所不知的是，澹參想親身一探四色靈氣究竟的動機，卻并非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跨世界主義精神。
澹參忽然深呼吸一次，然后伸手。
‘……果然，即使被可能為此界天花板的大佬做過手腳，對神經(jīng)而言，這些也只不過是另一種靈氣而已。’
在伸出的手掌中，一束青銅色靈氣正隨著澹參的想法，變換著自己的形狀，似與常用的光輝靈氣并無不同。
將青銅色靈氣收回體內(nèi)，澹參忍不住嘆了口氣。
其實在發(fā)現(xiàn)威脅此界的災難竟是劇烈噴發(fā)的特異靈氣時，澹參心中就產(chǎn)生了一些大膽的預感。
以《深柜經(jīng)》目前為止對靈氣來源葷素不忌的表現(xiàn)，是否能把這些生人勿近的靈氣也直接當飯吃了？
如果確實可以，那只要自己不怕暴露，不僅可以立刻平息此界災難，而且這些明顯蘊含著遠超普通靈氣能量的四色靈氣，應該可以讓自己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這樣的預感，以及對《深柜經(jīng)》的信心，才是澹參在面對席卷全世界的災難時，仍能保持平靜的理性基礎。
……雖然從當初的精神崩潰中恢復過來后，自己好像就沒再產(chǎn)生過什么特別劇烈的感情就是了。
自己別是已經(jīng)壞掉了吧？澹參有些擔心，但對此也無能為力，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沒有這回事。
雖然有信心，但澹參還是想實際測試一下后再做決定。而南山系靈氣的特殊狀況，正好給了澹參借口。
面對一個讀心能力者，澹參自然不會以謊言相欺，更何況外掛在身的澹參本就不想再說謊了。無論是討論時的分析，還是對少女的關心，都是澹參的大實話……只是沒把實話說全。
即使如此，澹參仍多少有些好似欺騙了信賴自己的人的不快，隨即又聯(lián)想起與現(xiàn)在類似，跟少年之父永別時的場景，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既然感覺不爽，就多出些力吧。
雖然已經(jīng)驗證了至少青銅色靈氣可被自己直接汲取并控制，澹參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去探索這些靈氣的源頭究竟為何。
隨著心中確定了目標，澹參又加快了些向深處移動的速度。雖然沒有特意吸取過這些青銅色靈氣，但只憑將之前獲取的那一束靈氣混入裝甲之中，所受的壓力就更小了一些。
澹參繼續(xù)往深處飛去。
終于，一個深邃黑暗，卻有著莫名夢幻感，看上去很有些眼熟的開口，出現(xiàn)在澹參的感覺范圍內(nèi)。
……而青銅色靈氣的洪流，也正是從其中不斷地噴涌而出，破壞沿途巖層，最終到達外界的。
‘果然么。’澹參倒沒有很意外。
既然這些靈氣的外在表現(xiàn)，已經(jīng)與金柜派處的光輝靈氣十分相似了，那它們會儲藏在類似的空間之中，本來就是很可能的事情。
看著眼前的開口，澹參微微思考。
先回去報告這個發(fā)現(xiàn)，還是現(xiàn)在就進去看看？
如果按小姑娘的意思，自己現(xiàn)在應該立刻返回的。但在金柜派總部覆滅，正太的師傅也去世后，多少清楚這個樣式的開口所代表的東西的，會不會已經(jīng)只剩下自己了？
而如果選擇現(xiàn)在就進入其中一探究竟，首先就是會很危險，搞不好就一頭扎進BOSS堆里去了。
其次，就算里面如自己的猜想一般，確實只有一個疑似狀態(tài)不佳的南山宗真正始祖，自己就這么跑進那對方可能耕耘無數(shù)年了的大本營之中，想必不會被其請到座上喝茶就算了。
有些難以抉擇啊。
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確實該把目前為止所發(fā)現(xiàn)的，給少女發(fā)過去了。
……
原本面色不改、但心中還是有些壓力的少女，在看了澹參終于發(fā)回的調(diào)查報告，知曉所謂“開口”的存在，以及至少青銅色靈氣，就是從此而出的后……
發(fā)出的第一個指示，就是讓澹參立刻返回，千萬不要冒險，等回來與眾人討論一番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只是，少女的通訊玉牌上，此時卻收到了一個帶著無奈與淡定的消息：
“嗯……立刻返回是不成了，因為我現(xiàn)在快要被其后的什么吸進去了?！?p> “也許要花上一段時間了，你們不必擔心我，等久了就先回去吧?！?p> 然后無論少女怎么發(fā)信，對面也再無回應了。
月落嗚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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