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雅憋著一口氣,硬是沒有哭,挺著身子倔強地走出了刑場。
她不想讓自己在氣勢上輸給慕云灝這個惡魔。
她想讓他知道她絕對不會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可一出了刑場,她所有的偽裝全部崩塌,還沒來得及鉆進馬車?yán)铮垡缓?,直接就暈了過去。
單雅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入夜了。
也不知是誰把她帶回府的,她估計是攝政王夫婦。
小壽守在她床邊,見她醒了,趕緊扶起她,問道。“餓不餓?渴不渴?哪里不舒服嗎?”
她搖了搖頭。
哪里不舒服?心里不舒服,藥石無醫(yī)。
“我沒事?!?p> 小壽眼又不瞎,早上刑場的事情早就傳開了。
雖然大家都覺得皇帝過于狠毒,殺了袁氏一族也就罷了,非要讓這些足不出戶的女眷們也要觀看受刑,這就實在是有點不近人情了。
單雅雖然說自己沒事,可她魂不守舍、虛弱無力的樣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早上的事情對她影響很大。
小壽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說著。
“別怕,沒事的。”
單雅沒說話,閉著眼睛。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那種死期將近卻只能無動于衷的痛苦一點一點壓垮著她。
在整個鳳府之中,和她相處時間最多的就是小壽了。
連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其實她很依賴小壽。
盡管他來路不明,但是單雅還是選擇相信他來鳳府并沒有惡意。
淑妃的事情結(jié)束,慕云灝就又成了單雅耳聞不見的話中人了。
她希望她們倆一直是這種關(guān)系。
老死不相往來最好。
因為她知道她一見到慕云灝準(zhǔn)沒好事。
單雅還算好的,在床上躺了兩天就跟個沒事人了。其實她是怕大家擔(dān)心,強打著精神裝出沒心沒肺的樣子。
比她嚴(yán)重的就多了去了,基本上去刑場的女眷們沒一個不是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而且還有幾個因為實在是膽小,心理作用作祟一直說胡話、覺得頭疼,她們父兄們只能請來和尚和道士來念經(jīng)驅(qū)鬼。
不過這件事情也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墨冀父親四十生辰,單雅作為明面上的兒媳自然得去。
她讓小玉到庫房挑了兩柄玉如意做賀禮。
梔子也是給她梳妝打扮。
這幾日,她著裝素靜,頭上一直簪著秦楚蘇送的水色翡翠蘭花。
今日赴宴,總要打扮得喜慶點,戴這支簪子并不合適。
所以單雅把簪子取了下來,放進了一只盒子里。
“小姐,這對簪子好不好?”
單雅抬眼看了看梔子手中的簪子,她記性挺好的,記得這是當(dāng)初去宇文府宇文夫人送的。
她笑著抬頭反問,“你說我戴前婆婆送的東西好不好?”
梔子聽她這么說,自然明白了這對簪子的來歷。
梔子吐著舌頭,趕緊把東西收起來。
單雅隨意地從梳妝臺上拿了支簪子在手上把玩著。
她心里有一件事情一直挺困惑的,是關(guān)于墨冀的。
她不明白,墨冀的父親是三品大官,墨冀還是嫡長子。為什么他父母會同意他進鳳府當(dāng)個侍夫?
一般人都知道這是把兒子往火坑里推吧。
宇文於是為了算計她,別的人也是要么心不甘情不愿的,要么心懷鬼胎。
可墨冀呢,父母胡鬧就算了,自己還傻乎乎地送上門來。
這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說的就是他這個缺心眼的吧。
她這次去墨府一定要弄清楚墨冀進鳳府的原因。
梔子像是想到什么,說了句“對了”后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手上捧了一個很大的盒子。
單雅問道?!斑@是什么?”
梔子把盒子放下,單雅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套藍寶石的首飾,珠光閃閃的,看起來造價不菲。
梔子告訴單雅。“小姐,這是墨冀侍郎娘親的物件。墨冀侍郎娘親去世得早,這套首飾是墨家祖?zhèn)鹘o嫡子媳婦的,所以墨冀侍郎進鳳府后,這套首飾也帶過來給小姐了。”
她用手摸了摸這套珠寶,冰冰涼涼的。“墨冀娘親什么時候去世的?”
梔子把首飾給單雅戴上,嘴上回復(fù)著。“墨冀侍郎出生沒多久就死了,當(dāng)時皇城里都說墨冀侍郎命不好容易克親?!?p> 梔子把鏡子端給單雅看,頭上的藍寶石蝴蝶栩栩如生。
耳環(huán)是淚珠形狀的,長至肩膀,把單雅的五官都襯得大氣了許多。
梔子繼續(xù)說著當(dāng)年單雅不知道的往事,“本來老爺也忌諱墨冀侍郎命格不好,可是小姐一意孤行,老爺也沒辦法,只能同意了這門親事?!?p> 命格不好?克親?
單雅估計墨冀又是一個宅斗的犧牲品。
不說古代衛(wèi)生醫(yī)療條件差,難產(chǎn)得多了去了。就說這什么克親,命不好的傳言肯定是墨府那些居心叵測之人添油加醋。
子憑母貴。
墨冀娘死了,他嫡長子的身份其實也就有名無分了。
墨家主事的人朝廷上的事情就忙得團團轉(zhuǎn),哪有功夫管理府內(nèi)之事。這么一來,那些姨娘想要對付墨冀這個沒人疼的孩子真的是輕而易舉。
看來,墨冀進鳳府肯定也是那群八婆們搞的鬼。
若這只是她的胡亂猜測也就罷了,若是真讓她抓住了什么把柄,她非得扒了這群人一層皮!
平生最見不得的就是孤兒寡母被人欺負了。
換上一套淺紫色芙蓉花紋嵌銀絲的長裙,單雅就陪著墨冀回墨府給墨老爺祝壽了。
冤家路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在門口,她倆居然碰上了宇文於。
宇文於這次長了教訓(xùn),沒給單雅奚落自己的機會,冷冷哼了一聲,甩了個大白眼給單雅后就以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走進去了。
兩人不是夫妻了,宇文於自然不會在她面前裝模作樣了。可她覺得他這個樣子還真是不成熟,跟個小孩子似的。
這種人,居然有人信任他來做臥底?真是腦子秀逗了。
她搖了搖頭。
墨冀卻根本沒注意到宇文於,高高興興地拉著單雅進府。
他上次回來還是快一年前了。
那次是父親生病,他過來侍疾,后來就再也沒來過。
月半子卿
這幾章比較壓抑,接下來幾章就比較輕松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