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在人死后要經(jīng)過黃泉路,投胎轉(zhuǎn)世要經(jīng)過奈何橋。
既然是傳說,也就沒人能夠證明。準確地說,是沒有活人能夠經(jīng)歷,能夠現(xiàn)身說法。
現(xiàn)在,徐齊霖是相信了。因為他莫名其妙地死了,游了幽冥界,來到了奈何橋。
“這位郎君,請趁熱喝下老身的這碗湯……”
老奶奶很慈祥嘛,可俺不上當。
本著敬老尊老的原則,徐齊霖還是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繼續(xù)跟旁邊的牛頭馬面理論。
“說好的讓我回去接著活呢,喝孟婆湯是啥意思?別欺負我不懂哈,喝了湯就腦袋空空,和小嬰兒一樣,是重新投胎好不好?”
牛頭馬面對視一眼,心說:你他*娘的在陽間的軀殼都燒成灰了,怎么再附體復活?要不是閻王爺派的巡回查察使就要來了,怕你投訴啥的。勾錯就勾錯了,誰還要來哄你?也用不著俺們哥倆來擦這個屁股?
孟婆和牛頭馬面暗中商量過,還不幫著同僚說話,笑得愈發(fā)慈祥,哄騙道:“郎君錯了,老身不是孟婆,是王婆,這碗當然也不是孟婆湯啦?!?p> 說著,孟婆一指那長年累月不停的在煮著的一鍋以“遺忘”為調(diào)料的湯,“郎君請看,這鍋湯里有砂仁、豆蔻、陳皮、肉桂、丁香等十多位藥材,煮了幾千年,不但味道醇厚,美味可口,還營養(yǎng)豐富,具有健胃、順氣、壯*陽……”
“別逗了。還鹵煮老湯呢,要是有個肘子、豬蹄啥的,沒準俺還真信了?!毙忑R霖一擺手,反正死活不喝湯,想把俺格式化,想刪俺的號兒,門兒都沒有。
牛頭看了一眼馬面,咬了咬牙,這兩家伙眼中不約而同射出了兇光。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迸n^兇相畢露,一把擰住了徐齊霖的胳膊,馬面也動起手來,架住了徐齊霖,“不用廢話,孟婆,給他灌湯?!?p> 孟婆臉色一變,立刻化身容嬤嬤,猙獰著面目,就把湯碗塞向徐齊霖的嘴。
徐齊霖奮力掙扎,喊叫不止,雖然被牛頭馬面挾得緊,可腦袋亂動,一下子把湯碗撞翻,灑了一地。
“臭小子——”馬面氣得又罵,“牛頭兄,你按著這小子,我去灌湯?!?p> 牛頭點頭答應,又把徐齊霖把奈何橋邊生拉硬推,“灌了湯,就把這臭小子一腳踢下去?!?p> 轉(zhuǎn)眼就到了奈何橋邊,只見橋下云霧繚繞,陰氣刺骨,也不知道有多深多高,也不知道投胎來生是個什么道?
這就是千鈞一發(fā),這就是生死邊緣,徐齊霖眼見孟婆來把他的頭,馬面從鍋里又盛了碗湯,不禁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反抗掙扎。
咣!徐齊霖也是練過的,雖然是三腳貓的功夫,可牛頭卻沒防備,被他一個后仰頭正狠狠頂在牛鼻子上。
牛頭痛叫了一聲,但覺鼻子酸疼,眼淚嘩地流了下來,視線模糊,手上也松了勁兒。
徐齊霖得了這空兒,奮力掙出手臂,便想撒腿就跑。
牛頭看得模模糊糊,卻還能辨出人影,上前伸手又抓又扯。
兩人,嗯,兩個鬼廝纏在一起,你推我拉,罵聲不絕。
啊——一聲慘叫過后,兩鬼分開。
徐齊霖卻是沒有牛頭力大,竟一下子摔下了奈何橋,慘叫聲不斷回響,他的身影很快就隱入了繚繞的云霧之中。
“…….”牛頭擦擦淚水,眨眨眼,有些懵逼。
“…….”孟婆向橋下看了看,再瞅牛頭馬面,嘴唇張了張。
“…….”馬面一手端著孟婆湯,嘴張成了“O”型,愣怔半晌,把湯碗一扔,“我去!”
“這個——”牛頭一攤手,試探著說道:“應該沒啥大問題吧?”
孟婆沒吭聲,心說:湯都沒喝,程序不對呀!可一個老太婆,又打不過牛頭馬面,她多個屁的嘴。
馬面咧了咧嘴,說道:“能有啥問題?陽間也有通靈者和再生人,多一個就多一個吧!”
孟婆見馬面和牛頭都把目光投過來,也只得點頭稱是。
雖然有點小暇疵,但判官交代的差使算是辦好了。牛頭馬面和孟婆統(tǒng)一了口徑,便各自離去。
快到地府時,牛頭突然停下腳步,手在腰間摸索,又在地上尋找。
“怎么了?”馬面取笑道:“可是丟了錢,不好向家中娘子交代?”
牛頭翻了翻大眼珠子,悶聲道:“拘魂牌不見了,也不知道丟在了何處?”
牛頭馬面是管陰曹地府治安的,身帶“拘魂牌”,相當于傳喚證啥的;黑白無常是負責從陽間勾魂的,帶著“勾魂牌”,說得不好聽,也就是逮捕證。
馬面還想開口說回去好好找找,但見地府前來了人馬,趕忙催促道:“查察使到了,咱們快去應卯。拘魂牌嘛,再向判官領一面就是?!?p> 牛頭無奈,被馬面催促著緊往前趕,卻也不覺得丟了拘魂牌是多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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