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豪華版胡餅,便是把羊肉一層層鋪在和好的麥粉當(dāng)中,加以椒、豉,再用酥油澆灌整個巨無霸餅,然后放入火爐中烤,烤到五成熟的時候就取出來吃。
麥香、羊肉香、酥油香、椒香和豆豉香,各種香味噴薄而出,一般吃貨絕對招架不住。
幾個人進到店里,要上豪華胡餅,再來幾碗羊肉湯,酣暢淋漓地吃喝起來。
嗯,味道還是挺香的。徐齊霖一邊吃,一邊琢磨著這豪華版胡餅加以改進的話,好象能做成打鹵馕。
外面隱約有樂聲和歌聲傳來,初時還不覺得,離得近了,徐齊霖才聽出竟是有些熟悉。
從敞開的窗戶向外張望,徐齊霖看見了鄭團團和阿珂。兩個女人一前一后沿著街道緩緩走著,鄭團團在前,阿珂在后,手里輕拉著阿姐的衣帶,輕聲唱著。
有些日子不見了,徐齊霖發(fā)現(xiàn)鄭團團挎上了胡琴,改彈為拉,曲子竟有《二泉映月》的幾分韻律。
“鄭娘子不在醉宵樓唱曲了嗎?”徐齊霖有些疑惑,象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不是讓人告訴徐老板,要照顧?quán)嵞镒雍桶㈢鎲???p> 伍菘咽下嘴里的餅,答道:“鄭娘子和阿珂只是下午在醉宵樓彈琴唱曲。徐老板還請了別家歌*伎,宵禁后便在酒樓表演?!?p> 徐齊霖想了想,覺得徐老板這么做也沒毛病,駐唱歌手嘛,也不能老是一個,聽眾也會聽膩不是。
略有些奇怪地看了伍菘一眼,徐齊霖沒想到這家伙知道得還挺多。但他也沒太在意,轉(zhuǎn)頭望向窗外,吩咐道:“去請鄭娘子過來?!?p> 伍菘二話沒說,好象早就有這個意思,就等著徐齊霖開口似的,起身就大步走了出去。
時間不大,鄭娘子和阿珂便被引領(lǐng)進來。徐齊霖邀她們與自己坐在一桌,又叫了餅和羊湯。
“相請不如偶遇,也不知鄭娘子和阿珂吃過了沒有?!毙忑R霖笑著讓道:“這餅吃起來挺香,二位不必客氣,也當(dāng)是給某個面子。”
“多謝徐郎君。”鄭團團并沒有過于推讓,但也不象是餓得發(fā)慌的樣子,謝過徐齊霖之后,便把餅分成小塊,放到盤子里推到阿珂面前。
阿珂睜著霧氣蒙蒙的眼睛,只是伸手略微一摸,便熟練地吃喝起來。如果不仔細瞅,還真看不出她是眼盲。
其實,鄭團團想向徐齊霖請教已經(jīng)很久了。聽過《二泉映月》后,憑著天賦,她是記得七七八八。也找人把胡琴改造了一番,但拉出來的曲子卻總是有些相象而已。
這也不怪鄭團團的能力不夠,而是當(dāng)時的音階只有五個,不是后世的七個。所以,鄭團團總覺得哪里不對,可就是找不到原因。
沒想到今晚便碰見了徐齊霖,還特意邀請了她和阿珂,讓鄭團團喜出望外。否則,還真不好意思去找徐齊霖。
“鄭娘子若是在醉宵樓不如意,等瓦舍勾欄建好,便去那里表演如何?”徐齊霖一邊說著,一邊把羊湯推到阿珂面前,提醒道:“小心哈,羊湯很熱,別燙著?!?p> “謝謝徐小郎?!卑㈢婷蚱鹱旖?,笑著轉(zhuǎn)了下頭,正對徐齊霖,聽力真是靈敏。
鄭團團沉吟了一下,說道:“徐郎君邀請,奴家自無不可。只恐奴家琴藝粗糙,卻是無人愛聽?!?p> 徐齊霖搖頭道:“鄭娘子不必妄自菲薄,你的琴藝,再加上阿珂的歌喉,表演起來,定然是滿堂彩?!?p> “徐郎謬贊了。”鄭團團有些赧然地垂下頭,說道:“奴家笨掘,雖也想奏得徐郎那般的胡琴曲子,卻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徐齊霖呵呵笑了兩聲,說道:“這不怪鄭娘子,乃是胡琴不合手。另外,這曲子與當(dāng)今的音律也有不同?!?p> 鄭團團微微皺眉,抬頭問道:“原來如此。徐郎可否細說端詳,奴家感激不盡?!?p> 徐齊霖撓了撓頭,說道:“這個可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明白的。不如這樣,咱們約個時間,鄭娘子到我家里,用我改好的胡琴邊奏邊解說?!?p> 鄭團團輕輕頜首,說道:“只要徐郎不嫌奴家出身卑賤,有辱貴府名聲,奴家便腆顏上門請教。”
“鄭娘子不必計較什么出身。”徐齊霖擺了擺手,說道:“在某看來,人無貴賤,操業(yè)不同罷了?!?p> “人無貴賤,操業(yè)不同?!编崍F團喃喃重復(fù)著,苦笑著嘆了口氣,“若都是徐郎這般想便好了?!?p> 阿珂吃著餅,喝著湯,卻把徐齊霖的話都聽得仔細。緩緩眨著無神的大眼睛,心有所感,也是輕嘆了一聲。
人無貴賤,只是所做的職業(yè)不同。說得容易,但這世上,又有幾人這么看,這么做呢?
………………
造紙,印刷,這是徐齊霖現(xiàn)在的頭等大事。他也真沒偷懶,早上去黃昏回,很是忙碌。
當(dāng)然,這也只是開始的幾天。等張誠和工匠們基本熟悉了流程,徐齊霖就輕松多了,除了監(jiān)督字模的加工外,就只等著紙漿經(jīng)過光解作用而變得更白一些。
紙造出來了,適合印刷書籍;活字模和輪字架等物也全部造出,可以排版印書。雙管齊下,應(yīng)該能從李二陛下那里得到更多的封賞,這是徐齊霖的算計和期望。
況且,宇文尚等人的出現(xiàn),也讓徐齊霖想抓住這個立功的機會,請李二陛下給他站臺,從而徹底杜絕其他人的覬覦。
不管成不成功,這應(yīng)該是一個最理想的辦法。對此,徐齊霖也做好了出血的準(zhǔn)備。想那李二陛下富有四海,也不會趁機狠宰自己吧?
徐齊霖打著如意算盤,覺得再在功勞簿上添點什么,似乎更夠分量,更有把握。
比如說這書印出來了,是不是建個圖書館,冠名權(quán)嘛,就叫皇家圖書館。寒門學(xué)子有書讀,不必老去蹭和尚的飯,贊頌的是皇上教化之功,李二陛下是不是倍有面兒?
當(dāng)然,不能白出錢,投資就要有回報,把城關(guān)廂的地拿下來作為補償,李二陛下不會斤斤計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