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歸鄉(xiāng)
旭日東升,棄無疆站在懸崖邊上看著天際線被染成淡紅色。
“我們走吧,去你的大夏看一看?!膘`體飄至棄無疆身旁,樊南子開口道。
“順帶問一下,有興趣修煉嗎?”樊南子接著說道,在他的內(nèi)心還有一些疑點,而如果對方愿意跟著自己修煉的話,那么就有充分的時間解決他自己的疑問。
“修煉一途可能不太適合我吧?終究是個凡人罷了,而且我有自己要守護(hù)的東西呢?!背跎男袢諏⒁荒ǖt灑在棄無疆的臉龐上。
“……”樊南子欲言又止,但也并沒有更多的言語干涉。
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棄無疆小時候讀過的古籍竟然都被搬進(jìn)了他的現(xiàn)實生活中,以前他不知道修煉是個什么,以后也須不用再知道,這段歲月也須不過是他凡人生活中的一段插曲罷了。
兩人一狐在猿愁崖山脈上留下兩道長串的腳步印跡,這是棄無疆選擇告別故土的地方,但現(xiàn)在就是新的開始了。
茫茫的雪路能見度低的驚人,兩三丈之外就是完全白茫茫的一片,只能看到片片的雪落,所以棄無疆行的極慢。
行的極慢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就是他也不知道現(xiàn)在大夏是個什么樣的境遇,他心中一直沉甸甸的感覺到湍湍不安。
這一段山脈的洼地后就是大夏的疆域了,沿途盡是白皚皚的一片,或高多低的植被上盡是凝結(jié)的霧凇。
走了好多一段路,一灣灰沉沉的冰水映入眼簾,棄無疆認(rèn)得它,那就是大夏護(hù)城河的源頭了,冬日的河水的總是一派死氣沉沉的模樣倒沒有什么特別,下個春日來臨時,冰雪消融,河水自會擺脫這種灰黑色回復(fù)它春意盎然的碧綠。
可是令棄無疆的擔(dān)憂,大夏的命運是否如這河水一般還有下一個春日。
洼地下到一半,便又是往上的路程。
棄無疆抬頭一看,雪開始下得小了,這最后一半的路程走完后,就是長城了,雖然近處的視野已經(jīng)開闊不少,但是從洼地向上望去,頂峰還籠罩在白茫茫的雪霧之中。
如此看來棄無疆這最后向上的雪路更像是向天際中行去。
金光大陣隨著棄無疆的一步步接近漸漸的在視野中清晰開來,那就是大夏的神跡,如今大陣比棄無疆離開的時候要殘破了許多。
整個大陣如同一塊金色的巨碗扣在大陸之上,上面茫茫多的梵文在大陣表層漂浮著,充斥這無窮無盡的靈力,大陣正中央一塊隕鐵不斷的供給著靈力,那就是大陣的核心所在。
然而這大陣現(xiàn)在卻是有一塊塊的缺口,缺口處的邊緣金色更加濃郁,深沉。
而這大陣的一片片缺口就意味著,原本世世代代安居樂業(yè)的無靈國要遭受到旁邊數(shù)國的攻擊。
上古時代遺留下的這塊大陸處處都可能留著大量的修煉資源,或是靈石,或是法決,亦或者上古修道者的墳?zāi)埂?p> 原本完好的大陣大陸上的各個國家相安無事,無如今,神跡的漸漸消逝,大陣的漸漸殘破,都暗示著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我們不過想要偏安一隅做好自己的無靈國有錯嗎?”棄無疆回想著大夏疆土被魔獸踐踏的慘狀,不由得發(fā)問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樊南子看到殘破的大陣,以他數(shù)萬年的生命當(dāng)然明白大夏在一堆修道國中的處境,一塊未被修者探索過的無靈國,就像是一個美味的羊羔落入狼群之中一般無助。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樊南子的這句話不帶有一絲情感,只有透骨的冰涼。
“但是我回來了,不是嗎?”棄無疆的眼神中充滿著熱忱。
“我為我的態(tài)度道歉?!狈献右庾R到自己的這句話可能不是棄無疆想要聽到的。
樊南子看向棄無疆,滿眼都是自己十七八的模樣,他能理解這片疆土對棄無疆的重要性,但也正是因為數(shù)萬年的漫漫道途讓他對這些事不再敏感,他只是冷靜的評價著大夏此刻的堪憂的境況。
“我懂?!睏墴o疆明白,這一片他深深熱愛的疆土,可能不過是眼前這位中年人全盛時期覆手便可以摧毀的存在。
眨眼間,樊南子和棄無疆已經(jīng)到了長城腳下,棄無疆觸摸著城墻感慨萬千。
“大夏的事,我會適時的出手,但最終的依仗還是你自己?!?p> “猿愁崖之下為了保證你的安全,一瞬必殺戮天頂消耗我太多靈力,我現(xiàn)在畢竟還是靈體,借你的識海一用,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出手?!?p>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當(dāng)然可以直接出手替你解決眼前的問題,但對你對我都不好?!狈献诱Z重心長道。
“對你,自不必說,這最終都是你自己的修行。”
“對我?對我么,還不能說,你也不必知道。”樊南子言語中閃爍其詞,欲言又止。
“即便如此,已然很感謝前輩了?!睏墴o疆撫摸著城墻,他心底里明白,樊南子被鎮(zhèn)壓在那猿愁崖中,只是一道靈符就已經(jīng)強(qiáng)至那種境界,樊南子單單是靈體就已經(jīng)有一擊崩天裂地的實力,這背后一定隱藏自己這種凡人所不能企及的驚天秘密。
聽完棄無疆的回應(yīng)后,樊南子臉帶微笑,瞬息間化作一道精純的白色靈流貫入棄無疆的識海中消失不見。
靈體原來所站立的地方靈氣隨之翻涌。如同開閘的洪水涌出一般,天地間的靈力瞬時涌入了原本被靈體侵占的空間,幾番沖撞后又歸于平靜。
“雖然不太明白你為什么跟著我,但是以后請多多指教了。”棄無疆望著身形長大了不少黑皇狐,煉魂期的她比得剛見的時候圓潤了不少。
小黑狐倒是眨了眨眼瞼,輕輕一挑,看這俏皮的表情,它倒是很明白自己的為什么會跟著棄無疆呢。
“差不多煉魂期之上魂變期,她就可以說話了。”樊南子的聲音在識海響起。
“魂變期嗎?入煉、煉魂、魂變,有趣?!睏墴o疆自顧自的道。
“有趣你也考慮個修煉一下?”樊南子語帶期盼,棄無疆倒是很少見到樊南子如此穩(wěn)重的人有這么主動過。
“哈,我對修道長生沒啥興趣,守護(hù)好我對先皇的承諾就心滿意足了?!睏墴o疆托著腮回應(yīng)道。
“等著一切都過去,我只想做回一個凡人?!?p> 棄無疆望著自己手上的偶爾閃現(xiàn)的黑焰,他不曾想過自己會是古籍之上那飛天遁地的上神,圣仙,甚至和樊南子小黑狐的相遇更像是一段故事的插曲。
他望著小黑狐,心中不由得一緊,那是多年征戰(zhàn)早已平靜如水的心態(tài)很久不曾有過的感覺了,可是他不知道一顆石子哪怕一粒西沙掉入一塊絕對平靜的湖中,只能欺騙自己看不見漣漪,卻無法否認(rèn)漣漪的存在。
小黑狐被棄無疆盯的有些不自在,隨即頭瞥向一邊,這個動作使得棄無疆從失神中清醒過來長吁一聲。
插曲終究是插曲吧,他有自己要守護(hù)的疆土和故人,魔獸和凡人,就如同相交的兩道長線,有交集卻注定了只能漸行漸遠(yuǎn)。
“對啊,只是個凡人?!睏墴o疆不曾發(fā)現(xiàn)的是識海中的靈體眼瞼微睜卻又閉上,這一靜一動充滿了感慨,就算棄無疆表現(xiàn)出太多讓他有興趣的事,但如果棄無疆自己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徒勞。
“哦,對了,沒有那戮魔靈符的禁制,你可以隨時用識海溝通我了,別人無法聽見我們的對話的”
“好的呢”
“凡人居然能動用識海,氣海,只是因為化龍池水嗎……?!狈献有÷暤淖匝宰哉Z道,就算是他數(shù)萬年道途的見識也只能牽強(qiáng)的以化龍池水作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