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日子過的極快,杜拾兒第一次出青云谷時已是八月。
中秋節(jié),顧懷安準(zhǔn)許杜拾兒回家一趟。
青云鎮(zhèn)的街道上很是熱鬧,杜拾兒在街上走了一會兒忽然瞧見有人在賣糖葫蘆,他面色一喜,快步走了過去。
“大哥,這棍兒上剩下的糖葫蘆我都要了”
小販?zhǔn)掷锸O碌奶呛J足足有一二十支,他一怔,心想呦呵來了個大手筆的。
他忙把插糖葫蘆的木棍往杜拾兒肩頭一堆“給錢”。
杜拾兒一愣“我沒錢”。
小販:…………
“沒錢你吃什么糖葫蘆,小小年紀(jì)竟敢學(xué)別人吃霸王餐“小販沒好氣的又將糖葫蘆棍兒奪了回去。
杜拾兒有些為難,心想去哪里弄些錢呢,他要給杜韻買糖葫蘆,總不能回家問杜韻要吧。
就在杜拾兒為難的時候,斜里忽然插進(jìn)了一個甜膩的女聲“這位小公子可是要吃糖葫蘆”
杜拾兒轉(zhuǎn)頭,一個打扮的艷麗如碟的年輕姑娘正站在他旁邊。
他皺了皺眉,沒有理會。
因?yàn)槟巧泶虬缱屗肫鹆顺Υ猴L(fēng)樓那晚。
害他被他哥狠狠罵了一頓。
“呦,這不是春風(fēng)樓的翠疊姑娘嗎,來買糖葫蘆呀”小販殷勤的與那姑娘打起了招呼。
春風(fēng)樓?翠疊?
杜拾兒眼珠子一轉(zhuǎn)。
“翠疊姐姐,我想吃糖葫蘆,可是我沒錢,你能買給我嗎”
他朝翠疊笑了笑。
他長得好看,唇紅齒白的,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看的翠疊心頭一跳,一時間忘記了他只是個十歲的少年。
“好呀,買給你可你,你拿什么來換”
“我給姐姐耍一套劍法可好”杜拾兒繼續(xù)笑。
翠疊沒想到他小小年紀(jì)還會耍劍,欣然答應(yīng)。
杜拾兒從背后包袱里掏出一根已經(jīng)磨的流光的木劍,顧懷安給他的梨枝早都斷了,所以他自己給自己刻了把木劍。
準(zhǔn)備回來跟杜韻換禮物。
他拿著木劍在街上像模像樣的耍了一套劍,小小年紀(jì),動作流暢,衣帶生風(fēng),竟惹來了不少百姓圍觀。
他耍完劍,發(fā)現(xiàn)那個叫翠疊的有些呆愣,他收好劍走過去從小販?zhǔn)掷锬眠^糖葫蘆棍兒。
“她付錢”他指了指翠疊,然后不等小販反應(yīng),已經(jīng)扛著糖葫蘆棍兒走遠(yuǎn)了。
“哎,小鬼,不是只買一根嗎”翠疊回過身來大叫一聲,可街上哪里還有杜拾兒的身影。
小販心想,得,被一個小孩子坑了吧。
杜拾兒回去的時候,王桂花正在打掃院子,見到他,十分高興,丟下掃帚拉著他就是一頓噓寒問暖。
杜拾兒親切的叫了一聲大娘,然后問她他大哥在哪兒。
王桂花說杜韻在屋里煉藥呢,杜拾兒歡歡喜喜的去了后院。
“哥,我回來了”他將糖葫蘆棍兒往杜韻院子里那顆柳樹下一靠,將包袱往石桌上一扔,朝杜韻屋內(nèi)喊了一聲。
半晌,屋里什么動靜也沒有。
正在他詫異的時候,轟隆一聲響,震得院子里的樹都顫了一顫。
緊接著他身后的門被猛地拉開,從里面沖出來了個滿臉焦黑的人,頭發(fā)雞窩一般盤在頭頂。
那人一口氣跑到院子里,彎腰扶著膝蓋大口的喘著氣,身后的屋子里咕嚕嚕的往外滾著煙。
杜拾兒呆若木雞。
杜韻沒想到藥爐又給她練炸了,幸虧她跑得快,差點(diǎn)熏死她。
她咳嗽著,緩了一會兒才將胸腔里的焦氣都排了出氣,抹了一把臉,她起身,一轉(zhuǎn)頭就看見樹下站著個高高瘦瘦的孩子,正怔怔的望著她。
她頓了頓。
“呀,拾兒回來了”
她欣喜道,朝杜拾兒招手?!?p> 杜拾兒:這人是我哥!
“哥,你沒事吧,可有受傷”他反應(yīng)過來,急忙奔過去,拉著杜韻的胳膊查看。
“沒事啊”杜韻拍下杜拾兒的手,齜牙一笑。
碳黑的臉,瓷白的一排牙,杜拾兒嘴角一抽。
“小祖宗喲,你怎么又將藥爐炸了”
王桂花一進(jìn)院子就看見杜韻破衣爛衫的,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簡直哭笑不得。
“這房子早晚讓你給拆了”她拉過杜韻將她身上的爛衣服扒拉下來“你說說,這個月燒壞第幾件了”說著進(jìn)到杜韻房里去給她找新衣服。
杜韻朝她討好一笑,縮了縮肩。
她底下只穿了身中衣,雖然面色被熏黑了,脖頸底下女性特征也明顯了些。。
看在杜拾眼里,他便詫異的想,他大哥怎么跟他長得不一樣。
“哥,你這里為何和我不一樣”
杜拾兒指了指她的胸前,杜韻低頭一看,不由大驚失色,混賬小子往哪里看呢!
“哥最近吃胖了”她雙手將胸口微微一擋,轉(zhuǎn)過了身子懶洋洋道。
王桂花出來了,但手里什么都沒有,她說杜韻把衣服炸完了,沒得穿了,臟衣服她都沒洗呢。
杜韻哀嚎一聲,急忙奔進(jìn)房內(nèi),將門啪的一聲關(guān)上“那就麻煩大娘去給我買幾身衣裳吧”
杜拾兒不識女身,不代表王桂花不認(rèn)得。
好險,好險。
杜韻盯著自己胸口看了半晌,嗯,是該找束胸帶了。
可憐,還沒長好呢,又要束起來了。
不一會兒王桂花回來了。
她給杜韻拿了套女裝,她家冰花的衣服。
“大娘這會兒忙,你先湊合穿上冰花的衣服,等明天了,大娘去給你買衣服”
王桂花推門進(jìn)去,杜拾兒跟在她后面,聽見她的話,瞬間幸災(zāi)樂禍的看向杜韻。
杜韻不穿不行,她總不能穿著中衣到處亂竄,更容易暴露不是,她咬了咬呀,瞪了杜拾兒一眼,接過冰花的衣裙,拿到屏風(fēng)后換上。
等她將自己收拾好從屏風(fēng)后出來,杜拾兒與王桂花已經(jīng)不在房里了。
杜韻別扭的拽了拽裙角,拉開了門。
外面已經(jīng)是夕陽垂暮,黃昏黛青。
她一眼就掃到了正在柳樹下練功的杜拾兒和那桿靠在樹上的糖葫蘆。
鮮紅的讓她滾了口唾沫。
“呀,糖葫蘆”她開心的叫了一聲,提著裙子跑了過去。
杜拾兒手中的木劍哐當(dāng)一聲,掉在了地上。
迎面朝他跑來的杜韻,穿著一身鵝黃的衣裙,頭發(fā)平整的束在頭頂,隨著她的步伐,俏皮的左右晃著。
西邊的斜陽照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亮光,她的眉眼和嘴角都微微彎著,像一輪極美的新月。
杜拾兒心頭極快的劃過一抹異樣,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只是卻不知怎地,悄悄紅了耳朵。
而后他覺得自己連面頰都熱了起來。
“哥……”他叫了杜韻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