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再好,但最終還是滅亡了,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我終究還是要回到屬于我地方。
這昏君動不動就要殺頭,改天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他女兒,還不殺了我!還是保命要緊。
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這具身體帶來的優(yōu)越感,就要提心吊膽地把腦袋懸在脖子上,看來在古代公主也不是那么好當?shù)摹?p> 偷偷溜出了宮,才知道大興城的熱鬧。
站在大興城最高的地方,放眼望去,那的紅墻綠瓦,那櫛比鱗次的屋脊,街道上,一一俱全,應(yīng)有盡有,繁華不過如此。
第一次全觀整個大興城,好一片繁榮的景象。
這么壯闊的美景,我卻無心欣賞,無奈嘆了聲,“唉,此刻還不知道皇宮里得鬧成什么樣兒……”
百靈在我身旁擔憂問道:“可是公主,我們又能去哪里呢?”
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又能去哪里呢?
其實我想回去,回到現(xiàn)代去。已經(jīng)享受過作為人上之人的皇族生活,該是時候回到現(xiàn)代去尋找自我。
我想了想,靈機一動,既然是落水穿越而來的,會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再次落水就能穿越回去?
“你不是說是唐國公的世子把我救上來的嗎?那我們就去找他!”
“找他?可他遠在山西……”
“那我們就去山西?!?p> 剛一決定要往西尋,突然發(fā)現(xiàn)一群持劍的武士正在大街上四處尋找著什么。沒多久,這群人朝便氣勢洶洶朝著我們的方向奔來。
莫不是宮里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不在,派人出來尋了?
我立刻警覺起來,拉著百靈便要走。
誰知剛一回頭,便發(fā)現(xiàn)在我們側(cè)身不遠處的實木圍欄下,躲著一位身著紅色的少女。
那少女明眸皓齒、嬌美可人,在紅色衣衫的映襯下,煞是俏麗。
還未等我反應(yīng)過來,那一行人已經(jīng)飛速跑到我們跟前,圍著我們仨。
定了半響,我拉著百靈撒腿就跑。
那個紅衣女子也追著我們跑,而那群人則跟在紅衣女子身后追著。
我們一行人在各個胡同里亂竄了起來,只是跑到某個胡同中間我和百靈居然失散了,我正欲轉(zhuǎn)身回頭去尋她,沒想到剛一回頭,一只麻袋已經(jīng)套在我頭上,我上半身動彈不得。
“大白天的有人劫色啦!非禮啦……”
“你們敢對我如此無禮,感情是不想活了嗎?……”
……
我在麻袋里又怒又吼著,直到聲音沙啞,也沒有人來解救我。
沒過多久,跟著上來的幾個武士分工把我裝進麻袋里,還系上了一個死結(jié)。
只聽得見其中一人說道:“三小姐冒犯了,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不然的話向上面交不了差。”
這群人全然不顧我的極力反抗,硬生生把我拖上了一輛馬車。
在馬車上不知顛簸了多久,約莫一天一夜,終于停下來了。
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過后,恍惚聽見有人的聲音。
“大公子,事情辦妥了。”
“嗯!人可安好?”
“您看看便知道了。”是遲疑的聲音。
隨即聽見有人掀開車簾。
一位年輕男子嚴肅地質(zhì)問,“這是怎么一回事?”
“回大公子,三小姐一直反抗,屬下們才不得不采取下策,還請大公子責罰?!?p> “行了,也真是難為你們了,把三小姐好生請下來吧?!?p> “是?!?p> 隨即便有人來挪動我。
他們把我輕放到地上,動作不像之前那么粗魯。
又有人聲,還是那位年輕男子的聲音,溫柔中帶著些許調(diào)侃,“三妹,你可真教我們好找哇?!?p> 三妹?
誰的三妹?
三妹又是誰?
難不成是我?
誰又能喊我一聲三妹?
女神名下的孩子我排第四,楊老頭兒名下所有女兒中我排行第五,跟“三”壓根兒就扯不上聯(lián)系?。?p> 指不定是他們綁錯人了吧!
回想起被麻袋套上頭之前的種種,那一行人分明是沖著我們而來,但聽這語氣又不像是宮里派來的人,莫非……莫非他們真正要綁的人是那為紅衣姑娘?
我在麻袋里極力掙扎著蹬腿搖頭,想證明他們的失誤。
誰知那位年輕公子又發(fā)話了,“三妹,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跟我們回太原接受父親的安排,你如此頑劣,我這未來的妹夫怕是有的苦頭吃咯!”
我再次極力掙扎,可沒堅持多久便再也沒力氣了,在麻袋這么狹小的空間里,實在是憋得慌。
估計是見麻袋里半天無聲響,忽聽見有人忐忑道:
“大公子,我們?yōu)榱思皶r趕路,又怕三小姐再次逃走,所以便一直沒放她出來,這都一天一夜了。”
年輕公子饒有耐心地對著麻袋說道:“三妹,你要答應(yīng)大哥再不逃走,我才放你出來?!?p> 這次我使勁兒點點頭。
那人迅速解開麻袋,一見是陌生人的我,詫異不已,周圍的人也發(fā)出驚異聲。
而此刻我已是奄奄一息了,大概是餓得慌,沒有絲毫力氣撐著,身體不由得往后傾。
恍惚中,只感覺一位大手攔住了我的腰,帶著些許歉意呼喚道:“姑娘……姑娘……”
“公子有飛鴿傳書?!?p> 那人一手摟著我,一手攤開字條看了看,隨即眉頭緊鎖,悶嘆一聲。
“父親讓我們趕緊回山西?!?p> “公子,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當然是尊父命回山西!”
“可是三小姐……”
那人看看我,“先放她一馬?!?p> “既然綁錯了,那我們便將計就計……”
“去回信,就說三小姐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請父親勿念。”
“注意,找到三小姐的消息一定要通報全城,越多人知道越好?!?p> “是。屬下立馬去辦?!?p> 說著,那人便一把把我重新抱回馬車上,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顛簸,感知有人拿壺嘴給我喂水,沒一會兒再無意識了。
再次醒來,不是身處何地,只知道是躺在柔軟的床上,但覺著渾身酸痛,累得不行。
待恢復(fù)意識,我捂著頭掙扎著起身。
床邊為圍著幾個丫鬟,其中一人欣喜道:“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另一人接過話,“快去稟告夫人……”
我茫然不知所措,只警覺地往床角挪了挪。
不一會兒,走進來一位和藹可親、氣度不凡的中年婦人。她在丫鬟們的簇擁下,信步走到床邊坐下,溫和地看著我,嘴角含笑說道:“姑娘莫怕,犬子行事不力,之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p> 這位夫人談吐優(yōu)雅,彬彬有禮,三言兩語便能讓人折服。她眉眼之間有些許似女神,但細細一看,又是與女神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女子,她沒有女神那般雍容華貴,更多的是一種如芝如蘭如筠如竹的淡然。
我愣愣地看著她。
她安慰我道:“姑娘勿需擔憂,目前你只需安然住在唐國公府即可?!?p> “唐國公府?”我驚訝得差點從床上一頭栽下來。
“唐國公府不是遠在太原嗎?”
這位夫人笑道,“確實,我們現(xiàn)在就是在山西太原,離著京城幾千里呢?!?p> 見我一直盯著這位夫人,隨侍在一旁的丫鬟前來給我解惑,“這是我們當家主母,唐國公夫人。”
“您是竇夫人?”我脫口而出問道。
還好之前跟百靈閑聊時,她已跟我詳細說了唐國公府上的一些情況,我記得唐國公夫人就是姓竇的。
她驚訝地看著我,贊許道:“姑娘見識倒是不短,老婦是姓竇。”
忽然另一個丫鬟來報:“夫人,大公子來了?!?p> 說著,一位年輕公子跟著進來了,邊走邊問道:“母親,聽聞這位姑娘已經(jīng)醒了,兒子特地來探望一番?!?p> 竇夫人起身,笑道:“建成快來,大夫說這姑娘只是勞累過度,并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好?!?p> 建成?
莫非他就是李淵的大兒子李建成?
眾里尋他千百度,得來全不費工夫。
可真是老天助我!
李建成笑著走向床邊,看了我?guī)籽?,隨即像是與我熟識很久一樣,說道:“睡了這么久,氣色果然好多了。”
說著便向我拱手道:“在下李建成,之前多有得罪,我把你錯認成了我三妹了,請姑娘恕罪!如今又在未取得你許可的情況下,私自把你帶回山西,實屬不得已,還望見諒……”
怕我不信,他又許諾道:“只要事情一完結(jié),我定會差人……哦不,我定會親自送姑娘回京,上門與家中親人陪個不是。”
我一臉懵地直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見他鼻如懸膽,濃眉大眼,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怕不就是這樣的。
我原本就是要來山西找他的,沒想到他倒主動找上我來了。
我暗笑回道:“李公子客氣了。”
夫人淺笑問道:“姑娘家中可還有什么親人?”
我疑惑了。
李建成接過話解釋道:“母親的意思是我們請你來府上做客,理當給你家人報個平安?!?p> 我想了想,總不至于告訴他們我是楊廣的女兒吧!就算說了他們也未必肯信啊,皇帝的女兒不好好待在皇宮里,跑到外面閑逛什么!那該說什么好呢?
哦,對了,不是還有個姐姐姐夫可以用用嘛!
我仰起頭,高聲自我介紹道:“我是當今駙馬都尉新城縣公宇文士及的妹妹?!?p> 李建成一聽瞪大了圓眼,走近我看了又看,問道:“宇文士及?我只知士及兄有個親妹子叫宇文樂及,莫非你就是……”
聽這語氣,原來李建成與宇文士及還是舊相識,意識到自己又捅婁子了,說了一個謊可不是得無數(shù)個謊言來圓。
“哦不不不,表妹……表妹……我是他的表妹……”
“原來如此。那你叫什么呢?”
“我……我叫月亮……”
李建成驚訝道,“月亮?”
我進一步解釋道:“就是天上那個月亮?!?p> 李建成笑道:“這是什么名字?哪有人會直接叫月亮的?”
我挑著眉,快速回答道:“這有什么稀奇的,你若是愿意,還不是可以叫太陽!”
見我似在調(diào)侃他,服侍在一旁的丫鬟們皆捂嘴偷笑了起來,而他也略覺不好意思,笑了笑沒再搭話。
氣氛瞬間有些尷尬,我隨即假裝皺眉捂頭。
李建成關(guān)切說道:“這是我妹妹的閨房,你就在這間屋子好生修養(yǎng)著罷,缺什么盡管吩咐下人即可,我盡量去辦。我立馬派人去京城宇文府上報個平安?!?p> 我點頭默許。
在唐國公府休息了幾日,這里雖比不上皇宮奢靡,但也是極度舒適的。
唐國公府的人待我都如同主子一般,我還住在李三小姐的閨房擷英閣,這里不同于尋常女兒家的閨房那么文雅溫婉,房里的設(shè)施無不透露著主人的浩氣英風,想必也是一位個性極強的女子。
這日晌午,剛在院中散步,丫鬟來報,說是大公子來探望我。
李建成日日都會抽時間來看我一次,只要他有空,每次都會跟我說會兒話,就連服侍我的丫鬟都打趣,說他們大公子以前跑擷英閣看望妹妹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勤。
這話是什么意思,我自然能猜得幾分。
只是我想著,他不是已經(jīng)被楊老頭兒選中為乘龍快婿嘛?所以對于他的獻殷勤,我總是有意無意回避著。
今日沒聊上幾句,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躲閃,不免覺得有些失望。
他黯然嘆道:“此刻我既希望妹妹快些回家,又害怕她……”
我不解,“你這話是何意?”
他解釋道:“妹妹快些回來,我們就不用為她擔憂了,可是那樣……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聽出來他話里的意思,我干澀笑了笑,轉(zhuǎn)身低頭沉默不語。
他見我沒有任何回應(yīng),一個箭步轉(zhuǎn)到我跟前,握著我的雙臂激動問到:“怎么?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相處,難道你對我沒有……”
“我……”我抬起頭尷尬地看著他,他的眼神如同姐夫看阿姐那般熾熱有神,看得我心發(fā)慌。
我一句話未說完,便又低下了頭。對于這樣的眼神,我雖不抗拒,但一時也無法全然接受。
他大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和失言,漸漸松開握著我手臂的雙手,神情頗為黯然。
正當我不知如何打破這尷尬的局面,一個丫鬟喘著大氣跑到李建成跟前,焦急稟告道:“大……大……大……大公子,三……三小姐回來了……”
唐國公府的三小姐回來了,丫鬟怎么嚇得這副模樣?
李建成溫潤一笑,“哦?妹妹終于回來了……”隨即轉(zhuǎn)向我,說道:“走,我們一起去看看?!?p> 唐國公府門口,一位身著紅衣的英姿颯爽的女子正騎在一匹紅棕色的駿馬上,在她身后還有一位女子,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百靈。
這兩個人是怎么湊到一起的?
百靈一看到我,立馬掙扎著下馬跑到我面前,抱著我瞧了又瞧,哭了又哭。
在確認我安然無恙后,立馬跪在地上求我原諒她的失誤。
自打我穿越而來,我們這還是第一次分開如此之久,不知道這段時日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這時那紅衣女子快步走到我們面前,叫了一聲“大哥”,然后對著我瞅了又瞅,隨即打趣笑道:“我啊,原本是想跟你道個歉來的,但是現(xiàn)在一看,你倒更像是因禍得福了?!?p> 說著便朝我身旁的李建成玩味地笑了笑。
身著紅衣這位便是李家三小姐李英姿,果真人如其名,英姿颯爽,不愛紅裝尤愛武裝,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李建成難為情嚴肅道:
“三妹,休得無禮!你理當給這位姑娘道個歉!”
“唉大哥,這怎么又成了我該道歉了?明明是你派人抓我,只是沒抓到而已,這只能證明你的人無用而已,怎么就成了我的錯啦?”
一段時日相處下來,我發(fā)現(xiàn)這李三小姐雖出生盛世門庭,身上卻無其他豪門小姐那般嬌縱任性的習氣,她嫉惡如仇,豪爽而不拘小節(jié),倔強而又好勝,善良而無野心,是個很別致的女子。
當然,她對我印象也不錯,且先不說我代她受了罪,就說他大哥待我的態(tài)度,也讓她認定我會是她未來的嫂子。
呵呵,我好像又面臨著另一個難題。
因為上次李建成說因“請”我倒太原做客,要給宇文府報平安。
為了不被戳穿,我拿了阿姐給我的玉佩說是我們之間的信物,請送信之人一定要親手交給宇文府的女主人——南陽公主。
這不,據(jù)說宇文府派來接我的人已經(jīng)快到太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