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已帶到!”禮官喊著。
“消息放出去了么?”阿忠將軍坐在看臺之上,看著廣場上被綁的嚴嚴實實的妖族公主。
“消息已經(jīng)放出去了,妖族的肯定會救人?!币粋€手下說道。
“嗯”阿忠笑道:“這回咱們來個兜底,將他們一鍋端。”
底下的戰(zhàn)鼓擂動,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包圍著,嘰嘰喳喳的討論著怎么處死犯人才能痛快,殺過什么妖精,吃過什么肉,討論著妖族公主是什么成的精。
底下的人眾說紛紜,那妖物公主低著頭,不言不語,一直默默的留著眼淚,不罵不嚷,我在阿忠身邊看著廣場上五花大綁的妖族公主,突然她抬起了頭,四目相接之時,我竟然心頭一陣疼痛。
“怎么了”阿忠看出了我的難受。
“沒什么”我扯了個慌,下了看臺。到處閑逛,心想:一個妖精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妖精,一個小妖精,一個……一個沒害過人的妖精,真是該死。
我暗罵自己的沒用,不知不覺來到了后廚,看見這里的肉塊,不禁胃里一陣翻騰,終于“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真是?!蔽夷四ㄗ?,抽出短刀,看著刀身漆黑,刀刃泛著凜冽的白光,這把刀是我爹打造的最后一把刀,以后他就被妖精襲擊了,因為有血所以刀身剛勁,“當年阿忠就是憑借這兩把刀將我從妖精手里救出,收容我在這里吃喝。”我想道:“妖精,都該死,害得我無家可歸?!?p> 我提著短刀,莫名的生氣,走向看臺,其他人看見我這番模樣,皆是紛紛躲避,早就有好事的人提前告訴了阿忠,阿忠趕來問道:“你要干什么?”
“沒什么,妖精肯定來劫法場,我要殺妖精?!蔽艺f道,盡量顯得成熟穩(wěn)重。
“哈哈哈哈哈”阿忠大笑著,拉我一把說道:“你只要在我身邊,哪只妖精也動不得你?!?p> 戰(zhàn)鼓之聲更加急促,催的我有些心慌,有些氣短。
“緊張么?”阿忠問道。
“還行”我說道
“什么叫還行,這叫什么話?”阿忠站起身來,拽著我,一步步向妖族公主走過去,我看著公主的身影在我眼前越來越清晰,她依舊是蜷縮在那里,身上有些發(fā)抖,看得出來,她比我要害怕,我只是個看客,她卻是這里的風(fēng)景,一刀下去,牡丹花開。
“拿起你的刀?!卑⒅艺f道。
我正在胡思亂想,一時間怔住了,問道:“你說什么?”
“拿起你的刀!”阿忠加重了語氣說道:“李天游!”
“不”我搖著頭,一直搖著頭:“我再也不能隱瞞自己了,我雖然討厭妖精,但殺妖精,真的下不去手?!?p> “拿起來!”阿忠拎著我的手,我的手里握著那把黑色的短刀,底下的歡呼聲越發(fā)強烈:“殺了她!”
“我不能,不能?!蔽覔u著頭,手松開了刀,阿忠一把接住,看著我,若有所思,說道:“這就是你的命運,你的命運就是除妖,你就應(yīng)該這樣做,他們,殺了你的父母,他們,為禍人間,他們,濫殺無辜!”
“那她做了什么?”我喊道??傻紫碌暮袈曉桨l(fā)強烈,我的怒號如同狂風(fēng)中的云煙,轉(zhuǎn)瞬即逝。
“她沒錯,錯就錯在,她是妖族的公主?!卑⒅依淅涞卣f道。
我看著地上匍匐的公主,依舊是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似乎這一切與她無關(guān),她累了,是嗎?我也一樣啊。
“不”我說道:“她沒有錯,誰都沒有錯?!?p> “你真是糊涂?!卑⒅艺f道,將我的短刀遞了過來,還給了我,我把刀趕緊收了起來。
“能放了她么?”我問道,顯得更加蒼白無力。
“時辰已到。”禮官喊了一聲,底下的歡呼聲更加的強烈,震得人耳膜生疼,心煩氣躁。
“不能放?!卑⒅艺f著,不知從哪里抽出一把佩劍,抬頭就砍下去。
只聽得“咣”的一聲,一個紅衣男子攔下了阿忠的佩劍。
“你們總算來救人了?!卑⒅倚Φ溃骸疤煊?!有多遠跑多遠??!”話音剛落,我身后那些埋伏的兵卒涌了上來,妖族也派人沖了過來。我被夾在兩個隊伍之間,地上被捆著的妖族公主抬起了頭,臉上沒有了淚痕,反倒是眼瞳變成了紅色,宛若滔滔不絕的血海,我感覺腳下輕飄飄的,仿佛被吸了進去。
“起來!”一個兵卒沖過來推倒了我,揚起刀砍向公主,背后一個妖精用矛穿透了這個兵卒的胸膛,而后解下了妖族公主的繩索,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兵卒,眼神漸漸發(fā)散迷離,口中一遍遍呢喃道:“報仇,為我報仇……”
“公主,這個人,要不要殺?!蹦茄f道。
“沒必要。”妖族公主轉(zhuǎn)身要走。
“??!”我抽出了短刀,閉著眼睛砍了下去,眼前的妖精應(yīng)聲倒地。
“你怎么還在這里”阿忠擦了擦刀說道:“滾!”
“你能躲到哪里?”紅衣男子也趕了過來,和阿忠纏打在一起。
“你還不走?”我問妖族公主。
“你看見了,這就是妖與人。我們真的是水火不容么?”妖族公主道。
我看著短刀,又看著妖族公主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夭冉”她冷冷的說道:“你呢?”
“李天游”我看著面前狼煙四起,廝殺不止的人和妖說道:“咱們再見面,就是敵人?!?p> “公主!”紅衣男子跑了過來,看我一眼,拽著公主,一瞬間便不見了。
“阿忠!”我推來這些雜亂的人與妖,找著我唯一可以看清的人。
“他們走了?!卑⒅覔沃眢w,那口佩劍已經(jīng)斷成兩節(jié),原來他已經(jīng)看到了,我放走了妖族公主。
我說道:“如果你拿著槍,他們誰也打不過你?!?p> 阿忠凄慘的笑了一聲說道:“如果是別人看著公主,她已經(jīng)死了?!?p> 妖族已經(jīng)撤了,這場損失慘重,沒人知道紅衣男子的來歷,只知道,他很強。
“罪臣李忠,領(lǐng)旨。”阿忠收下了圣旨,身后的幾個人已經(jīng)默默的哭出了聲,我咬著牙,低著頭。
“莫傷心”阿忠說道。:“緣聚緣散,你我都會重逢,我去城里受罰,這個李天游,就拜托各位了?!闭f罷作了一輯。
阿忠走后,我開始了練習(xí)刀術(shù),這里沒有人會再關(guān)心什么,妖族依舊四處為禍,只不過他們遇見了一個人,這個人是北國戰(zhàn)神,出刀一瞬間,此妖必死。
“巧了不是”妖族公主立在城墻之上,這是妖族的最后一個堡壘。
“多年不見,你越發(fā)的好看了。”我面無表情的說著,叼著一根細柳枝,莫名喜歡苦澀的味道。
“你倒是變了?!焙踩秸f道。
“變得帥了?”我說道,手里的刀已經(jīng)嗡嗡作響,期待著妖族的鮮血。
“變得,更流氓了?!?p> 兩軍陷入廝殺,胡夭冉的妖術(shù)已經(jīng)出神入化,能夠察覺我的瞬息變化,即使我挪動的再快還是碰不到她,早些年,可是輕而易舉抓住她的手腕呢。
“呦”我說道:“長本事了呦”
“你倒是老了?!焙踩秸f道,手上的妖紋顯現(xiàn)出來。
“嗯,老男人,多的是風(fēng)趣?!蔽艺f著,徑直沖了上去。
“愚蠢”胡夭冉運發(fā)妖力,將其聚集手掌之上,接住我這一刀。
“你輸了?!?p> 幾乎是一瞬間,胡夭冉的背后,頭頂,面前,腳下,全身四個方位有我的殘影,無論防守哪一個,你都擋不了其他三個。
“可笑?!焙踩交髑酂熛г诿媲?,又忽而出現(xiàn)在我身后。
“賴皮?!蔽伊嘀痰墩f道:“欺負我不會道術(shù)?!?p> “不是兒戲了。”胡夭冉結(jié)了一個印,又續(xù)上一個印。
“大陣法?”我看向地面廝殺的兵卒:“你要讓他們一起死?”
“不這樣,就會趕盡殺絕”胡夭冉周圍的妖力已經(jīng)把我的毛發(fā)灼燙的卷曲,我捂著眼說道:“該死的胡夭冉,你瘋了!”說罷將短刀握在手中,腳下一蹬,飛至半懸空,用力一刀砍了下去,這個刀不一般的地方就是什么東西都可以砍斷,哪怕水流。
“嘶——”胡夭冉看著殘破的衣裙說道:“沒想到,你還有殺手锏?!?p> “還行吧?!蔽艺f道,“撤了,北國和別的國打仗呢,估摸著,咱們的情況,應(yīng)該很快終結(jié)了吧?!?p> “嗯。我期待著咱們說的那天,早點到?!?p> “報——”一個兵卒闖了進來。
“何事?”我問道。
“國君有令,即刻命李天游將軍,與妖族議和?!?p> 我接過密旨??粗爝厽幕鸺t的云,心想,那廝殺這么久,死了這么多人,最后是為了什么呢?
“你見過狐族祖師了?”胡夭冉說道。
“見過了?!蔽艺驹诠旁赂T口,看著胡夭冉說道:“那你現(xiàn)在能解釋么?”
“嗯,只要你有時間聽,我就心思講?!焙踩秸f道。
一年后:
“報——狐族叛亂了!”
“什么?”我急忙站起來快馬加鞭趕至古月府,那里已經(jīng)變了模樣,多的是殘垣斷壁,破木枯草。
“胡夭冉!”我拿著短刀喊道:“你在哪?”
“天游?”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
“夭冉!”
此時的胡夭冉已經(jīng)有氣無力,我看著血泊中的她四周都是尸體。我將她帶回了李府。
“道可道,非常道。”李府門口一個道士叫嚷著。
“你是……”我出門問道。
“我是——玉鼎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