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媯畫問道。眼下劉府和當(dāng)?shù)氐墓俨?,已?jīng)四處派人去找道一和雀兒去了。
“我也不清楚?!绷终傲⒃诮锹淅镎f道,陰影遮住了大半部分。
“你不清楚?”媯畫站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你會不清楚,你不說暗自保護么,那幾個歹人沖進來的時候你在哪兒,我只看見一個小孩在拼命保護我!”
“我不能暴露自己?!绷终袄淅涞卣f道。
“好一個借口,真是無能,滾”媯畫將杯子沖了過去,“咣當(dāng)”一聲,杯盞四裂,林瞻消失不見。
“還沒有找到?”一群人聚在大院里。
“沒有四下里都找過了?!奔o云說道。
“他能去哪兒?”月藍凝提著鼻子到處聞。
“眼下劉漢卿也沒有醒過來,那群歹人不知道還會不會卷土重來。”度顧卿說道。
幾個人在那里商量著,倒是張大海一個人在一旁哭天搶地,要死要活,又是姑娘閨女的喊,又是姑爺女婿的叫,聽的讓人好生心煩,紀云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張大海的脖領(lǐng)說道:“你這個潑皮,叫喚什么,我問你,要不是你那天去胡亂的賭錢,怎么會有這檔子事!”
“我哪知道啊……”張大海鼻涕都流下來,紀云一陣惡心,將其摜倒在地,張大海倒也是變得老實了,原來那天張大海找道一要錢后,立馬去跑去賭博,正巧被買糖畫的度顧卿看見,度顧卿回來后也沒有告訴其他人,只跟紀云說了此事,紀云一直提防著這對兒來路不明的父女二人,眼下更確定這個張大海不是個好東西,此時張大海流著淚頗似可憐兮兮的模樣,八成是因為自己的閨女丟了,搖錢樹道一也不見了,所以才哭天搶地的。
“不如……”扶苓想到了什么,說道:“我知道找誰了,我去問問他”說罷,轉(zhuǎn)身不見。扶苓一晃就來到城外,對著地面跺了三腳,左三圈右三圈的轉(zhuǎn)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身后一陣青煙從地面里冒了出來。又從青煙里面走出一個小老頭,那老頭對著扶苓鞠了一躬,說道:“上仙來此,有失遠迎。”
扶苓也還了禮,說道:“土地公,我有一事想問您。”
“何事?”土地公問道。
“你可曾見過兩個小孩……”扶苓仔細的將道一以及雀兒的模樣敘述一遍,土地公捋著胡須說道:“我去問問山林野獸”說罷,作了一輯,轉(zhuǎn)身消失不見,也是不一晃兒的功夫,土地又回來了,作禮說道:“的確見過,一棵古樹說,那男孩往東南方向走了?!?p> “那女孩呢?”扶苓問道。
“額……”土地說道:“女孩……沒人看見。”
“沒人看見?”扶苓想著,這土地掌管南鎮(zhèn)城的房屋樹木,花草野獸,這里的人或動物生老病死都要到他那里報道,怎么會查不出一個女孩的下落,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只得拜別。
“有著落了”扶苓進門就喊道。
“怎么樣?”紀云率先迎了出來問道。
“土地說道一往東南方向走了?!狈鲕哒f道。
“東南?”紀云說道:“那雀兒呢?”
“雀兒……沒有人看見?!狈鲕哒f道。
“怎么會呢?”紀云想著什么。
“怎么了?”度顧卿問道。
“土地掌管南城鎮(zhèn)的生靈,找個人應(yīng)該不是問題,怎么會尋不見”說罷,紀云看向張大海的房間,心里多了幾分懷疑,“除非……她不是人?!?p> “罷了”紀云說道:“扶苓隨我去找道一,月藍凝鼻子好使,再去四處找找雀兒,度顧卿看好劉府?!?p> “你們?nèi)ツ陌??”張大海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趕了出來,眼睛通紅的問道:“你們……有沒有找到雀兒?。俊?p> “額……”扶苓在一旁欲言又止,紀云冷冷的說道:“找到位置了,我們這就去接?!闭f罷,看了度顧卿一眼,度顧卿點了點頭,紀云和扶苓轉(zhuǎn)身出了劉府,往東南方向走去。
另一邊,道一的確往東南方向走了,跑了一夜,也沒有個目的,只是感覺有點累了,就一步步的走著,心里一直想的是自己踢下的那一腳,又聽聞紀云說,那人已經(jīng)死了,便不由得更加自責(zé),累了趴石頭上睡一覺,也會夢見那個人血流滿面的找自己索命,尤其是在這樣的荒山野嶺,更加讓人感覺凄涼。
“老君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yǎng)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道一正念叨著凈心咒,心里難得清凈一會兒,低著頭,腳下漫無目的的走著,感覺突然撞上了一堵墻,“誒呦”一聲,道一跌坐在地上,抬頭一看,一個身高八尺的人正在眼前一動不動的站著,手里拿著一柄畫著怪石嶙峋的公子扇,腰間玉石束帶,身著藍竹素底的長衣,頭戴金絲玉冠,星目劍眉,英氣逼人,不動如山,冷眼的看著道一。
“你是……”道一撓著頭站了起來,作了一輯說道:“對不起,沒注意到公子?!?p> “你很傷心?!蹦侨苏f道。
“嗯?”道一顯然沒預(yù)料到那人會來這么一句話。
“你也在愧疚?!蹦侨擞终f道。
“你是誰?”道一問道,不由自主的腳下分開而立,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又想起了什么,放松了身形,恢復(fù)了自然站立。
“天罡三十六星步法”那人又說道。
道一皺了下眉頭,雖說自己也很想找人說一說苦悶,但被一個陌生人看穿了心思,總歸是不自然的事情,更何況他竟然懂得玉鼎真人的秘術(shù)——天罡三十六星步法。
“我是英和”那人自顧自的說道。
“英和?”道一說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會……”
“怎么會知道你的心思?”那個叫英和的人說道。
“對,就是這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兩個人一同說道。
道一驚得睜大了眼睛,說道:“妖!”
“切”那人不以為然道:“小道士,不要隨隨便便就說別人是妖,會挨揍的。”說罷,英和的眼神又冷了幾分,道一都感覺周圍的酷暑都消散了,身子不由得打了一顫。
“怎么?”英和說道:“你害怕了?”
“沒有!”道一說道。
“你撒謊!”英和不依不饒。
“你這個樣子,會沒有朋友的?!钡酪徽f道。
“朋友?朋友是個什么東西?”英和問道。
“還有你不知道的東西呢?”道一說道。
“我不懂這些個東西,誒?你為什么又變得高興了?”英和看著眼前這個壞笑的小道士。
“朋友,就是能夠互相理解的人,肯傾聽傾訴的人,你知不知道,朋友,是這世上,最值得珍惜的人……”道一滔滔不絕道。
“那你有朋友么?”英和問了一句。
“嗯?”道一突然不說話了,紀云,扶苓,月藍凝,媯畫,度顧卿,這幾個人和自己朝夕相處,打惡龍,除惡霸,以往打鬧不斷的場景歷歷在目,不自覺的,道一眼前有點變得模糊。
“你又開始難受了,這就是朋友么。高興又難受?”英和問道。
“切?!钡酪荒四ㄑ蹨I說道:“你不會有朋友,因為你不會保留秘密?!?p> “秘密?”英和問道。
“啊!你到底是誰家的公子,難不成是山里的神仙,這么多不懂的,所謂的秘密,就是只有自己知道,并且不愿意告訴別人的東西,朋友之間雖說無話不說,但也應(yīng)該有朋友之間的秘密?!钡酪唤忉尩?。
“你也有秘密么?朋友之間的秘密?!庇⒑蛦柕?。
“有啊?!钡酪徽f道:“我有好多秘密,跟你講……也無所謂啦,比如我偷過度顧卿的糖,給紀云臉上畫過畫,扶苓的頭繩總是被我偷摸解開,月藍凝最怕塵土……”說著說著,道一又開始有些哽咽,漸漸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來,說到底,道一終究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不過十歲,眼下也顧不得其他,只是抹著眼淚,英和依舊立在那里說道:“我……能不能當(dāng)你的朋友。”
“嗯?”道一眼淚還沒有擦干,鼻涕拖得老長,抬頭看著英和。
“我沒有過朋友,你,能不能做我的朋友?”英和說道。
“可……以?”道一抹了把眼淚說道:“可我不知道你從哪里來,要干嘛去???”
“我……”英和剛要說什么,身后不遠處有人喊道:“道一——”
英和回頭瞥了一眼,皺了下眉頭,伸手想去拉道一,企圖將其帶走,紀云眼疾手快,飛身前來,一道符咒打在英和胳膊上,英和吃了痛,放開手,遁去身形,消失不見。
“怎么樣?道一”紀云問道,扶苓也趕了過來。
“你們……”道一想說什么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嘖”紀云給了道一一個腦瓜崩說道:“你這家伙!瞎跑什么,是想畏罪潛逃,還是不想跟我混了?你可知道那幾個歹人都是被毒死的,你這腳得多久沒洗,才能把他們都毒死?”
道一再也繃不住,聽紀云這一席話,埋頭哭了起來,扶苓在一旁看著四周,又看向紀云,紀云點了點頭,剛才那個人的身上沒有人氣,妖氣,鬼氣,仙氣,那就只可能是一種——魔族的人。
“道一,剛才那人是誰?”扶苓問道。
“他……”道一抹了抹眼淚,鼻涕粘在紀云的衣服上拉的老長。“他叫英和,我的朋友?!?p> “朋友?”紀云給了道一一個腦瓜崩說道:“瞎認朋友,不問清楚底子,萬一他是個壞人呢?”
“他也沒有害我啊。”道一捂著頭說道。
“嘖”紀云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道一。
“也罷,眼下就剩下雀兒了”扶苓說道。
“雀兒?”道一站了起來說道:“雀兒怎么了?”
“你的雀兒”紀云站起來說道:“你的雀兒找你去了,現(xiàn)在失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