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
喇叭花:歡迎來到九云農場,開始種田了喲。
秦九站在云皎樹下,小九站在秦九的身邊。
秦九說:“小九,復雜和簡單,誰更美味?”
汪!
小九爪指天上云朵。
秦九說:“云朵是復雜之后的簡單,它包含復雜和簡單,卻只想呈現(xiàn)云白的簡單。”
“早餐吃云,怎樣?”
汪!
有吃就行,小九不挑食。
半小時后,秦九翻開農圣元典第四十六頁。
奇異農產(chǎn)名:蛋樹。
底語:【這里管飽】。
秦九朗誦注解,字字入心。
蛋樹的種子母體是恐龍蛋。
小九尋味追蹤用了七八分鐘就找到恐龍蛋,不過,恐龍蛋附近都是恐龍,想要拿到那些恐龍蛋還是有點難度的。
秦九虛畫一圈彩虹冰玄元陣覆蓋那片區(qū)域,讓彩虹冰玄元陣朝下釋放光芒,但凡被光芒籠罩的生物都瞬間結冰,那些恐龍也成了彩虹冰恐龍。
它們動彈不了后,秦九走近那窩恐龍蛋,用彩虹火融化掉冰拿走恐龍蛋帶回九云農場。在返回之前,秦九把那些冰都融化掉,那些恐龍又再次可以活動。有一只恐龍爆發(fā)出山響的咆哮。
尋位巖土前,那恐龍蛋沒有被敲碎,直接埋入土里,再澆入逍遙湖水。秦九把那圈巖土點燃,燒了半個小時,土里的恐龍蛋被烤裂開,再澆入海水,海水滲入蛋里面,又用彩虹火燒巖土半個小時,最后滅火,恐龍蛋成了蛋樹種。
它的澆巫是白霧。秦九讓小九朝尋位巖土吐霧,霧被吸入土里,蛋樹立馬迅速生長,長成一個高十多米寬兩三米的白蛋。
小九驟然變大,口水流在白蛋上,它被秦九擰著耳朵。每到關鍵時刻總發(fā)現(xiàn)主人特不靠譜,又不讓我吞吃美味,蛋呢,我從來沒有吞吃過這么大的蛋,不知味道怎樣,酸的辣的甜的?
秦九說:“別急,這才是它的第一形態(tài)?!?p> 汪!
小九待在一邊饑渴地等待。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突然,從蛋殼里竄出一棵參天巨木,蛋殼都被撐裂開,里面的蛋清蛋黃已經(jīng)全部被參天巨木吸收,它長到百米多高,從距離地面半米的地方開始長滿枝條,枝條上掛滿鵝蛋那般大小的白蛋。
那參天巨木就是蛋樹,沒有葉子,或者說,白蛋就是它的葉子,至少有上萬個。看見這么多蛋,小九躁動起來了,還是被秦九擰住耳朵。
汪?
秦九說:“別急,等會你只要躺吃雞蛋就可以?!?p> 小九又等了十分鐘,終于等到那一刻了。
蛋樹附近下起白蛋雨。那些掛滿枝條的白蛋突然全部掉落,萬蛋齊發(fā)砸向地面。這要是掉到地上砸碎了也太浪費了。小九猛吐霧,讓霧環(huán)繞蛋樹底部,然后白霧又聚成白霧狗。
蛋樹下驟然間形成幾百只白霧狗,身子很小,頭足夠大,口可以輕松吞入白蛋。它們躺在蛋樹之下,密密麻麻的,張口接蛋。那些白蛋大部分都掉入狗嘴里,只有少許的蛋滾到一邊碎了。
萬枚白蛋掉落之后,原來懸掛有蛋的地方很快又長出白蛋,過一陣子又繼續(xù)朝下掉落,小九繼續(xù)吞吃白蛋。
秦九順手接住幾個白蛋,拿出鍋,把它做成蛋炒飯,吃了幾碗蛋炒飯之后繼續(xù)站在蛋樹旁邊靜看蛋樹下蛋雨,靜看小九吞白蛋。
幾個小時后,天黑了。小九吃撐到了,消散掉其他白霧狗,走出蛋雨,走出之前被白蛋砸得一身蛋清蛋黃,粘乎乎的。小九跑到逍遙湖里洗干凈身上的粘物,爬到雨霖亭里,躺在圍棋方臺上睡覺。
沒有小九接蛋吞吃,那些白蛋都直接撞擊巖土,碎得一地蛋清蛋黃。當巖土表面疊起一層厚厚的蛋清蛋黃蛋殼混合物之后,蛋樹的根須從巖土里爬出,它們在吸收掉在巖土上的營養(yǎng)物質。蛋樹下很快就布滿根須,隨后的白蛋直接掉落在根須上,被根須吸收。那些根須和蛋一樣白,像許多只盤結在蛋樹下的白蛇。
秦九還在等,等蛋雨停了。注解上說,蛋雨是蛋樹的眼淚,只有等它不再流淚,它的樹皮方可成為下一頁的引子。
可是,等了這么久,蛋雨還在下。蛋樹在等待什么?怎樣,蛋樹才不會流淚?它需要機緣來溫心?
秦九伸長手,站在蛋雨之外直接觸摸到蛋樹的樹皮,很涼,像冰。那些正在墜落的白蛋沒有砸中秦九的手,他的手上冒著彩虹火,白蛋一碰到彩虹火就焚成灰燼。就是這么炙熱的手觸摸蛋樹都可以感受到它的涼,那該有多涼,不像冰,因為冰肯定會被彩虹火瞬間蒸騰成熱氣。
它這么冷,肯定是在等待機緣溫心,那就等吧。我的彩虹火并不能讓它溫暖起來,它反倒讓彩虹火變涼了。
小九睡夠了也吃夠了,回到秦九身邊沒有繼續(xù)躺吃白蛋。它并不知道那些白蛋是蛋樹的眼淚,秦九知道,它們是憂傷的白蛋,白蛋的味道就是憂傷的味道,白蛋被根須吞噬就是憂傷被根須吞噬。白蛋碎了,憂傷也就碎了。
碎掉一種東西,方法,千奇百怪、無窮無盡。不過,要讓一種碎掉的東西再次恢復原貌,完好如初,似乎從無窮無盡之中也找尋不到一種合適的方法。所以,碎掉的東西遠比完好的東西多。碎就是悲,當碎掉的東西是最珍視的東西,碎就成了痛。痛久了,極寒就來了。
秦九還在等蛋樹的機緣自來。有時候,他自己也糊涂了,到底是在等自己的機緣自來,還是在等奇異農產(chǎn)的機緣自來?;蛟S,兩者都在等;或許,兩者本就是一者。
凌晨三點,蛋樹的機緣飄來了。它不是從逍遙森林飄來,它不是從海上飄來,它從星空中飄來,它來自外太空,它是來自月球的孤火。
誰在月球上生起孤火?秦九不知道,他只看見孤火順著月光飄來,落在蛋樹上,瞬間,蛋雨停了,蛋樹開始冒熱氣,那些掛在枝條上沒有繼續(xù)墜落的白蛋被熱氣蒸熟了。
不久之后,白蛋紛紛裂開,從蛋殼里飄出孤火,一朵朵孤火從蛋樹里飄起,像一盞盞小小的許愿燈,逆著月光,飄向星光。
秦九走近蛋樹,撕下一點樹皮,貼在農圣元典第四十六頁,樹皮驟然消失,書頁變藍,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