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夜夢梅
清晨七點！
秦九翻開農(nóng)圣元典第五十四頁。
奇異農(nóng)產(chǎn)名：夜夢梅！
底語：【你若夢梅，夢便美】。
秦九朗誦注解，字字入心。
夜夢梅的種子母體是夜焦梅。
秦九為了找它，來到九云農(nóng)場后腳跟山巖之上，那兒有一個山洞。他和小九走入洞里，起初，洞口昏暗，小九伸爪只見爪上狗毛不見遠處小石頭。走著，走著，到了山洞里的一處拐角，一轉(zhuǎn)彎，沒有柳也就沒有暗，但是有花確實很明亮。
轉(zhuǎn)眼間，秦九便瞧見一簇簇夜腳梅盛開在大小不一的石塊上，較大的石頭上盛開更多夜焦梅，較小的石頭上臉面較小盛開的夜焦梅自然更少。
它們擁有梅花的模樣，不長在樹枝上長在石頭上，不散發(fā)花香卻渾身耀著火光。夜焦梅一到了晚上就會渾身冒火灼燒自己，被火燒一整夜卻不會被藍色火焰燒成一堆堆藍灰。它們在靜靜地燃燒，還是在靜靜地憂傷？不管怎樣，夜焦梅在火中依舊盎然生機，比白天不冒火的時候更增添了幾分堅強之美的氣息。秦九喜歡冒著藍色火焰的它們，小九也喜歡，它突然猶如噬炎豹走近夜焦梅，張開咬火，狗毛卻沒有焦灼。
秦九驚訝：這夜焦梅的藍火不傷人？他也走近一簇夜焦梅，伸手去摸那藍得像海洋的火焰?；饎菽敲赐ⅲ瑓s是涼火，塞入火里猶如塞入涼水里，猶如手握冰塊，猶如渾手沾滿雪。
小九沒能像噬炎豹一樣把藍色火焰當藍色蛋糕吃掉，它一口吞火只是徒勞吞了一口涼颼颼的空氣。畢竟，小九沒有吞噬火焰的屬性能力，畢竟夜焦梅也不是紫孤焰。噬炎豹來了，它能把這些火焰當甜點吃了嗎？它們甜嗎？如此涼，這火即使能吃即使有味道，也該是苦的吧。
秦九摘了幾簇夜焦梅，到底幾簇，這重要嗎？因為是幾簇，它才有了更多的可能性。一簇只是一簇，幾簇卻可以是一簇、兩簇、三簇、四簇、五簇、六簇、七簇、八簇、九簇?？窗?，幾簇比一簇多了幾種可能性，到底多了幾種可能性？幾簇可以是零簇嗎？
秦九手上有夜焦梅，零簇也就不再是一種可能，它被排除了。秦九手掌上放著那幾簇夜焦梅，悄悄地走出洞，在洞外起飛，飛下山巖到了九云農(nóng)場。
尋位巖土，只耗費幾分鐘。秦九把幾簇經(jīng)過陣融處理的夜焦梅埋入尋位巖土。是怎樣的陣融處理？因為沒有明說，簡單的陣融處理反倒蒙上一層神秘感，這神秘感大概也是藍色的。
夜焦梅被埋入巖土后，秦九還要做一件事情，澆巫。夜焦梅的澆巫是什么？夜焦梅的澆巫就是夜焦梅的澆巫。秦九朝尋位巖土傾倒了一些夜焦梅的澆巫，夜焦梅吸收了夜焦梅的澆巫后迅速生長，從巖土里冒出許多根柳條一樣的枝條，枝條被風吹，就像湖邊的柳條被風吹，漂蕩著，像優(yōu)雅的舞蹈。秦九沒見過這樣的舞蹈，它還沒有人為它命名。那么，這件事情就由秦九來做吧，秦九為它取名為夜焦舞。
夜焦梅長成夜焦枝條，夜焦枝條在風里跳起夜焦舞，舞蹈還挺美。僅僅只是枝條在跳夜焦舞嗎？不止。夜焦枝條上還綻放著一朵朵夜夢梅，那花是幽藍的，是飄舞的，是沒有火焰的，它在一邊飄舞一邊散香，香味也在隨風飄蕩，飄向哪里？渴慕香味的地方。
秦九站在它附近聞香，小九咬了一朵夜夢梅，吞了，吞不了夜焦梅的火，吞得了沒有火焰的夜夢梅。吞下一朵夜夢梅后，小九的尾巴搖得更歡暢了。
汪！
秦九問：“花有蜜的甜味？”
小九點頭。
秦九摘下一朵夜夢梅放入口里，品嘗，果真如小九所說，咀嚼前二十下確實有蜜的甜味，咀嚼二十下以后，那味道，比蜜甜二十多倍。
秦九又摘下一朵夜夢梅，他為什么還摘？因為喜歡，它不僅僅是甜味的，還擁有讓人夜里沉入美夢的奇效。秦九想要多吃幾片，做更美的夢，希望夢里有梅，希望梅里有云。吃了夜夢梅，秦九就會夢到梅，夢到梅，秦九就會做美夢。怎樣的美夢是秦九的美夢？要有云的夢才是美夢，沒有云，那就是孤獨的夢。即使夢里有一萬朵梅，即使夢里的山與海與林與湖上都飄有梅花散發(fā)香味，只要沒有云，對于秦九來說，那依舊是孤獨的夢。
孤獨的夢即使有味道，也不會是甜的，也不會是一直苦的。孤獨的夢有孤獨的味道，孤獨擁有怎樣的味道？那一定不是夜夢梅的味道，它的味道里有多種味道，一百種味道？比菜譜上的味道要多一種。
所以，想要知道孤獨是怎樣的味道，先要弄清楚菜譜上有多少種味道，然后再加一，就是孤獨的味道。不知菜譜里含有多少種味道也就無法知道孤獨是怎樣的滋味。
吃了幾朵夜夢梅，秦九便躺在云皎樹下睡著了。什么叫凄涼？秦九即使吃下夜夢梅，沒有夢梅，也沒有夢云，他的夢依舊是孤獨的夢。孤獨要么不衍生火焰，要么衍生涼颼颼的火焰。
秦九的夢里沒有火焰，沒有梅，也沒有云。他的夢鄉(xiāng)是怎樣的，有時只有他知道，有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一覺醒來，夢境被遺忘，做夢時的心情卻依舊在，有些不安，有些彷徨。
夜夢梅也無法讓秦九一夜好夢，夜夢梅對秦九無效。秦九從夢里醒來，醒后看見小九還在睡，嘴邊口水淙淙。秦九見它的口水就知道它沉浸在美味的夢鄉(xiāng)里，夜夢梅對小九有奇效。小九估計是夢見許多類沾有梅花的美食佳肴，梅花也能成為美食，夜夢梅還可以成為良藥，讓許久沒有做過美夢的，都做起美夢，除了秦九。
秦九也疑惑，為什么他的夢里沒有梅，他的夢里沒有云？他的夢里應(yīng)該有云的，偶爾會有的。他希望每夜夢里都有云，這樣一來，夢就不會是凄涼孤獨的。算了吧，夢不見云就夢不見云吧，夜夢梅依舊是擁有令人夢梅令人夜里美夢的奇異農(nóng)產(chǎn)。
秦九摘下許多片夜夢梅，把它們散向遠方，讓遠方少一些凄涼的夢，讓遠方少一些孤獨的夢，讓遠方多一些微笑的夢。只要夢里有微笑，那夢里就一定有陪伴，夢外有陪伴嗎？也許有，也許沒有。即使有，夢里的陪伴也比夢外的陪伴更美。
許多片夜夢梅都飄遠了，秦九又摘下一片夜夢梅，沒有吃，吃了也無效，他把那片夜夢梅放入農(nóng)圣元典第五十四頁，融入后，從書頁里突然飛出兩行淚一般大小的夜夢蝶，兩行夜夢蝶飛入兩只眼睛，秦九的眼睛被藍色的夜夢蝶盈滿，藍色的夜夢蝶飛入他的眼眶，他一點也不慌張，他傾聽海浪，傾聽夜夢蝶的飛揚，等蝶飛盡，等秦九回到云皎樹下，沉入有梅有云的夢鄉(xiāng)，洋溢花香。
秦九夢鄉(xiāng)里的花香似乎飄散到夢外了，沉睡的小九聞到了，被花香驚醒，尋著花香就貼近了秦九，趁秦九還在睡，小九悄悄地啃下一塊秦九的藍色衣料，衣料都有花香的味道，那就不客氣了。
小九偷偷地撕扯衣料，把秦九的衣服扯得到處都是窟窿，秦九猶如穿著布滿藍色窟窿的乞丐藍衣，秦九成了孤獨的乞丐。小九把主人的藍衣啃出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窟窿，就住嘴了，完了，主人明早起來怎么辦？我把他衣服啃成這樣，明早他還不得把我拔成禿汪？完了，完了，我要成禿汪了。對了，我可以補衣服。
小九吐出藍色的霧，把那些藍色的窟窿都補全了，秦九的衣服猶如完整無缺的，明早他醒來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他那件看似完整的藍衣上其實布滿藍色的窟窿。小九繼續(xù)啃，繼續(xù)補。明早，秦九那件藍衣上還有沒有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