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死我了!輕點兒!我叫你輕點兒!沒聽見啊?”
凄慘的嚎叫從樊家內院的一間屋子里傳了出來,同時還伴有清脆的耳光聲、低微的抽泣聲、刺耳的銅盆摔地聲……使得整個內院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正伏在墻根的楚玄聽到了這嘈雜的聲音頓時眉頭一挑。
就是那兒了!
旋即斂息潛行,避開守衛(wèi)的家仆,尋得一處防衛(wèi)相對松懈的地方,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伏上屋頂。
楚玄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速度奇快又悄無聲息,顯露出了相當強大的潛行功夫。
這潛行功夫的修煉需要日復一日的肌肉練習,直到隨時可以將全身的肌肉都進行極為細微的控制,到時再配合一定的技巧,便能在屋頂之上如履平地。
但這份潛行功夫終究只是一門不入流的微末伎倆,據(jù)說江湖上有些高深的輕身功夫能讓人凌空七步踏、憑空上縱四五丈,那是何等強大的絕技!
楚玄靜伏在屋頂之上,輕輕地卸下一片瓦,探頭查看著屋內的狀況。
只見一個臉上裹了厚厚一層紗布的人正躺在床上不斷地哀嚎,這人邊上有一名老者正在為他那雙已嚴重變形的手涂著藥膏。
邊上一身穿牡丹長裙的美艷婦人正教訓著一個丫鬟,那丫鬟左臉上有一道醒目的巴掌印,跪在地上低聲抽泣,手里還端著一個摔得有些變形的銅盆。
“你這個小賤人,旭兒叫你輕點兒你聽不見?。吭诜疫@么久,連點活兒都干不好,要你還有什么用?趕明兒我就叫老爺把你賣到怡紅院去!”那美婦此時是一臉的猙獰,手指著丫鬟的鼻子大聲罵道。
“夫人,小翠錯了,小翠什么活兒都能干,求求您別把小翠賣到怡紅院去??!”那丫鬟一聽要把她賣到怡紅院去,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哭著哀求道。
那怡紅院可是石垣城里最大的妓院,一旦被賣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從此每日都要伺候客人,任人玩弄,對于小翠這樣的年輕丫鬟而言,那里無疑就是地獄。
“哼,這點兒活都干不好,你還能干什么?來人,把她給我拉下去!”美婦對小翠的哀求無動于衷,狠聲道。
見得小翠無力又無助的樣子,美艷婦人心里憋悶許久的氣總算是出了不少,心想道:“你這小賤人天天和老爺眉來眼去,真當本夫人是瞎了嗎?如今正好借此機會把你賣到怡紅院去,也好讓老爺斷了念想?!?p> 這美婦便是樊家家主樊云海的正室,樊家少主樊旭的母親,因樊云海對小翠有意,便對小翠懷恨在心,此時便是借題發(fā)揮,好除掉一個潛在對手。
就在小翠要被兩家仆拖出去時,樊云海正好走了進來,見得屋內的狀況,頓時皺了皺眉,隨即問道:“夫人,這是怎么回事?”
“老爺,小翠這丫頭現(xiàn)在干個活兒都不利索了,剛才險些把旭兒的傷弄得更重了,因此我就替老爺教訓教訓這丫頭?!狈蛉艘姺坪C嫔挥?,連忙笑著貼了上去,嬌聲解釋道。
小翠知道樊云海就是現(xiàn)在唯一能救自己的人,于是哽咽著說道:“老爺,夫人要把奴婢賣到怡紅院去。”
樊云海見小翠這梨花帶雨的樣,頓時心生憐惜,上前把小翠扶起,對樊夫人道:“夫人,小翠做事一向利索,賣到怡紅院去太可惜了,我看罰個三鞭子就行了?!?p> 樊夫人心里怒氣騰騰,暗罵小翠是個小狐貍精,面上卻是笑道:“一切都聽老爺?shù)??!?p> 樊云海滿意地點了點頭,來到兒子樊旭的床邊,問那正涂藥的醫(yī)師:“胡先生,我兒子這手日后還能練武嗎?”
胡醫(yī)師看了眼哀嚎的樊旭,搖頭道:“令郎的雙手骨骼盡碎,老朽能保證將之恢復至常人一般都是因為府上有轉筋草的緣故,要想日后還能練武,除非得到百年鐵筋草,否則,老朽無能為力!”
“老爺,你可要為旭兒報仇?。 边吷系姆蛉寺犃酸t(yī)師的話,抹淚哀聲道。
樊云海想到楚玄先廢他兒子雙手在前,又斷他臂骨在后,頓時恨得咬牙切齒:“早晚有一天,我要把楚玄碎尸萬段!”
這時,胡醫(yī)師終于涂好了藥膏,剛準備起身,卻聽樊云海說道:“胡先生,你有沒有什么止痛的法子,我看旭兒疼的快受不了了?!?p> 胡醫(yī)師聞言一嘆,隨即拿出隨身針包,在樊旭身上走了一遍針,使樊旭昏睡過去,起身道:“現(xiàn)在令郎昏睡過去了,我們都出去吧,讓他好好休息?!?p> 說完,眾人退出了屋子。
屋頂上的楚玄見狀便又輕聲地拆了幾片瓦,快速地翻進了屋中。
將樊旭綁好手腳,堵上嘴巴,楚玄立刻引動了樊旭心臟中的損心刀氣。
“嗚、嗚、嗚……”
霎時,樊旭雙眼猛地睜開,想要叫喊,卻發(fā)現(xiàn)嘴已經(jīng)被堵上了,想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手腳已被綁緊了,心中劇烈的疼痛使得他面目猙獰,雙目外凸,在床上竭力掙扎。
樊旭根本沒堅持多久,便已是昏迷過去了,這倒是嚇了楚玄一跳,連忙過去控制住刀氣,順便看看樊旭死了沒有,要是樊旭死了,他的計劃可就全部泡湯了。
楚玄伸手在樊旭頸動脈上一摸,還好,還有口氣。
他自然是不會等樊旭自己醒過來,再次引動樊旭心中刀氣,樊旭又被痛醒了。
這次楚玄沒有讓樊旭痛昏過去,在樊旭將將要昏過去時,他控制住了刀氣,淡漠開口道:“樊少爺,等下我拿開你嘴上的布團,我們談一談,但你可不要大吼大叫的,否則,剛才的痛苦我會再讓你刻骨銘心地好好感覺感覺?!?p> 樊旭眼露驚恐,急忙點頭,但就在楚玄拿下他嘴里的布團時,他居然大聲喊了起來:“救……”
楚玄瞬息一把捂住樊旭的嘴,眼露寒氣,他真沒想到樊旭居然還有膽量違抗自己的意志。
當即再度引動樊旭體內的刀氣,楚玄死死地捂住樊旭的嘴,任憑樊旭怎么掙扎,楚玄都沒一點要控制刀氣的想法。
就這樣,樊旭痛醒了又痛昏,痛昏了又痛醒,如此反復足有三次!
當楚玄見樊旭的眼神滿是空洞時,就知道火候到了,現(xiàn)在的樊旭必定會完全地配合自己,哪怕是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執(zhí)行命令。
“樊少爺,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地談談了吧?”楚玄冷聲道。
樊旭空洞的雙眼無力地轉過來看著楚玄,漸漸地,居然流下淚來!
楚玄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已經(jīng)被折磨得崩潰了,這個人已經(jīng)廢了,他的精神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頭,已經(jīng)永遠站不起來了。
但這對楚玄來說確是一件好事,他能更輕易地讓樊旭如實地告訴他樊家伏虎棍陣的藏處和樊家內庫的位置。
“告訴我伏虎棍陣藏在哪兒?你樊家內庫又是怎么進去的?”楚玄松開捂住樊旭嘴的手,漠然開口問道。
聽到楚玄的聲音,樊旭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不敢遲疑,低聲顫抖道:“伏……伏虎棍陣……是……是我爹親……親自掌管的,我……我不知道??!”
樊旭的話音里都帶上了哭腔,楚玄知道他沒有說謊,只得再問:“那你家內庫怎么才能進去?內庫里有沒有藥材?”
“有,有藥材,但內庫要有我爹的鑰匙才能進去?!狈襁B忙點頭道。
“要你爹的鑰匙?那我留你還有什么用?”楚玄的話音中帶上了一絲殺氣。
“別……別殺我!我有用,有用!我爹的鑰匙在我這兒!”樊旭嚇得急聲道。
楚玄本想是嚇嚇樊旭,好讓他去和樊云海要鑰匙,沒想到鑰匙居然就在他身上!
“鑰匙在你身上?怎么會在你身上?”楚玄還是要再確定一下,免得是樊旭為了活命而編造的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