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的女孩坐在座位上,窗外的光線正好,落在她的身上,明明是很溫暖的陽光,她卻微微皺著眉頭。
【剛才那個女孩……喜歡白懷安嗎?】
一瞬間,所有的回憶都如潮水一般向他撲來。
等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快步跑出了教室,腳下的動作沒有停,近乎痛苦地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他來到高二的教室,一拳打在鐵鋁門上。
教室內(nèi)的吵鬧聲因此停下來,在最深處的角落,貝柏菱慢慢地抬頭,朝外看過來。
目光接觸的瞬間,在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白懷安卻第一次對她的愛慕,感到如此厭惡!
甚至不用他開口,貝柏菱已經(jīng)從座位上起身,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
在眾人眼中的女神,漂亮的姑娘微微伸手,理了理落下來的幾縷散發(fā),側(cè)過頭去,目光故意躲開他,略顯驕傲地問道:“你來做什么?”
白懷安低下頭,無數(shù)次看到她這樣的神情,他心底里知道這個女孩并不壞,只是比其他人更需要他的照顧。
幾年來,他已經(jīng)容忍了所有他能退讓的,甚至每一次對她的無理取鬧,他都奉陪了。
可為什么?
他的善意沒有得到任何對方的體諒,甚至叫人變本加厲起來,他曾經(jīng)也有很多要好的朋友,因為品學(xué)兼優(yōu),常常是班級里的班干部,也有很多女生喜歡他的溫和,時常跟他一起玩笑。
可那些人無一例外,都被眼前人當(dāng)做敵人,在不知不覺中,都與他疏遠了。
他并不覺得要為此對貝柏菱發(fā)火,但在心中也頗為不滿。
當(dāng)他說,“你不要欺負(fù)我朋友”。
貝柏菱卻含著淚水,開口指控他的無情,“朋友?她們是你朋友?那我呢?白懷安,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追著你跑,很可笑?”
白懷安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每次面對貝柏菱,就像是面對一個死局。
除了“喜歡她、接受她”之外,貝柏菱根本不想聽任何其他的回應(yīng)。
可他不喜歡。
他討厭貝柏菱的偏執(zhí)、固執(zhí),討厭貝柏菱的自私、軟弱,厭惡貝柏菱的自以為是、無理取鬧。他不將這些表現(xiàn)出來,只是因為貝柏菱比其他人更脆弱,脆弱到一句話,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她。
他深知對方的軟肋,一直以來努力避開。如果給他半小時的冷靜時間,他是不會選擇說出口的,但在這一秒、這極度厭惡,被氣憤、暴怒、黑暗、憎恨充斥著的一秒,他說出了三年來,最想說的一句話。
“你,真的很惡心?!?p> 高葉蘭趕到的時候,白懷安和落子語都不在高二教室,在那教室門口,只有一群人圍在一起,所有人都在安慰著一個女孩。女孩的身體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只有肩膀的顫抖,讓人察覺到她正在哭泣。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貝柏菱哭。
她見過貝柏菱吵、鬧、撒潑的模樣,卻是頭一次見到她哭的時候,這時她才察覺到,這個女孩唯一留下的尊嚴(yán),被人狠狠地踩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