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揭曉
在重兵把守,一排排,一間間破爛不堪,陰暗潮濕,的牢房里,亂而發(fā)黑的茅草零落的到處都是,老鼠沿著墻角快速的逃竄,口中吱吱的叫個不停。一張簡易的床是這里面唯一像樣的裝飾。
周于昆倚靠在床沿而坐,像雞窩一樣亂遭遭的頭發(fā)遮住了他的大半邊臉,那直視著前方的一雙眼睛空洞而又呆滯,手里拿著一根茅草,整個人儼然沒有了平時的盛氣凌人,看起來狼狽而又蒼老。
牢房的門被打開了,從外面進(jìn)來了一個身材纖細(xì),頭帶氈帽,一副男裝打扮的公子哥,當(dāng)獄卒看見了她手里的令牌時,都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邊,徑自朝周于昆住的地方,緩緩走去。
她冷冷的掃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冰涼的眸光很快就鎖定了周于昆所在的房間,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到了門口,她袖子里掏出了一塊令牌,看守門口的獄卒瞥見了后,立馬點(diǎn)頭哈腰,迅速掏出鑰匙打開了牢房的大門,獄卒剛碰上她那凌厲的眸子,就悻悻的低下了頭,二話不說的走開了。
周于昆,扶著床沿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抬起了頭,瞇了瞇眸子,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她沒有理會周于昆的視線,悠然自在的在屋子四處走了走,摸了摸,就在周于昆有些找不著北的時候,她忽然回頭回過來,定定的看向了周于昆,那嘴角上揚(yáng)露出了一抹甚是詭異的笑意。
她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尤其是剛剛那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讓人脊背發(fā)亮,直感覺整個屋子里溫度好像瞬間降到了冰點(diǎn)。
“你是誰?是誰派你來的?”周于昆終于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闖入者,一臉警惕的問道。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是你明天就要斬首示眾,我當(dāng)然是來恭喜你的啊!”她朝著眼前狼狽不堪的周于昆冷冷笑著,儼然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還別說,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夢,眼前的這個人呆在這里的場景,她不知道在心里幻想多少遍了,如今親眼所見,果然比想象中來得還要暢快。
“你……老夫這里不歡迎你!滾……”周于昆厲聲道,伸手指向了牢房門口。
雖然他如今落迫了,但也不是一些阿貓阿狗就可以來隨便侮辱他的。
“你可曾記得當(dāng)年被你陷害的滿門抄斬的司馬如將軍一家嗎?可惜他鐵骨錚錚,為人清明,有著一顆赤誠的精忠報國的心??墒?,就是……就是因?yàn)橛心氵@種卑鄙無恥,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他才會蒙冤而死!”
她死死的盯著周于昆,那如刀子般凌厲的眼神恨不能他身上盯出幾個大窟窿來,一字一頓的說道“如今,你落得這般下場是罪有應(yīng)得!不,就算你再死多少次,都難以讓人消除心頭之恨?!?p> “你……你到底是誰?”周于昆顫聲道,原本渾濁的眸子里浮現(xiàn)出了一抹恐慌,司馬如?那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你是不是怎么都想不通,自己計劃進(jìn)行的那么隱秘,簡直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但是為什么還是功敗垂成,一朝覆滅,不復(fù)存在了。告訴你,自我進(jìn)宮的那天起就一直密切的關(guān)注著你的一舉一動。
“那天,我在屋頂看見你在佛堂里鬼鬼祟祟,就感覺事有蹊蹺,果然看見你觸動佛下面的機(jī)關(guān),我就躲在了外面了,等你走了后,我就順著你原來的路現(xiàn)進(jìn)去,這一看啊,還真是別有洞天!”
“也就是那次,我找到了徹底扳倒你的鐵證,你自以為你可以只手遮天,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一統(tǒng)天下的霸業(yè)。殊不知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周于昆,你就等著血債血償吧!哈哈哈哈……”她說著,原本決絕的臉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抹猙獰的笑意。
看著周于昆呆若木雞的模樣,她就像忽然間想起了什么似的,故做一臉遺憾的說“哦,忘記告訴你了!我之所以發(fā)現(xiàn)了你的秘密,并且還將一切進(jìn)行的如此順利,這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了你的女婿許平昵!”
“話說我當(dāng)時還在青樓時,她就對我情有獨(dú)鐘了,他說他不愛那個女人,他還說那個家令他窒息……”她說到這里的時候眸里忽然就氤氳起了一團(tuán)霧氣。
許平是她心頭的痛,每一次揭開就會血淋淋的,可是為了打擊眼前的這個老賊,哪怕在自己的心頭上再狠狠的插上一刀她也愿意。
“夠了,不要再說了!”周于昆怒喝道,腦海里驀然就浮現(xiàn)出了周妤倒在自己面前的樣子,血染紅了她那白色的衣裙……
“人在做,天在看,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孽……”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xù)趁熱打鐵的說道。
她要徹底的擊潰他最后心理防線,當(dāng)日的她,可不就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嗎?那怕活著一刻,她也要他痛不欲生。
“你……你就是當(dāng)年掉入懸崖的小丫頭片子司馬瑤?
她笑了,放肆的大笑,就像暗夜里的罌粟花一般妖嬈而又詭異。
“是你,一定是你!你沒死,老天你為什么要和老夫開這樣的玩笑,老夫不甘心,老夫我不甘心啊……”周于昆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頭,整個人發(fā)瘋似的咆哮著。
他蟄伏了這么多年,努力了這么多年,眼看著就要大展宏圖,可臨了竟然敗在了一個小丫頭片子身上?奇恥大辱,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對,你說對了,我就是司馬瑤!六年前,我跌落懸崖,大難不死,被好心人而救學(xué)了一些技藝。之后,化名蘇寧玉混進(jìn)皇宮。一直茍延殘喘的活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找你報仇雪恨!以慰爹娘之靈!如今我做到了,而你,完蛋了!”蘇寧玉眼里閃爍晶瑩的淚光。
這么久來的一樁心愿終是了了,忽然間說出來是如此的暢快,又是如此的心酸。
隨后,蘇寧玉深呼吸了了一口氣后出了關(guān)押周于昆的牢門。身后只見周于昆瘋狂拍打著鐵門的聲音,她想當(dāng)年的父母是不是比他還要痛苦,畢竟他們是冤枉的啊,可他昵,罪有應(yīng)得,如此,還便宜他了不是?
蘇寧玉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了一一些和父母在一起的畫面……她緩緩的走出了狹長的過道,出了牢房的大門,抬頭看了看蔚藍(lán)的天空,來到了一直在門外等候的歐陽澈身邊,兩人相視一笑。
接著,兩人一路向前走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卻又無從說起。
“寧玉,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走了許久,歐陽澈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邊走邊看吧!”蘇寧玉朝著旁邊的人微微一笑的說道。
可歐陽澈卻在她的眼睛里嗅到了一絲悲傷的味道,他比誰都要清楚她為什么要悲傷,可無奈的是竟然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
“對了,歐陽大哥,這次的事謝謝你的幫忙!要不然一切也不會那么順利!”蘇寧玉微微紅了眼眶說道。
她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一句謝謝就能完了,可她除了謝謝二字,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就像許平,她欠他的,恐怕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寧玉別這樣說,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他不僅是你我的仇人,于國于民,更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每個有良知的人都會匡扶正義,都會將他繩之以法!”歐陽澈看著旁邊的女子,一臉溫潤如玉的說道。
“寧玉,后宮歷來爾虞我詐,舉步維艱,充滿變故,我不想你身處險境,每天過著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如今,你大仇得報。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想離開這里,那我愿意放棄這里的一切,照顧你一輩子!”歐陽澈走到蘇寧玉的面前,定定的看著她,在心里醞釀了許久后,終是鼓起勇氣說道。
“你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了。其實(shí),我在宮里呆了那么久,也沒有你說的那么恐怖了,我會萬事小心的,再說皇上他對我那么好,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他一定會起疑的……”蘇寧玉越說聲音越小,最后竟然低下了頭,其實(shí),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糾結(jié)什么。
“這么說,你是想這樣無名無份一直呆在皇宮里了?俗話伴君如伴虎,君威難測。他現(xiàn)在對你好,那以后昵?誰能保證他會一直對你好。還有他如果知道了你進(jìn)宮的目的,那他又會作何感想?這些你都仔細(xì)想過沒有?”歐陽澈微微蹙起了眉頭,一把抓住蘇寧玉的胳膊,逼她直視自己的眼睛,無比擔(dān)憂的說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蘇寧玉一下掙脫眼前男子的束縛,雙手抱住了頭,很是無助的說道。
“我說對了,其實(shí)你心里也很清楚,皇上知道了會怎么對你?你一直回避,不想面對。我想,這一天始終還是會來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歐拍了拍蘇寧玉的肩膀,一臉若有所思的說道。
“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靜一靜靜!要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想明白了,告訴我,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歐陽澈眼神頗為復(fù)雜的看了一眼蘇寧玉后就大步流星的走開了,剩下了蘇寧玉一臉茫然的站在了原地,久久的未曾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