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眠氣極了!
她在心里將他罵了一萬遍,不夠,是一萬零八遍。
因為他手下的人對她半點也不客氣,說帶走就帶走了,和丟垃圾似的。
不知道她是江家的千金小姐嗎?
她越想就越生氣,越生氣就越覺得他小氣,不就是操練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江晚眠咬咬唇,心中打定主意,她回頭就要和爸爸告狀,再讓爸爸和沈大帥匯報。
圣瑪利亞女中是基督教圣民會在除舊布新時期創(chuàng)辦的,那會兒已興起男女平權(quán)的觀念,女子也有念書識字受教育的權(quán)利,不過對這所學校而言,也只有富貴人家才負擔得起學費,江晚眠不需要擔心這個。
她沉著一張臉到教室的時候,密斯溫已經(jīng)結(jié)束一堂外文課,教室里一片哄鬧。
誰也沒在意后面悄悄溜進來了一個人,而孟靜書正在做課后溫習,江晚眠是遲到早退的佼佼者,她這個時間點才來,她半點都不意外。
“靜書,靜書?!苯砻咭姷矫响o書心情頓然就明朗了,她膩過去,扯了扯她的袖子,“寒假holiday你過得如何?”
她總是喜歡將她的名字重復(fù)兩遍。
可以,還會說holiday這個詞,孟靜書不知是該哭還是笑,“就那樣子,還能有什么花頭?在店里幫忙,吃住幾乎都在那里了,過年前一段時間事情很多的?!?p> 在圣瑪利亞女中讀書的女孩兒們,各個都身家不凡,只有孟靜書是個例外。她爹娘開了幾十年的燒臘店,是老老實實做小本生意的。
江晚眠了然地點點頭,托腮,看著滿是英文字母的黑板,“難怪寒假約你出來看馬賽你都沒有空誒?!?p> 孟靜書翻過一頁紙,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江北最大財團的千金小姐,怎么會懂那些生活瑣碎上的雞毛蒜皮?不過江晚眠絕非故意,她才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反而是打心底里喜歡孟靜書,長得漂亮,溫柔,學習好,還總借她抄作業(yè),替她打掩護。
“我這幾日沒有來,溫莎小姐是不是已將我在課上點名批評了好多遍?”
“按理說,應(yīng)該是這樣。”孟靜書的回答很奇怪,“你能在家里乖乖躺著而不是在外面到處闖禍,我估計她就要謝天謝地了?!?p> 不被密斯溫罵兩句,江晚眠的心里還怪不舒服的,“這話是什么意思?”
孟靜書的聲音一下子便被壓低了,“隔壁學校的學生集體罷課了....在總統(tǒng)府面前喊著口號,說是不收復(fù)失地就不去上課?!?p> 江晚眠也不知道為什么,她說著說著便嘆了口氣,但眸子底下確實很堅定又崇拜的目光,“不愧是北江最厲害的學府,各個都那么有風骨,以后我一定要考進去?!?p> “哎,那我呢,我可不可以?”
于是孟靜書敲了敲她的腦袋,“你啊,你不如多念幾個英文單字。”
江晚眠一點兒都不喜歡洋文,那些東西就和天書似的,每隔幾個禮拜還得考核一次,她次次倒數(shù),臉皮早就變得厚厚的了。
“靜書,我今天早晨又碰見那個討厭鬼了?!?p> “你是說姓沈的那位嗎?”孟靜書已經(jīng)習慣和江晚眠的相處模式,一個只管自己溫習功課,另外一個只管自己喋喋不休地碎碎念,卻又分外神奇地能夠保持在同一軌道。
“還能是誰啊...”江晚眠想起他,又皺了皺眉,拿起一支筆放在鼻子下,怎么樣都掉不下來。
孟靜書沒有見過傳說中的姓沈的討厭鬼,但從江晚眠的口吻之中,依稀能判斷出是個性格很不招人喜歡的丑八怪——至少她是怎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