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系傅家和滬系祁家之間的婚約天下皆知,說起來,也和胤系沈家頗有淵源。
當年各地混戰(zhàn),遍地狼煙烽火,沈家和祁家稱兄道弟,一起打天下,好的可以穿一條褲子??蓻]想到,一轉眼,祁家就屁顛屁顛地和傅家簽訂了協(xié)約,成為盟友,后來索性聯姻,互表誠意,就差致電全國,點一首《友誼天長地久》了。
這可把沈家氣得不輕,沈大帥看到報紙,直接破口大罵,“他娘了個呸,我就說他們早有苗頭,果然背著我偷偷摸摸搞上了?!?p> 那語氣,委實像一個被小姨太戴了綠帽的老員外。
梁子算是結下,沈大帥一膈應,就膈應到現在,嘴上不說,笑瞇瞇地繼續(xù)和祁帥當表面兄弟,心下里是罵了一遍又一遍。
“操你媽的”這四個字,他都說倦了。
如今傅家的兒子和祁家的小女兒都長大,十里洋場的名媛千金和意氣風發(fā)的一軍少帥,本是一段佳話,可沒想到,那竟是一樁錯了十幾年的烏龍,真正的祁小姐被小村莊的一戶人家養(yǎng)著,直到現在才發(fā)現弄錯了人。
祁帥知曉這件事以后,一夜之間頭都快禿了,他徹夜未眠,在書房里抽了一整個晚上的煙。
不接,親生女兒流落民間,吃苦受難;接回來,那么原本的婚約算是作廢,成為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再說了,小貓小狗養(yǎng)幾天都有感情,更何況,“冒牌”是他視作掌上明珠長大的。
京軍傅大帥也發(fā)愁,這他媽的和他們父子開玩笑呢?
最開心的自然是當初被他們聯合擺了一道的沈大帥,他一聽聞此事,馬上在北江大擺宴席,神清氣爽,快樂無邊。
開心完了,也不忘裝模作樣地打電話安慰老友,“老祁呀,你且聽我一句,自己的女兒當然是要回到自己身邊的,想想她在小地方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委屈。原本應該是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主,如今跟著那些鄉(xiāng)里巴人做農活,收麥子,曬得小臉黑黑,瘦得一把骨頭,太可憐了,光是想想,我都覺得心疼。嘖嘖嘖,當初我還以為你和老傅家聯姻,是目光長遠之策,現在看來,真是世事難料啊...”
祁大帥遠在電話那頭也跟著裝模作樣地抹了一把眼淚,“還是沈兄懂我的心。”
掛了電話,立馬用吳語啐了一口,“娘希批,搓儂娘,姓沈的就是個死三八,長舌婦,什么東西都喜歡摻一腳,個么我接不接管他屁事?!?p> 總之,三家統(tǒng)帥的態(tài)度是——
沈大帥:大仇已報。
傅大帥:我真倒霉。
祁大帥:令人頭大。
到了最后,祁大帥迫于壓力,也出于血緣關系,到底還是將親生女兒接了回來,婚約不變,只不過是換成正牌千金罷了。
周祈年深得沈大帥的精神,看熱鬧不嫌事大,現在聽說傅紹清的未婚妻直接換人,換成一個鄉(xiāng)野長大的姑娘,幸災樂禍得很。
那位姓傅的小爺生在燕京城,長在燕京城,年少得志,驕傲恣意,從來都是目中無人的。
周祈年一直覺得,北江一個沈非譽,燕京一個傅紹清,拽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