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周密布局
靈璧冷冷勾起唇角，“死？那太便宜她了，她讓孝懿皇后窒息而亡，臨終之時痛苦不堪，死算什么？我要讓她身受千萬倍的苦楚！今夜之事，你們不許向第二個人提起，便是在衛(wèi)嬋面前，也不許露出一絲行跡，只悄悄地將殿內(nèi)的物什送去太醫(yī)院，讓人檢查過，把這些臟的、臭的，全都翻出來。”
雋娘、秀娘雖不解，但亦知道靈璧此言自有道理，便不假思索，只依從靈璧的話去做。
次日，江敏山送來了孝懿皇后喪期的用度簿子，靈璧粗粗翻看了一遍，孝懿皇后的喪儀比之孝昭皇后更為隆重，花銷也更大些，靈璧道：“這半個月，你們也辛勞些，靈前的供奉多提點些內(nèi)務(wù)府的那些內(nèi)管領(lǐng)們，也免得他們出錯，乾東五所和乾西五所，你們也好生看顧著，阿哥公主們精貴，過了這一個月，你們各人也有各人的好處?！?p> 江敏山弓身道：“奴才們不敢要好處，只是有樁事要回稟德主子。”
靈璧命殿內(nèi)的宮人退下，只留了茯苓一個，“說吧，可是御茶膳房那邊又有了什么異動？”江敏山點頭，“皇上預(yù)備于下月初十后，出巡塞外，屆時眾位主子們皆會隨行，昨日哀舉過后，衛(wèi)貴人獨自去了御茶膳房尋全安，二人交談了許久，衛(wèi)貴人才離開?！?p> 靈璧頷首，“你做得很好，本宮知道了，下去吧。”
待梁九功離去，茯苓道：“看來是明珠又有所動，不然衛(wèi)貴人也不敢在此時再有動靜，卻不知明珠要行何種舉動。”
靈璧沉思半晌，手中的茶杯蓋子叮地落回原處，“無論明珠要做什么，這一次我一定要除了衛(wèi)嬋，若是當(dāng)年再剛剛發(fā)現(xiàn)她和全安有接觸時，我就除掉她，或許孝懿皇后就不會離去，是我的一念之差害了她，我絕不允許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p> 八月初九，大祭孝懿皇后，皇帝親臨哀舉過后，下旨巡視塞外，定于八月十六起行。八月十五本是中秋佳節(jié)，因在孝懿皇后孝期，皇帝也無心大辦，只命眾人往寧壽宮拜見太后，行一小宴即可。
太后端坐于上首，放眼望去，昔日故人半寥落，滿眼皆是新人，不覺嘆道：“若是仙瑯還在，她是最會說笑的，定比現(xiàn)在熱鬧?！?p> 惠妃拭淚，“奴才們皆都笨嘴拙舌的，不及孝懿皇后能討得太后歡心，但今日中秋節(jié)，且祈太后暫收悲傷，以免傷身?！?p> 太后拍拍她的手，“這也罷了，難得你有心，今日難得聚齊了，哀家正想和皇帝商議一事?！?p> 皇帝看向太后，“皇額涅吩咐便是，何須商議二字?！?p> 太后道：“原是哀家老糊涂了，皇帝說不選秀，德妃也不提起，哀家這里竟渾忘了，雖然太皇太后才故去一年多，但這選秀大事卻不該誤了，今年原本就是個選秀之年，該選兩個新人入宮的?！?p> 坐在最末的袁貴人面色一變，這新人一旦入宮，她這恩寵淺薄的人越發(fā)不知該往何地去了。
太后卻不知眾人心中的念頭，接著道：“孝懿皇后過世，佟國維給哀家修書一封，說是孝懿皇后的親妹佟佳仙玥尚是云英未嫁的女子，哀家想著將她和仁孝皇后的妹妹一齊接入宮中，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旁人倒也罷了，只是仙玥……靈璧下意識起身，卻被坐在身側(cè)的定嬪死死按住，她看向定嬪，定嬪只沉默而堅定地?fù)u了搖頭。
皇帝道：“既然是皇額涅的意思，朕自然遵從。只是佟佳氏和赫舍里氏的阿瑪同為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又皆是皇后之妹，二人的位份只怕不能太低?！?p> 太后道：“中宮新喪，冊封儀典也不便舉行，便皆為貴人，于九月初十入宮，待入宮之后，由德妃分派宮苑便是?！?p> 靈璧心下雖然感傷，卻也不能駁了太后的面子，只得起身道：“奴才謹(jǐn)遵太后娘娘懿旨?！?p> 出了寧壽宮，靈璧在?；鄱叺驼Z幾句，又交了一封書信過去，見他離開，方才折返永和宮。
次日，皇帝奉太后，攜四妃、四嬪、衛(wèi)章布通四位貴人及九位阿哥出巡塞外，并行秋狝大典。
上萬人的長隊迤邐而行，至八月二十五，次木蘭圍場。
靈璧行前便命人往威武府上尋得了自己從前用的獵弓，纖手撥弄著鹿筋所制的弓弦，嗡嗡輕響不絕于耳，茯苓尋了狼牙箭鏃來，靈璧搭箭，利箭破風(fēng)而去，嗖的一聲，便射中百米外的一只野兔。
青筠撫掌，“主子好箭術(shù)，從前都是耳聞，今日才知傳言非虛?！?p> 靈璧復(fù)又張弓搭箭，卻不急著射出，冷冷的箭鏃掃了一周，直指衛(wèi)嬋發(fā)間的絨花，衛(wèi)嬋心中一顫，一時看不清靈璧眸中的深意，只覺那是一個深淵，要撕扯著她不斷下墜。
“娘娘……”她顫抖出聲，“您這是何意？”
靈璧撥弄著弓弦，仿佛是觸摸著自己多年未見的友人，冷冰冰的目光定定落在衛(wèi)嬋身上，“衛(wèi)貴人怕什么？難道覺得本宮會拿箭射你嗎？”
衛(wèi)嬋皺眉，雖知靈璧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行兇，但只要想到孝懿皇后臨終前自己的所作所為，便心有戚戚，“我……”
還未等她說完，便見一道寒光轟雷掣電地向著自己沖來，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那箭便攜著她發(fā)間的絨花落在地上。
四座俱寂！
是惠妃尖叫出聲，扶著軟成一堆的衛(wèi)嬋遠(yuǎn)離靈璧，“德妃，你瘋了??？你怎可拿箭射妃嬪，若是衛(wèi)貴人有個閃失，你擔(dān)待得起嗎？！”
靈璧不理會她的瘋狂，只垂眸抽出第三支箭，眾人看著她陰沉莫辨的面色，皆都退至一側(cè)，卻見她只是拿在手中把玩，定嬪忙笑道：“德妃娘娘定是射偏了，我方才看見那里有一個梅花鹿，也不知……”
安嬪抿了一口暖酒，似笑非笑道：“射偏了？”她瞥了面無人色的衛(wèi)嬋一眼，“該是射偏了?！?p> 靈璧同她對視一眼，將箭放回箭筒之中，帶著青筠、茯苓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