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癢》19.
康新燁走進教室，將書包甩在課桌上，旋即掏出裝著小蛋糕和果汁的袋子，輕輕巧巧地扔出一個拋物線，然后完美地落在陳璧桌上。
陳璧從課本之中抬起頭，瞄了早餐一眼，又看了看康新燁。
康新燁做了個鬼臉，低聲道：“淡奶油的，可以吃?！?p> 陳璧環(huán)視一周，身邊的人都在背書，她赧然將袋子放入桌洞，以口型道：“背書?！?p> 二人之間的氛圍顯而易見地變好，時常能看到兩個人一起做題的身影，班里流言四起，奈何康新燁的威懾力太大，再也沒有人敢去老師跟前說三道四。
轉(zhuǎn)眼便是六月，黑板上鮮紅的【6】，提醒著每個學(xué)生，只剩下不到一個星期就要中考了。
李崇看著康新燁轉(zhuǎn)著籃球走出來，笑嘻嘻道：“好不容易有個禮拜天，還以為你今天不和我們打籃球了呢?！?p> 康新燁將籃球扔在他懷里，“本來就不去了啊，陳璧說今天要去圖書館，我陪她一起去。”
羅全寧拍拍手，對著康新燁比了個大拇指，“真厲害，你玩真的？”
康新燁揉了揉嘴唇，挑眉道：“不知道呢，她還沒答應(yīng)呢，我打算等中考完了再問她，反正以咱們班的水平，肯定全能考上一中?，F(xiàn)在，掏錢吧?！?p> 李崇掏出五張粉紅的老人頭，“唉，愿賭服輸?！?p> 羅全寧跟著拿出錢包，“我還以為會是攻堅戰(zhàn)，沒想到這么老套的辦法都能讓這個女學(xué)霸上套，幸虧她長得漂亮，不然你也太吃虧了。”
康新燁點了點錢，嘖嘖了兩聲，“其實她就是看不出來，平時和我寫作業(yè)的時候，就那一低頭，怎么說呢？就跟畫出來似的，等張開了，肯定更好看?！?p> 羅全寧走到康新燁身邊，兩個人一起靠在走廊的柱子上，背對著教室，壞笑著，小聲道：“我聽說你們倆現(xiàn)在住在一起？初中生，不用玩這么大吧？”
康新燁撇撇嘴，“反正一中也在e市啊，她現(xiàn)在和我住慣了，以后上高中，我們還能在一起住啊，多爽?！?p> “那你就不覺得……嗯嗯，”羅全寧撞了撞康新燁的肩膀，“你懂我意思吧？”
羅全寧的哥哥開了一家娛樂會所，康新燁去過一次，自然知道這小子什么意思，他詭異地老臉一紅，攮了羅全寧一拳，“別胡說，人家可是好學(xué)生，你以為跟那些裝清純的陪酒的一樣呢，我到現(xiàn)在也就拉了個小手。”
“我靠！”羅全寧訝然，“真踏馬服了這好學(xué)生了，難為你了，能看不能吃?！?p> 康新燁抿唇，“一步步來么，我總不能來硬的吧？這種事得……”他話未說完，便見李崇面色一變，對著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在李崇驚詫的目光中，康新燁緩緩回頭，那一瞬仿佛是加了電影特技般的，吉光片羽的回憶在眼前劃過，最后定格在陳璧蒼白冰冷的臉上。
那是他見過的、她最冷漠的形態(tài)，仿佛是一塊冰雪雕就的人，康新燁忙走到她身邊，手足無措地解釋，“我……陳璧，我們，我只是在和他們開玩笑，是吧，李崇……”他回過頭，對著李崇使了個眼色。
陳璧沉默著推開康新燁試圖拉自己的手，黑如曜石的眼睛沉沉看向康新燁，“我最討厭別人拿我開玩笑?！?p> 康新燁抿了抿唇，他很想對著陳璧道歉，可身后是自己的弟兄們，他不能讓人覺得自己被這樣一個單薄冷漠的女生熊住了！“大家都是同班同學(xué)，而且我們又是這樣的關(guān)系，有什么不能開玩笑的？你也太小器了吧。”
陳璧歪歪頭，堅定地攥緊了外套口袋里的手，“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認為我和你有什么特殊的親密關(guān)系，相比起來，你只是我的普通同學(xué)，連朋友都算不上。”
康新燁濃黑的眉目隨著她刀鋒一樣的話語逐漸皺起，等她說完要離開時，康新燁下意識鉗住她的手，“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陳璧再次拂開他的手，“打鈴了，我回去上課，你們繼續(xù)‘開玩笑’。”
羅全寧跟著攔住她，“喂，別給臉不要臉，就你這長相的，我們燁哥要多少沒有，再說了，現(xiàn)在咱們班誰不知道你們搞對象？燁哥能看得上你，是你的運氣?！?p> 陳璧氣得身若篩糠，眼尾燒紅，她推開羅全寧，急匆匆地跑進了教室。
自那之后，陳璧和康新燁的關(guān)系顯而易見的進入冰封期，無論康新燁如何撩撥，陳璧都不為所動，冷漠在他們中間橫亙成一道冰橋，就這樣，很快就到了中考的前一天晚自習(xí)。
班主任交代了一遍考試時要用的物品和考試期間飲食方面需要的注意的問題，然后朝著陳璧走了過去，“走，老師帶你去輸液?！?p> 伏在桌上的陳璧抬起頭，冷汗將她的發(fā)黏在臉頰上，兩瓣嘴唇蒼白單薄，班主任將她攙扶起來，“你這樣不行啊，明天就要考試了，你還能支撐嗎？要不要幫你叫家長，還是送你去醫(yī)院吧?！?p> 陳璧搖了搖頭，胃部的疼痛綿綿密密，催得人幾欲作嘔，嘴里是猩甜的味道，似乎是因為劇痛而無意識地咬破了嘴唇，“……謝謝老師，不用了?！?p> 康新燁轉(zhuǎn)著筆，面色陰沉，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追上了陳璧虛弱疲憊的背影，而后趁著班主任不在，悄悄地進了醫(yī)務(wù)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