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無雙輕輕一笑,前段時間是他犯傻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得想一招釜底抽薪之計才是。
正想著,忽地將手中的琉璃酒瓶捏得粉粹,目光倏地定格在不遠處的幾道身影上,確切地說是長胡子老頭懷里的小人兒身上。
就在杜無雙被凌蒙一行人引走之后,另一批人服下了陰陽斂息丹瞞過了守殿的靈獸悄悄潛入了無雙殿,意欲偷偷帶走鐘若尋。
卻沒想到九陽老頭守在她身邊,靈域出產(chǎn)的藥材怎么可能瞞得過九陽老頭,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這陰陽斂息丹他是煉制不出來,但是狐貍能啊,小魔女用來捉弄過他好多次,硬生生逼得他將破解之法弄了出來……
他發(fā)現(xiàn)這些人之后本想扮豬吃虎,先假裝自己是個弱雞,再出其不意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奈何這幫人膽子太小了,一上來就拿出了極品圣器,揚言他要是反抗就爆圣器,NND,他是不怕,但是沒把握護著小魔女毫發(fā)無傷。
他怕狐貍發(fā)飆,就帶著昏睡的鐘若尋跟著這些人走了,弱雞只能裝到底了。
然而,看到狐貍眼底醞釀的風暴就知道,這飆是發(fā)定了,哎喲,可憐他一把老骨頭還得跟著這幫龜孫子折騰。
不搗了他們的老巢他就不叫九陽!
杜無雙冷笑,爆圣器?
那都是他玩兒剩下的,在他面前,想自爆都是奢望!
大手一揮收回了所有的青木傀儡,就在凌蒙一行人以為他妥協(xié)了的時候,一抹紫意在他的眼底一點點凝聚,直到眸子全部被深紫覆蓋……
九陽心底咯噔一聲,完了。
這小家伙發(fā)起瘋來,整個靈域也承受不住他的怒火。沒有人知道他體內(nèi)這股力量是從何而來,生父生母不詳。
當年的杜無雙因為這股力量被封印而做了十幾年的廢材,受盡了白眼,嘗盡了人情冷暖,在心中鑄起了一道鋼鐵般堅實的壁壘。
真正走進去的只有九陽老頭,以半條命和半生修為為代價成了他的忘年交。
封印只要解開一道裂口,他的天賦就再也無法阻擋,不動用那股力量也是人中之龍。
三萬年前有一次徹底解封,那股力量才顯出崢嶸,只要他想,便足以毀天滅地。
九陽老頭付出半生修為才得以靠近他,讓他的神智回復清明,沒想到如今……
九陽看著懷中的小丫頭滿是復雜,她已經(jīng)徹底成為狐貍的逆鱗,就不知她有沒有讓狐貍保持清醒的力量?
“我沒事,不要叫醒她?!倍艧o雙平靜地道。
九陽手一抖,差點將懷里的鐘若尋摔下去,這家伙沒瘋?
杜無雙無奈,自從當年失手傷了九陽,導致九陽萬年來修為再無寸進之后他就很小心地一點一點將這股力量控制住了,要不是為了小尋兒他也不會再動用。
為了讓九陽相信自己很正常,杜無雙只好邪笑著眨了眨星眸,再凝出一個紫色的靈力護罩,罩住鐘若尋和九陽。
凌蒙與杜無雙的紫眸對上,頓時心神俱顫,萌生了一股強烈的悔意,他似乎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先前出謀劃策的那位最“德高望重”的族老自然也最有眼力見兒,本來也是打算退走的。
忽然,那雙紫眸射過來的時候,他腦海深處的某段記憶蘇醒了,再也生不起逃跑的心思,因為太過多余,喃喃道:“殺神!那尊殺神!”
“現(xiàn)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有本事惹怒他,就要做好讓他敗火的準備,紫色光球凝聚,輕輕拍出。
紫光所過之處,寸草不留,一切都在紫光的肆虐下化為一片虛無。
紫色光球收回,那透明的光球中央躺著一滴鮮紅刺目的精血。
他卻不準備就此收手,進了綿族駐地,將綿族所有的血脈傳承精血抽出。
綿族,從此之后只剩下一個后人。
“凌蒙,你們不是想用小尋兒一人的性命換你全族的繁衍能力么,我就讓你用全族的性命來換取你族血脈的留存?!?p> 將抽取的精血全數(shù)注入綿族小公主的體內(nèi),再將人冰封在綿族世代供奉的圣地。待靈主歸來,她一人之力便可塑造一個全新的綿族。
調(diào)動那股力量并不是沒有代價的,他隱隱感覺到它并不屬于這個世界。若是有朝一日必須離開,他想帶著九陽和徒弟,到時候再問他們愿不愿意吧。
“九陽,你帶她回無雙殿,我需要在這里閉關。這次的事情,不要告訴她?!?p> 九陽看他似乎沒什么大礙,也就帶著鐘若尋走了,這一恍就是三年。
鐘若尋看九陽老頭多次欲言又止便知他有事瞞著她,卻也并不追問。
后來她知曉這件事是因為有一次雪狐惹她不快,她一怒之下把雪狐抓來搜了魂,獲得了以雪狐的視角來記錄的這段往事。
以她的聰明,結合記憶中九陽老頭的反應,不難猜出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既然他不想告訴她,那她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她從來沒有問過他為什么要瞞著她。
在自己的后院挖了個坑,把小金魚埋掉。抱著魚缸坐回原位,一邊練習控制毒屬性一邊繼續(xù)等他,他會回來的,一定。
他趕在她以往醒來的日子前回到了無雙殿。
她感知到他的氣息一陣狂喜,向他奔去的腳步邁出一半又生生止住,調(diào)整呼吸,穩(wěn)下加速的心跳和脈搏。
一切就緒后在九陽老頭瞪大的眼眸下向后一倒,躺在樹下裝睡,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還是他那張顛倒眾生的盛世美顏。
帶著她熟悉的溫柔笑意,“醒了?”
她迷糊地點著頭,抓著他的衣袖爬起來跌進他懷里,“美人師父,突然好想你。”
杜無雙悶笑一聲,“為師不是一直都在么,這次做夢了?”
“嗯,好長好長的夢,但是不記得了?!?p> 九陽老頭見狀扯了扯胡子識相地啥也沒說,這兩個人吶……
這段記憶真的不是那么愉快,鐘若尋掛滿淚痕的小臉上忽地揚起了一抹絢爛至極的笑,她曾經(jīng)是那么相信他,沒牙的老虎也還是老虎呀,現(xiàn)在——
也要相信他,不論他在哪里。
她的眸中回復清明,抬手輕輕擦去額角的細汗,攏了攏身上的裙擺,眸光堅定地從黑色的雕像身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