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死神吹笛而來

　　千里眼沒能看透全部的真實，但這已經(jīng)足夠了，100%精確的正確結(jié)果并不一定是最好的?；蛟S同他一樣，恰好也是存在微妙差異的另一人。

　　 Archer后羿仿佛知道鈴木友紀有著比普通御主更強大的窺視情報資料的能力，卻對高神性的從者難以起效，他主動向鈴木友紀展現(xiàn)了自己的情報，從真名到技能寶具，全部都在鈴木友紀眼前過了一遍。

　　鈴木友紀極力掩飾了自己內(nèi)心的驚訝，他不明白對方為何要暴露真名，甚至已經(jīng)等同于把全部的秘密都告知了鈴木友紀，強項、弱點全部都可以通過情報分析，比如后羿對詛咒類能力具有負面抗性，采用詛咒方式能對后羿造成超乎預(yù)測的傷害，相對知道后羿擁有奪取高神性其他從者技能的能力，便不需要擔心沒有神性的從者中招。

　　 Archer后羿的反常舉動僅限于此，他后續(xù)詢問了幾個結(jié)盟后的聯(lián)絡(luò)方法和大致計劃，替自己的御主提了所需的支援要求，一絲不茍地站在自己御主一邊謀得安全，填補劣勢。

　　“我個人建議你們換一處住所，構(gòu)筑據(jù)點。Assassin之外，Rider也不是善茬，我個人懷疑今天我們被Assassin襲擊和Rider有一定關(guān)聯(lián)?！必惙仍谧咔?，不忘提醒了后羿和屋主人弗拉奧。貝法娜之前主動分享了部分情報，Archer的御主弗拉奧具體聽進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貝法娜與鈴木友紀一前一后走出倒塌的墻洞，外面留有巨蛇移動的痕跡，巷子多處墻壁被撞塌，周圍住民都被魔術(shù)疏散了，可能有一兩個沒第一時間逃走，但并不重要。

　　“這里的人都去哪了？”鈴木友紀也注意到了周圍所有房屋空蕩蕩的狀況，他們來之前都住著人。

　　“有人在巨蛇襲擊我們前使用了暗示魔術(shù)疏散民眾，估計是Rider操控的獸群所為，它們還發(fā)出警告聲?！?p>　　——

　　佛羅倫薩總督府，品酒等待圣誕夜到來的男性瞥了眼門口，沉默了片刻，裝出驚訝的表情，向到來的客人問好?！癆ssassin？你不是在北區(qū)嗎？下一次玩大的，先跟我說一聲，我還以為刺客都喜歡無聲無息殺人，你倒好，在居民區(qū)召喚出20米長的大蛇?！?p>　　進來的人陰沉著臉，徑直走到男性身邊，亮出了手中的短刀，用力插在了桌沿。他心中憤怒使得語氣極度不善，“怎么回事！你不是說獲得令咒的人不可能召喚出從者嗎？關(guān)鍵時刻他居然什么準備都沒有，突然召喚出了高神性的一名東方Archer！”

　　“別激動，我的盟友。情況我知道，可依照常理，那種僥幸被選中的御主不可能召喚到從者，即便走運召喚到了也只會是相同類型的末流貨色?！蹦行苑畔率掷锏狞S金杯，取來桌邊的酒瓶和銅杯，往兩個杯子里倒上酒液，把銅杯遞給了Assassin。

　　“先喝一杯吧，你有受傷嗎？”

　　黃銅混雜烈酒的味道讓怒氣沖沖的Assassin稍微平息了點無名之火，他接過酒杯，飲盡杯中美酒。

　　“沒受傷，他們還未達成合圍，我便撤退了。但我也沒能殺掉其中任何一名御主?！?p>　　 Assassin輕描淡寫說法顯然騙不過Rider，后者全程操控著獸監(jiān)視戰(zhàn)場，知道Assassin最后逃走的方式不同尋常，十有八九動用令咒返回了“御主”身邊。如此狼狽的逃跑方式，也難怪會怒氣沖沖地來興師問罪。

　　“機會總是有的，我的盟友。稍安勿躁，獵殺御主的快樂一下子就喝完了，豈不是很無趣？要再來一杯嗎？”Rider說著繼續(xù)給Assassin倒酒。兩人就身形而言，Rider屬于粗曠高大的壯漢，Assassin跟他相比更像未成年人。可前者顯得舉止優(yōu)雅，談吐得體，無愧羅馬皇帝之名，后者反而粗魯且危險地帶刀前來，換脾氣差的人不會忍受Assassin的無禮。

　　“你可以坐在這里，喝著美酒，享受玩領(lǐng)主游戲的快樂。而我卻在一次精心安排的獵殺中，毫無收獲。你不覺得跟我談樂趣，很過分嗎？”Assassin話雖如此，激動的語氣已經(jīng)緩和了不少。他沒喝第二杯酒，放下酒杯，轉(zhuǎn)而拔走了插在桌沿的短刀。

　　“我的盟友。你在暗中戲弄部分品格低劣的人類時，不也玩得很開心？比如燒死全家喪生于疫病的可憐婦人？對方畢竟是御主，他們都有從者的援助，跟殺普通人一樣簡單，何來的樂趣可言？好吃的魚都帶魚刺，需要細細品味?！?p>　　Rider不介意對方謝絕第二杯酒，盟友便是拿來出賣和利用的優(yōu)質(zhì)棋子，目前還想不到可以出賣換取高昂回報，自然需要鼓勵一番，繼續(xù)利用。堂堂羅馬皇帝親自出手跟外面的草莽武夫同臺競技，成何體統(tǒng)。

　　“我有一個建議?！?p>　　“說吧?！盇ssassin顯得毫不客氣，根本不把擁有羅馬皇帝頭銜的Rider當做大人物。

　　“今天是12月24日。圣誕夜哦！雖然這片地區(qū)人們更喜歡過1月6日的主顯節(jié)，但也算是個好日子。傳說中圣人耶穌誕生的日子。我們今夜入座貴賓席，靜心觀賞即可?！盧ider臉上不經(jīng)意間洋溢著快樂的微笑，他想到了某些美妙的未來場景，黃金杯里面的美酒也變得更加香醇了。

　　他飲下一口，感受著美酒與節(jié)日臨近的雙重快樂。“今夜的節(jié)目比我杯中的美酒更精彩哦！哈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Assassin根本不信基督教那套傳說，他有著不同的信仰，圣誕、主顯之類的日子不屑于了解。

　　“死神在1小時前通知我，她將親自為圣誕夜喝彩！光聽起來，就很棒不是嗎？！”

　　聽到“死神”一詞，陰沉著臉孔的Assassin也終于恢復了笑容，死神收割生命，獸群啃食血肉，惡之雙蛇也將得到龐大數(shù)量的人性之惡。他也不禁期待起了夜晚的到來，看到黃昏余光下逐漸走出家門的市民，他眼里都是能孕育惡意的優(yōu)質(zhì)飼料。

　　“的確很棒。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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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

　　回到河道下游臨時據(jù)點的鈴木友紀和貝法娜也注意到河對岸的民眾比昨天更加活躍。有些市民像是用完了晚餐，走出家門猶豫著全家人是否前往城中心參與彌撒儀式。

　　“今晚是圣誕夜?！必惙惹宄鹆_倫薩習俗，乃至整個未來意大利地區(qū)都不熱衷過圣誕節(jié)，可城內(nèi)民眾似乎對迫不及待地想要慶祝一番。他們或許無意識間達成了默契，不愿等2周后的最大節(jié)日主顯節(jié)，在每天都有不少人病故的背景下，這樣的焦躁與渴求歡慶矛盾可以理解。

　　“我去了解一下狀況，Master你就呆在我們的魔術(shù)工坊內(nèi)。這片地區(qū)獸群雖少，Rider也表示了合作態(tài)度，可還是要防備的。如果遇到危險，使用令咒召喚我回來。”

　　貝法娜說完焦急地傳送離去，她似乎感覺到了災(zāi)難即將到來。佛羅倫薩城按史實早就是人間地獄了，任何美好的假象都讓她倍感憂慮。如果不是知曉未來，知道此刻的佛羅倫薩已經(jīng)變成特異點，誰又不想見到從瘟疫中堅持下來的佛羅倫薩城，見證一切安好的Happy end。

　　鈴木友紀聽從貝法娜的要求，返回了清掃干凈的棄屋，跟昨天到來時候相比，院落和屋子主體都減少了陰森感。他回到屋內(nèi)，下意識看向右手邊最里側(cè)的房間，昨天他也站在現(xiàn)在的位置，面對屋內(nèi)臟亂未知的環(huán)境，拿出銅鏡照向角落，結(jié)果引來了藏于屋內(nèi)的第二只怨靈。

　　貝法娜警告過他，暫時不要打開最右邊的房間，雖做了清理工作，仍需要保持封閉。

　　“說起來，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認定這幢棄屋最適合構(gòu)筑魔術(shù)工坊……”鈴木友紀這時才發(fā)覺，自己昨天黃昏與貝法娜一同在河道下游尋找，當他看到河邊的這幢屋子，立刻認定這里是最佳地點了，貝法娜帶他過河后才發(fā)覺這片區(qū)域都被人為荒棄，沒有了搶奪他人房屋的顧慮。

　　鈴木友紀感覺貝法娜不會對自己為了這點小事情下魔術(shù)暗示，這里與地下靈脈匯集點毗鄰也有關(guān)系，但所有的優(yōu)點都是后續(xù)知曉的結(jié)果。當時為何一眼看中？鈴木友紀可不會自傲地認為自己慧眼獨具，貝法娜這樣的專業(yè)人士或許具備，但他按道理看不出如此層次的奧秘。

　　無意識地走到地下室入口，鈴木友紀還記得自己在門口處檢查到血液殘留的痕跡，他跟貝法娜陪同時一樣地打開地下室的門，里面還是堆滿了各類雜物及少量魔術(shù)相關(guān)的藥材，礦石，干制品，與之前打開后看到的一致。

　　就在鈴木友紀單獨回憶自己昨天的疏漏，屋外隱約傳來了悠揚動聽的笛聲，距離不遠，靜下心來可以清晰聽到那段旋律。自然而后帶著憂傷與迷惑，如旅行的老鼠尋覓洞穴，禿鷹等待病故的尸骸，花朵沐浴晨露綻放，于夜晚到來前迎接凋零……

　　笛聲贊頌自然之美，死亡之美，一切順應(yīng)時節(jié)四季的美好，沒有對與錯，僅有不同的美麗。

　　當鈴木友紀從聆聽中睜開眼，他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走出了魔術(shù)工坊，走到了離工坊三條街遠的距離，回頭還能看到整片無人的房屋以及每面墻壁上一個大寫的黑色“P”。

　　感覺不對勁，鈴木友紀連忙試圖往回跑，可他的雙腿不受控制地繼續(xù)朝前走去。轉(zhuǎn)過一堵墻，臨近住有市民的大街，鈴木友紀看到夕陽照不進的巷子里端坐著一位吹笛的少女。她如同笛聲一樣自然美麗，黑底點綴花朵的漂亮衣裙，潔白的膚色，麥穗般舞動的金發(fā)，以及一雙明亮如紅寶石的眼睛，正打量著緩緩走來的鈴木友紀。

　　少女吹完一曲，輕聲唱起了歌謠：

　　“繞著玫瑰、圈起花環(huán)，

　　花香四溢、裝滿口袋。

　　阿-嚏、阿-嚏！

　　所有人都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