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配合

　　圣槍的光流沖擊冰山，將包裹巴德爾的上一部分截斷轟塌，包裹著巴德爾的山腰部分及底座受到?jīng)_擊不大，劇烈晃動之后，支撐到了寶具釋放結(jié)束。

　　不至于為此連發(fā)圣槍，白堊騎士莫德雷德維持架槍姿勢，揮手示意低空飛行的希格沃德自己去擴大缺口解封巴德爾。

　　稍有猶豫，希格沃德還是加速飛向封印著巴德爾的大冰山，拔出魔劍格拉墨，借著速度猛擊向已有缺口的山腰位置。

　　『破滅輪轉(zhuǎn)·超越宿命（Bolverk Gram）』

　　類似寶具解放的接近一劍，白堊騎士對此記憶猶新，她就是被對方用這招加速接近迎面劈碎了頭盔，差點讓她喪命當場。

　　龍種、已死者、非神性、文明威脅（北歐異聞文明視角），巴德爾沒有一條符合，希格沃德被動的四重特攻對祂而言十分安全。被圣槍轟擊開裂的冰山中間部分，正式開始崩塌碎裂，希格沃德反手再快速砍出數(shù)劍，進一步加速冰山倒塌的速度。

　　僅一分鐘后，巨人形態(tài)的巴德爾上半身算是脫離了冰層封印，但祂仍沒有意識一般，靜止不動，只會被動散發(fā)光亮。

　　希格沃德心中忐忑，她用未持劍的手勾畫出盧恩文字——“蘇醒”，試圖喚醒沒有意識的主神，可她的魔術(shù)被巴德爾的圣軀自動無效化了。光之巨人形態(tài)的巴德爾，不只是把體型放大的900米的高度，更是能倍增防御能力，他者的魔術(shù)攻擊等等都會被圣軀抵擋。

　　“巴德爾大人，醒醒。我來救您了?！毕８裎值乱娔g(shù)不行，干脆再靠近些，貼近巴德爾巨大化的頭部，大聲呼喊。

　　一切照舊，仿佛冰山依舊凍結(jié)巴德爾，時刻還是太陽未升起的午夜。

　　喊了幾聲后，希格沃德也不知怎么辦，她看向不遠處藍色清真寺上保持架槍姿勢的白堊騎士，不知是否讓后者對著這邊再來一發(fā)圣槍。

　　“你行不行？你們的主神有冬眠習慣嗎？！叫不醒？！”白堊騎士略顯粗魯?shù)胤怕暣蠛埃偷聽柊l(fā)射圣槍后她心里暢快多了，要是對面的女武神求自己，不是不能再補一發(fā)。

　　希格沃德懸停在巴德爾頭部旁，焦急地不知怎么辦。當前情況不在她設(shè)想中，她此前一直在思索巴德爾解封后是否還被第六獸控制的問題。

　　白堊騎士見對面一直在干耗時間，想建議利用巴德爾會復活的機制，直接殺死一次，化歸到所求目的，但這種失禮建議被圣槍斥駁了。作為白堊騎士事實上的外接大腦和發(fā)言管控端，圣槍一直在規(guī)范白堊騎士，引導她符合卡美洛之王形象。

　　遐想之際，白堊騎士注意到西方天邊有光芒閃爍，很是奇怪。她挪轉(zhuǎn)視線，望著那個方向，某種不妙的預感升起。伊斯坦布爾城市位于歐亞兩州交接，往西邊是愛琴海，也就是到了希臘異聞的地界。結(jié)合第六獸遲遲不來回收冰封在這里的巴德爾，那很有可能對方集中精力忙其他事情。

　　希格沃德與莫德雷德那邊的遭遇暫且不論，達·芬奇帶著鈴木友紀走到伊斯坦布爾街道上。后者終于問了前者一個問題。

　　“迦勒底，建立在南極的人理觀測機構(gòu)是不是毀滅了更好？”

　　這個問題只涉及他們兩人，時間流逝至今，自迦勒底機構(gòu)覆滅以來，也只剩下他們兩人了。原本只會剩下達·芬奇這位特聘顧問，她斷然不會以迦勒底之名為自己的行動找合理性，但出了鈴木友紀這么一個意外。

　　達·芬奇這次沒有直接回答，她一手拉著鈴木友紀，就像長輩帶孩子逛街一樣，慢悠悠往前走。在離開醫(yī)院的街巷拐彎處突然扭頭盯著鈴木友紀，她猩紅雙眼中抑制不住地透露出瘋狂。

　　“你怎么會產(chǎn)生這種困惑？友紀，你遭遇了誰？”

　　“天使，統(tǒng)帥天使軍團的上級天使，是祂真正守護著這條時間線的文明吧？”鈴木友紀指了下灰蒙蒙的天空，分不清白天黑夜，但美國是黑夜時間，另一端的土耳其地區(qū)大致是白天。不過這不重要，反正這個時代的云層已經(jīng)遮擋了近十年時間了。

　　“妾身很難與你解釋，就像你知道的，人理反對惡人，也反對善人，反對變化，又反對不變。什么是正確的人理道路？視角有限的人類，能說明白嗎？”

　　“迦勒底機構(gòu)有能力預測百年之后的人理走向。所以它必須覆滅？”

　　“友紀，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一對一的邏輯。你說天使守護著泛人類史？抵御試圖侵入的外物，那么假如沒有外物侵入呢？是不是可以反向理解為有外物侵入，妨礙了天使的計劃。它們才是守護者？迦勒底機構(gòu)要是沒有被異星勢力毀滅，人理會不會在某個越界時刻派出代行者消滅？妾身又會不會某個時刻實在看不過去覆滅它？”

　　達·芬奇就差直說迦勒底的覆滅是眾望所歸，各方神秘勢力巴不得它埋葬在冰層下，事后達·芬奇也沒少幫助善后，隱瞞前代所長留下不可見人秘密。她中途加入，本身就算是雷夫教授帶進去牽制前代所長的保險。

　　“是這樣嗎？”鈴木友紀達·芬奇的答復并無不滿，他聽懂了對方的含義，沒有一方是一定正確的，也沒有一方一定是錯誤的，人理本身也難以定義。當代的個人大談特談人類集體的未來，這本身就是種越界的傲慢。

　　“你也不用傷感，命運就是如此。你既然義無反顧地背負起守護人理，拯救未來的使命。繼續(xù)以迦勒底機構(gòu)的御主身份行動，那么你就代表了迦勒底。你要堅信你是對的?！?p>　　話剛說完，達·芬奇扭頭望向了西邊，她注意到異常天象后，立刻調(diào)整以太鏡視角，切換到了希臘異聞的奧林匹斯山。

　　只見水晶球體上映照出了地獄般的慘烈場景，大火肆虐，魔獸與邪龍遍地，其間數(shù)顆龍首環(huán)踞山頂，向周圍不斷噴涂硫磺、毒氣與烈火。駐守在奧林匹斯山上的機械軍團仍在組織反擊，但之前分散兵力四處堵口的它們守衛(wèi)圣山的兵力十分有限。

　　“希臘異聞算是完蛋了。”達·芬奇將以太鏡上呈現(xiàn)的實時畫面轉(zhuǎn)給鈴木友紀。

　　鈴木友紀看到大火燃燒中的圣山奧林匹斯，頗感意外，為何第六獸此時放棄回收巴德爾，轉(zhuǎn)而去毀滅一個失去主神的異聞文明。這屬于舍本求末的行為。

　　“怎么會這樣。”鈴木友紀無法理解，相比之下畫面中仍在奮勇抵抗的機械們難以引發(fā)他的同態(tài)感受。已經(jīng)變成機械的生命形式，與活生生的人形生靈差別很大。而靈魂又是虛無縹緲的事物，靈魂遠程遙控的機械，算是人類的存續(xù)形式嗎？

　　這些不重要了，因為這個文明迎來了終結(jié)時刻。在失去主神阿波羅的那一刻，淘汰出局就是必然，最后只是誰來淘汰，等待多長時間的問題。

　　“不管獸的目的是什么，得趁現(xiàn)在盡快救援巴德爾。”鈴木友紀覺得能挽回一個臨時盟友一起對抗獸的威脅，肯定是要爭取的。

　　“如果第六獸的精力放在其他地方，此刻解封巴德爾理應(yīng)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边_·芬奇轉(zhuǎn)換以太鏡視角，移動到白堊騎士身上，而后她抬升視角，看到了已經(jīng)被兩人破除的半截冰山和蹲立在冰層間的光之巨人巴德爾。

　　冰層已經(jīng)擊破，還有女武神希格沃德在一旁呼喚，按常理巴德爾早該蘇醒過來。

　　“不對，不對勁。”達·芬奇預感不妙時，她猛然察覺到以太鏡中的巴德爾像是定位了自己，原本空洞的雙眼位置，有光芒在閃動。

　　巴德爾早就蘇醒了，祂一直裝作處于失去意識的狀態(tài)。

　　下一秒，蹲立在那里的巨人巴德爾發(fā)生閃爆，巨大如山的身軀發(fā)出耀眼光芒，一瞬間致盲了附近的希格沃德與白堊騎士。

　　達·芬奇的以太鏡也變?yōu)橥耆墓馇?，她當即用衣裙罩住自己的寶具以太鏡，神色凝重地單手抓住鈴木友紀。

　　但普照天地的耀眼光芒快速覆蓋了城市范圍，散發(fā)光芒的“太陽”緩緩升起，對著窺視祂的魔術(shù)師揮出一劍。

　　達·芬奇抓住鈴木友紀后，想要從這里轉(zhuǎn)移出去，可整座城市范圍內(nèi)，光芒已然形成封閉結(jié)界，普通的魔術(shù)完全無法起效。達·芬奇使用的現(xiàn)代魔術(shù)體系，在神代的晨曦光照下，完全無法使用，所有大氣中的魔力都忙于響應(yīng)優(yōu)先級更高的光。

　　鈴木友紀聽到了，此刻萬物都在呼喊光明，祝福帶來光明的神，他的身體也開始不自覺地下跪，不敢升起反抗意識。

　　巨劍的鋒芒劈開城區(qū)街道，直達神明注視的方位，一劍就將達·芬奇的人偶軀體在光芒中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