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鐵將地圖收起,兄弟二人不免一陣寒喧。蕭銳直到今日才有機(jī)會與自己這位八哥面對面交談。見他一方國字臉,紫面龐,雖然只比自己大上三歲,可相貌倒已有二十五、六的年紀(jì)。人物極老誠雄壯,舉止言談倒有些與老將軍費千里相似,軍法雜技無一不精,便是自負(fù)聰明的蕭銳與之相比也是相形見絀。
與蕭鐵交談不過片刻,蕭銳便已對自己這位八哥很有好感,知道自己這位兄長在鎮(zhèn)南王一干子女中算得上是一位正人。眼底神光極為精湛,便是已有內(nèi)功根底的自己,每每與其目光相投都有些心神晃動。想來蕭鐵武藝當(dāng)不在自己之下,為此少年蕭銳更是心折。
兩兄弟一番長談直聊到飯后,隨著二人越談越投機(jī),蕭鐵也對自己這位向日里傳聞有些輕浮放蕩的十三弟另眼相看。發(fā)覺蕭銳不只氣質(zhì)出眾,為人正直,行事見解也多有與常人不同。每出奇語,卻都有自己的主張,明白十王子蕭鉞若與之相斗,如無強(qiáng)助,實在比不過他。
試探到這里,蕭鐵不禁有些煩惱。他已看出蕭銳絕不是池中之流,假以時日必將飛黃騰達(dá),恐怕不久的將來,就要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可同一時刻蕭鐵卻又心上一松,知道自己并不用擔(dān)心十弟蕭鉞的報復(fù)會為自己這位幼弟帶來怎樣的傷害。
如此,蕭鐵才轉(zhuǎn)入正題與蕭銳道:“不瞞十三弟,今日遠(yuǎn)召兄弟前來,為的就是四個月前十三弟與掩城屠戮十弟右營一千步卒一事!”
蕭銳身后李虎聽八王子終于開口提及正事,當(dāng)時心里一個嗝噔。
不想蕭銳卻是端起眼前茶杯吮了一口白水,先贊了一聲水質(zhì)清潔,接著眼皮都不帶跳一下的答道:“哦!有這樣的事嗎?回稟八哥,當(dāng)日小弟在掩城卻是命手下部足斬殺了近千人,可那伙人都是趁戰(zhàn)亂打家劫舍、強(qiáng)奸婦幼的暴徒。怎么,難不成竟是十哥的部下嗎?”
李虎見小主人說謊時,連嗓子都不帶顫一下的,手里捧著的茶碗更是穩(wěn)如泰山,不見一絲搖晃,真?zhèn)€是個撒謊的天才。自己與之相比,簡直就是星月之光,差了十萬八千里。
就在他心里稱頌的這當(dāng)兒,卻又聽見蕭銳喚他道:“李虎,當(dāng)日這般十惡不郝的暴民,凌辱掩城女子你也是看到的。個個都是身無足縷,赤身露體,絲毫沒有一些可證明自己身份的標(biāo)志。
見了咱們運糧大軍,更是絲毫不放在眼里,還要逞兇傷人。我當(dāng)日眼見的掩城一干婦幼受辱,氣憤無比,這才下了盡屠令,是不是這么回事!”
李虎腦筋轉(zhuǎn)的快,忙把頭點的和個雞啄米一樣,大聲道:“小王爺說的可不是嘛!八王子爺,那天這群暴民真是反了天了。咱們當(dāng)時開口就表明了梁州十三王子運糧大軍的身份,可這些狂徒竟連小王爺都敢打!
當(dāng)時扔過一把飛刀就想去小王爺?shù)男悦皇呛榻y(tǒng)領(lǐng)飛身拼了性命用身體擋了飛刀來救,我家小王爺怕是都沒命見您老了。您瞧瞧,當(dāng)日洪統(tǒng)領(lǐng)頭上挨的刀傷還在呢!”
說著便拽過洪戈大頭,挨在八王子蕭鐵面前。反正洪戈平日里沖鋒陷陣,又愛武斗,一身上下刀傷劍傷無數(shù),隨便往哪兒一拔那都是傷口。
當(dāng)下把個笆斗一樣的大頭放在蕭鐵眼皮底下,頭上新舊傷口少說也有十余處,管他蕭鐵知道是哪一處?可如此一來倒把洪戈惹惱了,要不是眼下三人身處的八王子中軍大帳,早把李虎肥屁股踢個稀爛。
蕭鐵聞聲不語,雖說蕭銳一口否認(rèn),可言談里的意思已經(jīng)傳達(dá)的很清楚。當(dāng)下明告訴自己并不畏懼蕭鉞,而且還為蕭鉞手下的暴行深深震怒。如若蕭鐵偏袒,自己也可借對方是暴民身份將責(zé)任推的一干二凈。
見蕭銳推了個干凈利索,蕭鐵猶豫半晌,終是嘆了一氣,語重心長道:“十三弟,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今日我請你前來,實是為了十三弟你好。如今你禍已闖下,我這里雖無意追究你,可十弟哪里卻只怕放你不過。
我知道你也不懼他,可我三人終是嫡親兄弟,本是同根生,若是私下相煎拼斗,只會令的父王傷心,大梁徒耗元氣。
且我怎說也是一軍之將,若是你二人火拼起來,不只是私人恩怨,更是拖累我大梁征南戰(zhàn)役的大事。就你八哥而言是絕對不會允許的,一席話語重心腸,望十三弟能夠明白八哥的苦心!”
蕭銳不想蕭鐵會與自己直陳其事,不作一點虛偽,當(dāng)時心里便是一蕩。也自點頭道:“八哥說的也正是十三弟心中所想。實不瞞八哥,當(dāng)日倘有一線寬容處,小弟絕不會下狠手懲治這班暴徒。
八哥!我大梁是來順化威服南疆蠻地的,絕不是來燒傷搶掠、奸人妻女的。八哥是我兄弟十七人中少有的精銳正人,該不難明白小弟一番苦心。至于十哥要與我為難,只要能有委曲求全處,小弟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相犯,這件事還請八哥您放心!”
蕭鐵見蕭銳一番言語說到后來已然動容,終于明白當(dāng)日蕭鉞手下實在是兇殘到了極點,這才有些醒悟。當(dāng)時皺了皺眉,這才開了口道:“原來如此,倒是委屈兄弟了,今日請賢弟來,為兄不只為的是此事,還有一事想與十三弟商量?!?p> 蕭銳聞言忙請兄長快說,就聽蕭鐵道:“眼下十三弟與十弟交惡。照為兄愚見,日后十三弟的運至先鋒營處的糧草還是轉(zhuǎn)道由我?guī)は馒P超率人轉(zhuǎn)運過去,也免遭遇不測,大家徒傷和氣!”
自五月前掩城屠殺蕭鉞步下,蕭銳便已為運送糧草至蕭鉞帳下一事憂急。果然事后這數(shù)月,蕭鉞總是尋機(jī)為難自己部下。事情發(fā)展到后來,自己一面的運糧兵竟有兩人喪了性命,惹得李虎、洪戈一班人天天叫嚷著要與先鋒營決斗。
如今少年人見蕭鐵為自己設(shè)想的這般周到,自然大為感激,明白自己終于沒有看錯人,自己這位八哥蕭鐵確是一位仁義厚道的兄長。
蕭銳在自己一班兄弟姊妹,平日只佩服十一公主蕭萑一人??蔀榍胺捿染热艘皇卖[翻了臉,傷心了多日。不意今日終于一位堪為兄長的八哥蕭鐵,兄弟情誼陡增,當(dāng)時立身往了蕭鐵恭身一禮,倒讓蕭鐵有些意外,連忙起身攙扶。
臨行前,蕭鐵贈了蕭銳一枚錦盒,李虎心貪,當(dāng)時伙著蕭銳打開錦盒取看,原來內(nèi)里僅只臥了一粒不過瓦片大小的朱紅色石子。
李虎見那石子灰朦朦的,別說是玉光,就是個光潔滑溜的地方也沒有。當(dāng)時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也沒瞧出個奇異處,最后到底忍不住將疑惑的目光轉(zhuǎn)向贈寶的主人蕭鐵。
蕭鐵見兄弟蕭銳也是一臉的不解,不禁哈哈一笑道:“原來兄弟認(rèn)不出這是什么物事,此石叫作行軍丹。每遇軍隊行走于沙漠或是罕有水源的地界,只要將此石深埋土中兩尺,不過半個時辰便是可流出清潔干凈的泉水。平日在家或算不得什么,若是行軍打仗卻是很實有的寶物,先前李將軍不是夸我們這里水好嗎?就這,也是全賴著行軍丹的功勞。
聞?wù)f那不堪入目的紅石子竟是軍旅夢寐以求的行軍丹,蕭銳不禁大喜,忙捧著寶珠,連道這禮物實在太過貴重。一旁李虎卻是喜的眉開眼笑,只恨不得一把將蕭銳掌中的寶珠奪過來,含在口里就怕它憑空不見了。
回程上,李虎想起一事,忍不住問小主人道:“小王爺,咱們這一趟來之前,本來是準(zhǔn)備挨板子的,沒想到不旦沒挨打,還得了極有用的寶物。
可是李虎還有一件事很奇怪,怎么八王子爺全不問咱們在南疆四處建筑新城,培埴自己的勢力這件事?。空照f八王爺人再好,也絕不會希望咱們的實力越來越大的!”
蕭銳笑道:“不是八哥不想問,而是八哥為人驕傲,做不出那般看見別人長進(jìn)就要伸手阻攔的丑事。我與八哥在大梁根基不深,眼前的一切都是靠自己辛苦打拼來的,其中的艱苦只有自己方知。八哥能這樣不作一色,足見他是一位仁義明德的賢君子,我實在是很高興!”
李虎笑了道:“小王爺,李虎跟您也有四個年頭了,還從沒見您這么夸過哪個人呢!看您心情這么好,我也打心眼里高興!”
李虎這個馬屁拍的蕭銳很舒服,一時間不禁脫出而出道:“不錯,我也是打心眼里高興,常日里我總為大伙將來煩惱。今日與我八哥一見,倒是讓我心上一塊大石頭歇了下來,實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這一句話說的李虎與洪戈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可看著少年拍馬揚鞭而去,兩人又不禁悟到了些什么。李虎膽小生性又不安穩(wěn),想到厲害處,不由睜大了眼珠子,連舌頭都吐出唇外!
洪戈見狀想起先前李虎扳自己頭的那一茬,當(dāng)下趁李虎不注意,抬手便打了李虎下巴一下,險些沒叫李虎把自己舌頭都給咬掉嘍。當(dāng)時李虎負(fù)痛,上前就打,難得洪戈這一次沒有逞兇,卻是揚鞭一溜煙的往蕭銳方向逃去。
云非無常
大家好,新書上傳,請大伙多多支持??梢缘脑?,還請多點擊、推薦和收藏! 關(guān)于仁王,本人基本能做到1萬字以上,有興趣的新老讀友,可以來云龍尋妖記QQ群:222647923聊一聊,不勝歡迎,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