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用這樣害怕,我并不是有意窺探你心思的,還記得煙嵐山嗎?當時殿下就已不避玉顏了,何況你對萑公主更多的只是同情與憐恤,更不用擔心玉顏會為此氣惱!”
“哦?我心里是這樣想的嗎?”蕭銳不由失聲道,可看著公主似笑非笑的俏面孔,少年人心上又是一陣心虛。
哪知公主一笑過后,卻是投在蕭銳懷里笑道:“不錯,原來殿下您自己也不清楚呢!”
蕭銳見此尷尬笑道:“我只是從來沒敢多想,所以當真不知道!不過這樣也好,即便是我自己都不曾覺察,公主殿下您卻知道的比我還清楚,這讓我很放心!”
玉顏公主臉上一紅,僅有的一絲妒嫉也得以消散,為防繼續(xù)尷尬下去,少女忽然捧出當日得自龍宮三郎子手中的那枚水晶骷髏。
自那日得到此寶物后,蕭銳左右猜不出到底如何運用,事后便將它交與博聞廣記的公主手里,此時蕭銳見公主將其取出,眉頭一皺,問道:“怎么?公主已知曉這到底是件什么寶物了嗎?”
見蕭銳不再詢問自己,玉顏公主心上一松,當時答道:“具體到是何寶物,玉顏現(xiàn)在還不得而知,但卻能肯定這一定是一樣魔道寶物,似是什么鎮(zhèn)器,用來壓制積蘊靈氣用的!
我想著這一件物事是廣平公主相贈給殿下的,近日才有些消息,便趕緊向殿下您稟報!”
“公主客氣了,不過此物是荃姐姐事后請三太子殿下轉(zhuǎn)交于我的,想來其中不只事關(guān)重大,還有難言之隱。只怕衛(wèi)國公主一門慘禍都與此物有大干系也說不定。
僅此,就足見這寶物重要的很。我此次西征之怕一年半載不能回來,公主若是無事正好借此打發(fā)時光,只是還要小心安全,若是此物露出稍有些危險的征兆,便請停手,等我回國后再說!”
玉顏公主點了點頭道:“殿下放心,玉顏一定會小心的,只是我總覺得此物即是鎮(zhèn)器,便該能用做祈福祝神運用,王子殿下西征在際,日后路上定會遇上兇險,玉顏覺得如能借此物護庇殿下,實是再好不過的事!”
蕭銳聞聲忙搖首道:“不可以,上一次渭陽一戰(zhàn),已令公主身犯邪祟,如今還要費上三年功夫才得痊愈,蕭銳豈能再讓公主犯險,何況此次西征我不過事督后之責而已。
前軍有我二哥與萑姐姐這兩員猛將,就有些危險也不會太甚,何況我打仗本事沒有多少,逃命本事卻更有心得,正好是在人家疆界,打不過,大不了一走就是,能有什么危險。
玉顏你還是安心在寶珠城內(nèi)養(yǎng)傷,要是幸運的話,說不定明春我就已班師了!”
玉顏公主見蕭銳這等說法,只得嘆息道:“說來說去,殿下還是不準玉顏隨殿下一同西征!”
“這怎么行!公主萬金之軀,又是帶傷在身,無論如何也不可以的!此事再不用提起,免得蕭銳擔心!”
見蕭銳憂急,玉顏公主只得作罷,可手里兀自提著那水晶骷髏不肯放手,不知怎的,即便是如玉顏公主這樣清心薄欲的佳人,自將那骷髏收在身邊后,也是情不自禁的日日把玩,一刻也不愿丟棄。
以公主的修為,當然知道這這寶物的厲害,可她心里還是念念不忘想幫輔蕭銳一把,雖然蕭銳言猶在耳,佳人還是打定主意要將這兇物奧妙參透,日后方便相助蕭銳大軍。
中周元年九月十三,蕭銳領(lǐng)五萬精兵,兵發(fā)西羌,行前庫夏族男、女兩營洪戈與莫妍引八百龍騎耳來投,請命隨蕭銳大軍一同西征。
蕭銳本為此次軍事行動是鎮(zhèn)南王一次趁興報復(fù),無意讓已安居在南疆有著自己封地的庫夏族人犯險,可莫妍與洪戈堅辭不退。
少年人只得將二人留下,可還是阻止了疾云隨行,命其留在公主身邊護衛(wèi)。至于兩位老人族長老,則被留守在商陽的費千里請去筑城,也沒有一同前往。
可即便如此,蕭銳仍是精銳盡出,這一年來,姜沖與洪戈各有奇遇,本領(lǐng)大漲自不必說,便是新近才剛大婚的秦小養(yǎng)也為得《積冤錄》精髓,箭術(shù)一日千里。
有傳聞秦小養(yǎng)將軍府上夜下常有精光四出,但有些偷竅的毛賊都被射落在將軍府院墻下,只是奇怪人雖傷了,卻并不見有箭矢。
之后越傳越神,直把小養(yǎng)說的如傳說中后羿一樣的神射,月下憑空射落漫天星斗,傳的神之又神。
只有蕭銳一班手下在見了秦小養(yǎng)后,卻是說不出的喜歡,這多日功夫下來,秦小養(yǎng)被家中悍妻留在府中,幾乎足不出戶。
今日有了西征梁王的圣旨才得外出,小養(yǎng)雖沒有說出口,可心里實指望這仗是打的愈久愈好,最好不要有戰(zhàn)事結(jié)束的一點。
當然,要是自己在征西途中,家中嬌妻忽然暴病身亡,那自然是更美的一樁事了!
蕭銳原本以為以西羌的強大,再加上石黑龍此次早聞知梁國西征在先,且有戰(zhàn)鬼、游魎女二妖相助,一路上必要遇上不小的麻煩,誰料征西大軍西行路上竟是出乎意料的順暢。
他所領(lǐng)的三萬大軍長驅(qū)直入,只不過十日功夫便已到達了西羌腹地,即便是姜沖這樣常年征戰(zhàn)的將領(lǐng),也為大軍行進的速度震驚不已。
而后,一班人馬才聽說,原來這一次西征分為左右先鋒的蕭銑與蕭萑兩部竟是并駕齊驅(qū)一東一北幾乎同時插入西羌首府燕京,傳聞已攻至燕京百里外的墉城。
照兩位先鋒的行軍速度,取出燕京怕也不過是三兩日的功夫。
只是又有傳聞,蕭銑與蕭萑的兩路大軍用兵均殘忍,西羌國民多以游牧為生,戰(zhàn)時揀選壯丁入伍,平日里只在廣闊的國土上四處牧獵,極難以全數(shù)掃蕩。
可蕭銑為收全功,大軍所過之處,直將千里草原一把火燒了個干凈,所遇城池也是燒光屠盡,及至河工水利也不放過。
通往燕京前的重鎮(zhèn)華黎四方原一戰(zhàn),蕭銑更是將西羌窮三十年功夫興修的岷江大壩搗毀,洪水泛濫,只一戰(zhàn)便淹死了三十萬西羌精銳,重傷石黑龍大軍元氣。
而蕭蕉率領(lǐng)的飛鳳軍則更是詭異,一路上攻下的城池竟從未聽說有人生還,所過之處全部化為一坯焦土,羌人聽聞飛鳳軍的名號,直比蕭銑的白虎團還要恐怖的多。
蕭銳聽聞他二人如此殘忍、屠戮西羌百姓也是皺眉不已,可自己本就是征西大軍的殿衛(wèi),一應(yīng)大仗都輪不到自己,就是有心也無力阻止這樣的局面發(fā)生。
一路上只得盡其所能的救助被劫掠、殘殺的西羌百姓,為重振護庇西羌百姓,蕭銳自掏腰包,擇險地將百姓收容,同時修筑工程戰(zhàn)事以應(yīng)不測。
這樣事,五年前蕭銳便曾在南疆做過,無如當時南疆到底只是一隅小國寡民,如今救助的卻是整座堪比梁國一樣強大的西羌,縱是蕭銳富可敵國,也受不了這樣巨大的花費。
不上半月功夫,貴為玉榴國平安司空兼梁國五品鷹揚將軍的李虎便已是吃不消,苦著臉跑到蕭銳跟前哭訴再這樣大手大腳的救人,就是有天一樣的家私都得給敗光了。
何況這戰(zhàn)事一起,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蕭銳卻在這里一味只顧著救人,先不說仗要打到時候才算完,錢夠不夠不說。
要是日后皇帝將這西羌封授給別位世子,那切蕭銳所做的實在是替別人做嫁衣裳,替人家奶孩子的蠢事。
那知李虎這里才剛開口,卻引了蕭銳大怒,平日里蕭銳從不曾與手下要紅過臉,這一次卻是當著眾將的面將李虎怒叱了一通。
并當眾聲明,便是將這幾年積下的家當掏空折變光了,也要全力布置,營救西羌百姓。
蕭銳這些年領(lǐng)著眾手下人南征北戰(zhàn),向無一敗,眾將士們的日子也是一日好過一日,軍中威信極高,此刻犯了大怒,自是無一人再敢阻攔。
從今后南部運來的錢糧源源不絕的投入到各路西羌難民營中,而一路上數(shù)十座城寨也是拔地而起。
可這樣的局面也是以蕭銳這累年積攢下來的家當為代價,不出一月功夫,已是盡其所有,直到將中原一代李虎剛剛筑下的數(shù)十城商鋪地產(chǎn)全部變賣。
不僅如此并還四處舉債,轉(zhuǎn)眼功夫,已由富可敵國變成欠了一屁股債的窮光蛋。
到了此刻就是向來沉穩(wěn)的姜沖也知道蕭銳做下這樣的手筆已不是在有意收買西羌百姓的民心,舉動并不是起了不解之心。
小心詢問蕭銳到底是何意時,卻只聽得小主人道:“姜將軍,銀錢這樣的東西,花費了出去,不過是從一人的手里傳到另一人手里而已,并沒有消失不見。
只要你有心、用心,日后遲早還能賺的回來。而人命就只有一次,消失了便再也追不回來,若為了幾許日后就能賺回的銀兩,卻要放著眼前將死的人命不救。
這不只是冷酷,更多的則是虛偽、無恥以及貪婪,我自負做不到見死不救,也只能這么做罷了!”
“可西羌人是我們的敵人??!為了他們,我們的兵士們天在挨餓,照此下去,不免要連累自家兄弟了!”
蕭銳聞聲動容,猶豫半晌才道:“挨餓總比終日忍受著屈辱等死要好,何況什么時候西羌人成了我們的敵人了,說他們是敵人的不過是皇帝一人罷了。
為了一人的貪欲卻要死這么多人,這已經(jīng)是無恥殘忍到了極點的事了,我為什么要聽從這樣的命令,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這……?!闭f到這里,姜沖知道再往下只會引蕭銳說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話來,當下心上雖還有疑問,卻是說什么也不敢再開口了。
云非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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