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光本是乾坤第六祖,只為沒能爭得玉座所以才俯首于狗獰獸手下做了無常使,王子殿下以為自己可有能力剿滅他嗎?”
蕭銳笑道:“尹先生就不用取笑我了,在寒冰界我和弧光老爺子也算是聯(lián)過手,他的本事有多大,我還是知道的??晌移婀值氖?,我這一次遠征東遼與尹先生有什么干系,竟能勞動先生率了這么多正教仙人光臨!
當然,我沒有敵視先生的意思,這一次姜沖如能保全性命,全仗尊夫人的功勞,我蕭銳還有軍中上上下下,以至商陽,玉榴兩地百姓也都是感激先生的!”
尹至誠說了蕭銳半天,卻被少年人一句話拿回正題,當下回望了妻子芙蓉女一眼,二人都不禁為蕭銳的難纏與眼光獨到驚異。
只得道:“尹某此次前來,為的是請殿下能收錄方才的四方使為帳下聽用,有他四人相助,殿下平定東遼的機會一定會大上許多的!”
蕭銳剛才腦子里轉了好幾圈,把各方面的可能都猜到了,唯獨沒有想到尹至誠竟然會派人來幫自己,一時里不解其意,不由愣在了當場。
可他到底聰明,略一思忖已猜到了尹至誠的用意,不由笑道:“這如何敢當,只是我記得青城教沖霄子長老不是很看好我八哥的嗎?怎么尹先生又來幫助我,這未免有些道理不通吧!”
尹至誠見蕭銳將什么都猜到了,也不回避道:“殿下說的不錯,我正教一流的確希望能擁八王子殿下為帝,如今四海待平,正是統(tǒng)一天下的大好良機。
這是千年難遇的機會,我光明一族,定當傾盡全力。至于銳王子殿下的心意,恕尹某無禮,已知殿下有意遁往世外,日后無論是交托于二王子蕭銑還是八王子,對于殿下來說都是一樣的事。
且就心性與仁德而言,便是銳王子殿下您也得承認,由八王子蕭鐵為帝才是更好的人選,既然如此,尹某今日遣四方使來幫助殿下您,又有什么不妥呢?”
“呵呵,原來尹先生是吃定我不會登基為帝,甘當我二哥,八哥的馬前卒呢!唉,這話聽著怎么多少都人有些心冷呢!
不過先生您說的不錯,待日后天下一統(tǒng),咳咳,當然前提是當真能一統(tǒng),我自然立刻歸隱,不會妨礙尹先生您一番安排的!
這您就放心好了!至于先生安排下的四方使,就多謝您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多一位高手都是好的,何況一下子有四位,蕭銳這里感激還來不及呢!”
尹至誠沒有想到蕭銳會答應的這么痛快,想著自己先前將蕭銳看的心思看重了,而預備下別樣安排,心里多少有些歉然。
不禁道:“多謝殿下能為天下蒼生著想,寬達濟世,不知道殿下您還有什么需要解釋的麻煩,尹某不才,愿為殿下略盡綿帛之力!”
蕭銳笑道:“尹先生大才,蕭銳哪里有什么事要勞動先生您的!”
可話到這里,忽然想起一事,又道:“說沒事,還當真有件事想要麻煩先生,這事兒怕也只有先生您才有本事辦到,如能相助,蕭銳當真感激的很!”
聽蕭銳說只有自己才能辦得道,尹至誠心里不禁暗笑蕭銳為人不老實,才剛說不用,就要為自己出難題,好在他也真有高量,并不為自己一時歉疚說出的話懊悔,只道:殿下盡管吩咐。這才引來蕭銳皺著眉道:
“自從三年前我?guī)煾冈骑w浪人隨我大哥一起去了往生界修行,至今就沒有一點消息。雖說師父他老人家生性喜事好動,可我這做徒弟三年都不能與他朝一面,未免太不像話。
我知道先生您一定是很在意我大哥與商先生的行蹤的,也許您能知道他們一伙的下落也不一定?”
尹至誠猶豫了一陣,終于答道:“殿下記念尊師,這是為人弟子的孝道,尹某當然知無不言,據(jù)我所知,蕭锏殿下只怕在不久的將來便可重回人間界,至于尊師會不會一同歸來,在下就不知道了!”
“哦!我大哥要回來了嗎?”
尹至誠身旁的芙蓉女見蕭銳第一時間詢問蕭锏的下落,不由咬著牙暗自罵道:“臭小子,說什么記掛師父下落是假,借機套我夫妻二人,追問蕭锏與商王的行蹤才是真的!”
果然,尹至誠這里才剛把話說完,蕭銳又問道:“既然我大哥要回來,不知道先生還有什么打算?
到底我大哥才是梁國皇帝的第一繼承人,先生您準備廢我二哥已是違倫常的事了,再要罷免我大哥承嗣大統(tǒng),恐怕不只是蕭氏眾兄弟,就是梁國內的百姓總也會有些不同的聲音吧!”
蕭銳這話說的十分在點子上,尹至誠身為順應民心,講究仁德的光明使徒,不能不顧及百姓的意見。雖說,八王子蕭鐵仁德善于統(tǒng)御屬地百姓,可論仁義威名,他不及蕭銳,論武功不及蕭銑,論繼承大統(tǒng)的資格更不及蕭锏。
何況,蕭锏與蕭銑這兩位王長子,除了武力強橫之外,在朝中在朝野也多有臣子與百姓支持,他二人或許殘忍了一些,殺閥心重了一些,可他們長年來戰(zhàn)無不勝,為大梁創(chuàng)下的不世奇功卻都是梁國百姓的驕傲。
做為軍國一體的梁朝子弟們無不視二人為蓋世英雄,如今尹至誠想要超越連同蕭銳在內的三位熱選梁王世子而擁蕭鐵為帝,這實在是他躲不開也回避不掉的最大煩惱。
說來說去,不是蕭鐵不夠資格,而是蕭銳,蕭銑與蕭锏實在太夠資格了!若是在太平盛世,這四人無論哪一個都是治世良君或是開疆裂土的霸王。
可壞也就壞在這里,非得要四位良材同一時間出現(xiàn),并還都是梁國的王子,如此一來,好事成了壞事,一個弄不好,就是兄弟相殘,骨肉分離再加上百姓遭殃的局面。
為蕭銳一句話,把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點破,縱是尹至誠也不由的暗罵蕭銳一聲:“刻薄”。好在他也知道蕭銳已是打定主意離開俗世,這一番說法只是和自己抬杠,讓自己不舒服而已。
當下點了點頭,稱是道:“殿下說的不錯,可是殿下又知不知道,如今尊二兄蕭銑已投靠了候玄機,為餓鬼界鬼母的傀儡。而尊大兄蕭锏與往生界教祖也是過從甚密,如今自往生界歸返,福禍難定,說不定就有與尊駕爭奪天下的心意。
蕭锏身邊盡是惡鬼,若是當真尊了往生界號命,前來人間禍亂,那又是人間一場浩劫!再加上無憾王為食日狼手下,殿下若沒有與我光明族聯(lián)手,想要勝過這三方人馬,只怕難上又難!”
哪知蕭銳聽了哈哈大笑,尹至誠正妻芙蓉女是火爆脾氣,眼見夫君才剛說完話,就引來蕭銳大笑,明顯有鄙夷看不起的意思,不由怒道:“你這家伙笑個什么?難不成你將天下蒼生一場禍亂看的如同可以作笑的兒戲嗎?”
被芙蓉女扣上天下蒼生的大帽子,蕭銳自然不好意思再笑下去了,可還是忍不住道:“老君有道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沒想到造物祖竟如此多情。
并還一下子跳出四方神圣,這叫我等無知凡人何去何從,反不如渾渾噩噩,沌淪一飽就睡,睡飽就吃,來的好些!”
尹至誠聽出蕭銳是在調侃連同自己光明教祖在內的四位乾坤老祖,雖是開天劈地造物神圣,卻又各有各的欲望,違背了“天地無仁”的至理,當下眉頭一皺,知道蕭銳實在難纏。
可還是不得不道:“王子之言差矣,人有善惡,我光明教祖導人向善,若能以我教明義引導世人,那人世無異于天堂,再無紛爭煩惱,眾生皆樂,一切病難苦惱,盡皆消散!”
蕭銳笑道:“真的嗎?那怎么貴教這么好的法子,到了今日還不見眾生皈依?說句不怕尹先生著惱的話,只怕尊駕的光明也不是那么的光明吧!”
“大膽!我紫微圣教祖慧光一塵不染,怎容你這狂士涂毒!”芙蓉女憤聲道。
“一塵不染?請教這位仙子,您目下是色身還是無陰純陽的真身?若不得一點污濁,何以有仙子的憑依?”
說到這里,蕭銳忽然想起玉瓶兒曾與自己說過的,光明教祖的光是至圣至純之物,可也因如此,眾生沒有能夠活渡的手段,回憶這里,少年人不由心下一沉。
尹至誠見妻子與蕭銳又斗起口來,生怕她中了蕭銳口毒從此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忙道:“眾生雖是身有污垢,卻又俱向善之心,這一點王子殿下應該是不會懷疑的吧?
何況王子殿下您苦心經(jīng)營了玉榴與商陽,還有梁州城郊三處屬地,屬下百姓更不下千萬,若一旦四方大戰(zhàn),第一個遭劫受難的就是這些最無辜的人,這都不是殿下和我夫妻二人愿意見到的。
在此,你我都有聯(lián)手的必要,何況八王子殿下的仁德、寬厚,與濟世之心也在殿下您之上,就當真有一日殿下能夠榮登大寶,如不計兄弟長幼,八王子也是殿下您的第一人選,我想這也該是無異議的吧?”
尹至誠提到了蕭銳治下的百姓,果然說破了蕭銳的要害,當下少年人嘆了口氣道:“還是尹先生厲害,一語中的,雖然我沒有爭奪天下的野心,卻有回護治下百姓的私心。
無論如何能消彌這一場災劫總是好的!再說我也沒有拒絕先生您的幫助啊,面對四方投來的好處,蕭銳這樣的貪心之輩,自然是越多越好!賢伉儷無需多做煩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