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侍女眼皮跳了跳,盯著吾同的臉像在看一個白癡。
艸!
現(xiàn)在的侍女都這么狂嗎?吾同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您若不是吾家小姐,您肩上的月牙胎記是怎么來的。否說您這張臉沒人會認(rèn)錯,若是連吾家的人都認(rèn)不出您了,那是代表吾家人都瞎了?!?p> 侍女冷笑看著面前的吾同,臉上沒有一絲奴才對小姐的恭敬。
吾同看著面前的清秀侍女。
心中驚嘆連連:現(xiàn)在的侍女都是一個不高興就會罵主家的嗎?這么厲害!
“如今大少爺將您找了回來,哪怕您記憶全失。只要您敢做出絲毫有損吾家顏面的事,別說大少爺,就是家中的幾位爺和夫人,也不會放過您的?!?p> “罷了,還是等小姐您回去后自己想通吧,我一個奴才說這些未免太過逾越?!?p> 感覺和已經(jīng)失憶的吾同說話是在對牛談情,侍女瞥了眼神游離的吾同一眼,閉上了嘴巴。
吾同見她不說話了,直接躺下雙目放空看著馬車頂。
和公主世子沾邊的大家族,規(guī)矩麻煩多不說,關(guān)鍵還有一個迷之世子未婚夫,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不可能接納易家雙生子。
讓她記住主要人物,她又不是那什么千金本人,她才不記,她也不認(rèn)。
什么王家李家,她現(xiàn)在只想回到易家。
她還是等機(jī)會逃走比較靠譜。
吾同受不得束縛,不管在華國還是這里,只想做個能自己主事的自由人。
吾家的家族聽著就不同凡響,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吾同本魂,她不想認(rèn),也不敢認(rèn)。
只是,吾同的想法卻過于天真了。
她沒被吾家人找回,命運(yùn)自掌握在她手中,可如今已被找到,卻由不得她異想天開了。
曾為太師的吾家老家主雖退居二線,只當(dāng)當(dāng)吾家一眾子女的家,可朝中大臣,大半是他的弟子或是經(jīng)過他舉薦上去的。
更不用說他膝下五子,個個在流川國朝堂身居要職。
長房吾散本是輔國將軍,如今又是太子太師,其子吾澈曾是太子伴讀,如今又為吏部侍郎。
二房二爺吾慮,任御史大夫,掌律令監(jiān)百官。
三房三爺吾逍,任職大督都,乃是全國軍事統(tǒng)帥。
而且六部尚書中有實權(quán)的,吾家占了兩個名額,四房四爺吾遙掌管吏部,主人力資源,官員升遷,五房五爺吾鈞掌管戶部,主管全國財政。
連去楚和親的楚國王后,都是吾家老家主的六女兒。
這是一個真正跺跺腳,國家都會抖三抖的官宦世家。
世家子多愛惜羽翼,注重名節(jié)。
吾同如今被吾家人認(rèn)出找回,她在清陵城水牛村同一對貧寒雙生子成了夫妻,有了夫妻之實的事,便是整個吾家的恥辱,是一個污點。
不管老家主夫婦多疼寵吾同這個外孫女。
只要這件事情敗露,吾同便會被吾家所有人排斥在外,加上她還與承恩世子有婚約,承恩世子也不可能容忍一個女人給他戴綠帽,事情敗露,她最后的下場,只會比死還慘。
所幸吾澈在了解到這些時便將吾同送離了清陵城,封鎖了消息,雖然易歡易喜這兩個關(guān)鍵之人逃了,吾澈也有實力在他們露頭時將他們一一殺了毀尸滅跡。
總而言之,只要吾同自己不說,吾家人也會看在老家主的面子上保住她,依舊將她庇護(hù)在樹蔭之下,讓她繼續(xù)過大家千金的生活,最后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給承恩世子。
只是這些,吾同并不知道。
護(hù)國寺在王城南大門左側(cè)十里處。
以數(shù)座山為地基,依山而建的護(hù)國寺矗立于一片松樹林上,在山腳開始便得下馬車徒步爬行,石階山道綿延到山頂,從山腳往上看,石階一望無盡。
吾同跟著位侍女在一眾護(hù)衛(wèi)的保護(hù)下爬到山頂,累得氣喘吁吁,魂都快飛了。
抬眼看了下面前的龐大建筑,吾同還沒來得及驚嘆在這個沒吊車沒挖機(jī)的時代,是如何將如此高大的建筑物造在山頂?shù)模惚皇膛o(hù)國寺里面走。
“承恩,你每月都要來看那個掃把星,就不怕我生氣嗎?”
膚白似雪,面容艷麗如芙蓉的粉衣少女看著不遠(yuǎn)處的護(hù)國寺,帶著粉暈的柳葉眼閃過厭惡,小而薄的嘴巴翹起,神情不耐的仰頭對身旁男子嬌聲質(zhì)問。
男子身著一襲藍(lán)色云紋錦服,腰間佩著一塊質(zhì)地上好的芙蓉玉佩,腳上踩著一雙鑲玉白靴,身姿高大而挺拔。
聽見身旁少女的問話,他的眼中閃過寵溺,轉(zhuǎn)頭垂眸看著少女美顏,溫柔淡笑:“雪兒這是吃的什么醋?她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子,我怎能不來探她?!?p> 他雖是世子,卻也不能違了王命。
不過吾家老家主對那外孫女寵若珍寶,那女人對他,也還有用。
流川承恩說完抬頭望著前方護(hù)國寺,那張溫潤如玉的俊臉上,略微上挑的丹鳳眼透露出些許涼薄。
“未婚妻子未婚妻子!那我是什么?”卻未料到,流川承恩話剛出口,他身旁的少女便生氣了,漲紅了臉瞪了他一眼,扭頭就往山上快速跑去。
一眾身著勁裝的女子快速跟了上去。
這世上敢毫不顧忌對流川承恩這個世子耍性子的女人。
整個流川國也只有一個。
那便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傅雪顏。
只不過他們關(guān)系的深淺,外人皆無從得知。
不滿自己和流川承恩的關(guān)系見不得光,傅雪顏發(fā)火先跑上了護(hù)國寺。
而一進(jìn)護(hù)國寺,她臉上的怒氣便消失無蹤了。
吾家七女吾天真不知廉恥害死了她父親,吾同那個女人也和她天生相克,如果連和承恩世子的姻緣都被那個女人搶走,她非得上吊自盡不可。
吾同、鳳棲梧桐,名字倒是個好名字,卻也不問問她傅雪顏容不容得她長成參天的梧桐樹。
小時候踩不死幼苗,大了她還不一把火燒了樹干。
傅雪顏嬌俏的美顏帶上了冷意,無視護(hù)國寺禪師的行禮,輕車熟路往一處禪院走去。
“什么為外祖母祈福,人還不知道在哪個荒山野嶺呢。我不揭穿你引禍上身,自有人會察覺不對揭了你的底,梧桐樹啊梧桐樹,你欠我的,也快要還給我了。”
在心中嘲笑著吾家在護(hù)國寺為吾同打的掩護(hù)不須多日便會被戳穿,傅雪顏心情暢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