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七月初一,恰好一年過半,人族迎來了他們?nèi)蠹压?jié)之一的靈幻節(jié)。
也正是這一天,刀疤和石中雄哥倆開啟了他們?nèi)松行碌墓?jié)點——成婚。
沉寂已久的小村莊,也因此難得的熱鬧一回。
雖說條件簡陋,但在眾人的盡心籌備下,儀式感還是相當充足的。
一大早,在大家伙兒的簇擁下,疤臉新郎和獨臂新郎眉飛色舞,騎乘高大的角馬從村口出發(fā)了。
來到第五座山,在那里,他們從一戶老婦家接到了等待已久的新娘子。老婦人擦拭著眼角的淚水送走了二女,而后在青田等后生的攙扶下也跟上了迎親的隊伍。她不光是村子僅剩的老媼,如今更是兩個新娘子的干娘。
村口,滿頭白發(fā)、牙齒都快掉光的石霸地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寬大的石椅上翹首以待。
老頭子也不知道從哪弄來一件紅衣在身上套著,興許是他年輕的時候衣服,只不過現(xiàn)在身子衰縮,顯得衣服有些寬松。雖然有點不倫不類,但配上他充沛的面貌,倒也顯得喜慶。
“來了來了!”
“哦!”
石霸地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但隨即,他咳了咳,收起笑容,撫平衣服上的褶皺,雙手拄拐正視前方,嚴肅以待。
青田等人加快腳步,將老婦人扶了過去。二老打了個招呼,并排坐在了一起。
刀成和大壯牽著角馬緩緩走了過來,在距二老百十米的地方,新人下馬,小孩牽走,石中雄和刀疤則攙扶著他們的新娘子走上前,跪在二老腳下。
“三祖在上,今有石家霸地之侄石中雄、義子刀疤,迎娶石氏義女王香香、花娘……”
經(jīng)過刀成的調(diào)整,老青山身體好了不少,證婚詞念得鏗鏘有力,在他的主持下,婚禮進行到了最關(guān)鍵的地方——寄禮。
所謂寄禮,即是囑咐寄言,通常是高堂訓(xùn)子女,新人立誓言。
石霸地一臉嚴肅,拐杖依次放在刀石二人肩上,嚴厲訴說著。
石氏雖說沒他那么嚴厲,但也不茍言笑。
“孩兒定不違父(母)命!”
四人齊聲道,而后恭敬跪拜。
起身后,在青山的指揮下,兩對新人十指相扣,額頭相抵,互訴誓言。
四人當中,最激動的當屬石中雄了。不光表現(xiàn)在臉上,他連身體都在顫抖??醇軇荩呛薏坏瞄L出一身手,全都指向天空,讓天來鑒他的衷腸。
當然,效果也很顯著,王香香被其感動得眼淚嘩嘩流下,最后更是主動獻上了紅唇。
刀疤和花娘則像往常一樣,你一言我一語,甜蜜對視幾息后,兩人擁吻在了一起。
“好誒!”
一旁,刀成猛地揮了一下拳頭,激動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作為一個見證者,作為一個直接參與撮合石王二人,天天打趣刀花二人的見證者,刀成有比其他人更深的感受!
“老爹和花姨娘,叔叔和香香姐,終于在一起了?。?!”
他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詞——有情人終成眷屬。
“還有比見到這一幕更讓人開心的嗎?!”
“禮畢!”老青山長喝一聲,兩對新人依依不舍分開。
石中雄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羞得王香香暗地里行使家法,寬大的紅袖下,長長的指甲扣上了石中雄指間的軟肉。
他一個五階魔煉士,皮糙肉厚,這點疼痛算什么。咧嘴一笑,石中雄反手握住王香香的小手,大拇指輕輕拍了拍。
王香香白了他一眼,卻無意瞥到了他空蕩蕩的右臂,心中驀地一痛,下意識依他依得更緊了。
刀疤和花娘一起生活了數(shù)年,成婚算是水到渠成。兩人顯得很淡定,只是十指緊扣,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啪啪啪!
老青山鼓起掌來,之前怕打擾四人的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
男女老少歡呼雀躍,刀成更是手掌拍得通紅。
熱鬧過后,老青山大手一揮,所有人直奔石中雄洞穴所在的山坡。
那里,有酒有肉。
石村所有人,再加上跟來的青、史兩家,共計三十二人按照男女分成兩桌。
說是桌,其實是刀成從其他山挑選的兩條長石。再由他親自操刀,精雕細琢,長石也就搖身一變,化為了精美絕倫的石桌。
椅子,也同樣是新刨出的,和桌子一樣,光潔規(guī)整,四周還有花紋。
酒是象山好酒,飯菜更是豐盛,有王香香的小炒,有花娘的香湯,有刀疤的亂燉,還有石中雄的涼拌,刀成的燒烤。
遺憾的是,刀成蹲了兩夜,卻沒有發(fā)現(xiàn)寒月魚。他本以為是與水火精靈神獸的消逝有關(guān),但它倆卻否認了,真叫人好生奇怪。
落座后,先由石霸地發(fā)話,老爺子說的很簡單,也就感謝大家來參加婚禮云云。
接下來,就是新人敬酒了。
按照輩分,從長輩到同輩,小輩是沒有資格的。但到最后,四人卻一反常禮,走到了小臉紅撲撲的刀成面前。
長輩們也沒說什么,皆笑吟吟地看著有些驚愕的刀成。
刀成眨了眨眼,咕嚕咕嚕痛痛快快飲下兩大碗酒水,而后鄭重地吐出四個字。
“早生貴子!”
大家頓時大笑叫好,刀疤和石中雄更是回了一杯。
“借你吉言!”
花娘和王香香酡紅的俏臉愈發(fā)的嬌艷了。
敬酒完畢,開吃開喝。
雖說賓客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大家并無太多生疏,且隨著酒水越發(fā)的親密。觥籌交錯間,像青田這等開朗漢子已和他人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這不是虛偽,更不是做作,而是一種常態(tài)。
萬獸山脈,魔獸橫行,聚聚散散很正常。像汲水村,之前叫小王村,隨著時間的流逝,或強強聯(lián)合,或?qū)で蟊幼o,由一個小村莊變成了一個大莊子,但經(jīng)過汲水鱷襲擊,又分崩離析。
這在萬獸山脈并不罕見。所以,青田等人不會不好意思,石村人也不會排擠,因為大家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正是這種習(xí)慣,讓當年滯留在萬獸山脈的百萬修道工生存了下來。多少人曾發(fā)表過他們會亡于魔獸之口的言論,但他們卻像扎根在了萬獸山脈,繁衍不息,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臉。
生于斯,長于斯,先輩們的經(jīng)驗早已傳承入了山民們的骨子里??梢灶A(yù)見,兩幫人會組成一個新的村子,且越發(fā)壯大。
婚宴進行中,熱火朝天。
老爺子笑呵呵地看著眾人,一口一口嘬著碗里的豫家燒酒,心里別提多痛快了。
“石村,活過來了!”
他怕呀,他怕曾經(jīng)熱鬧的村子,和他一樣一點一點歸于死寂?,F(xiàn)在好了,就算死,他也放心了。
“嗯?”
扭頭他看到了身旁的老青山,和他一般笑呵呵的。
“青山老弟,走一個?”
“好咧,老哥!”
不遠處,幾個年輕人正熱鬧喝著,石中雄僅剩的本家兄弟勾著青田的肩膀說道:“青田兄弟,說好了,過倆天你就搬過去啊。我那山就剩我這一戶了,你可得過去陪陪兄弟!”
“行!”青田點了點頭,“我看這空房子挺多的,吃過飯,我就過去尋一間?!?p> 聞言,刀疤眉頭一挑,在石中雄耳邊說了幾句,石中雄恍然點了點頭,而后端碗酒站了起來。
“老少爺們兒們,我有一個提議?!?p> “說!”石霸地敲了敲桌子。
“我看咱們?nèi)艘膊欢?,不如住得集中一些,安全!?p> 此話一出,頓時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年輕人嫌冷清,像石中雄他本家兄弟;老年人嫌不便,像石氏,吃個水都要喊人幫忙。如果住一起,這些都不算事!
“早該如此了?!币缓谑堇险哒f道,突然,他想起一事,本想說,但看這場面,他忍住了。
眾人邊吃邊商量,最后決定都搬到內(nèi)部的兩座山上。
當然,也有“刺頭”。
比如說,老爺子石霸地。
“我老了,就不來回折騰了,我繼續(xù)住在村口,替大家看門。”
他意如此,侄子義子勸不動,也只能隨他。
石中雄還想刀疤與他同住,但這次,刀疤笑著拒絕了。
既已成家,當然不能再像小伙子那般隨意了。
由于眾人興致高昂,不到中午,飯菜就吃完了,干喝酒也沒勁,刀成站了出來。
手一揮,石桌消失不見,再一揮,地上出現(xiàn)了幾只魔獸。
“豬玀獸,鐵甲豕,角鹿!”刀疤一一辨認,嘖嘖嘆道,“這可都是上好的燒烤食材?。 ?p> “夠了嗎?”看著眾人怪異的眼神,刀成吐了吐舌頭,笑問道。
“夠了夠了,來來來,兄弟們,幫把手?!笔行圻汉纫宦暎瑤讉€大男人行動起來。
“我們可沒你們那么大的胃口,先走了。”石氏笑道,領(lǐng)著幾個姑娘進了洞。
“誒!等……”
“誒什么誒!”石霸地揚起拐杖攔石中雄,在他頭上敲了敲,“她們說些閨中事,你小子想干啥?”
“不是,二叔,我想讓她們再吃些?!笔行蹞狭藫项^,嘀咕道,“再說了,那事誰不會,還用教?”
“嘿,你個雄孩子!”
……
天,總算黑了!
堵上洞口,石中雄火急火燎奔向內(nèi)室。
此時,王香香正在床邊坐著,回想起義母白天所說,她知道,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那刻即將到來。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即緊張又羞怯,無處安放的雙手緊緊抓在一起。
突然,腳步聲停了……
“香……香香……我……我來了!”
“嗯,來吧?!彼桓姨ь^,聲若蚊蠅。
石中雄顫抖著手,輕輕揭開蓋頭,紅光下,他的新娘子是如此的嬌艷動人,他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
火熱的目光烤得王香香身子都要軟了,聽著越來越重的喘息聲,她有些害怕。
“夫君,對我溫柔些!”
石中雄喘息一頓,深吸一口氣,他點了點頭,自家媳婦的身子如此柔弱,是該溫柔點。他一把撕掉身上衣服,仰身躺在床上。
“香香,你來動,我不動?!?p> “?????”
……
春風(fēng)一度后,花娘宛如八爪魚一般,依舊緊緊纏繞著刀疤。
她廝磨著刀疤的耳朵,如怨如泣道:“狠心人,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了嗎?”
……
此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