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字里行間還帶著灑脫隱逸的氣息,望上一眼就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牧正陽寫完,手中毛筆的竹竿炸裂。
圓通和尚立即示意明樂再去拿一支新的毛筆過來。
牧正陽揮手制止道:“不用了,我已經(jīng)寫完了!”
圓通和尚是想讓牧正陽直接寫在木板上,然后他再找人按照字形鑿出來,舔著臉道:“牧居士,你的字獨具匠心,讓人從紙上臨摹的話,恐怕難以復(fù)制你的神韻,能幫忙寫在木板上嗎?”
牧正陽把寫著‘大門寺’的紙從木板上拿起來,微微一笑道:“已經(jīng)寫完了!”
圓通和尚、明樂怔怔地望著木板,在木板上竟然也有‘大門寺’三個字。
“這是……,力透紙背!”
圓通和尚喉結(jié)滾動,在寫書法的時,墨汁的確會滲透到背面,但一般而言也僅是滲透到紙背而已,不會在底板上留下痕跡,而這幾個字竟然像是直接寫在木板上。
明樂跟在圓通和尚身邊十幾年,耳濡目染書法也有一定的水準(zhǔn),本來見到牧正陽寫下的字,就驚為天人嘆為觀止,再看著木板上的幾個字,心跳的速度都加快了,忍不住多看了牧正陽幾眼,“天底下竟然有這樣厲害的人!難怪師傅那天從山里回來,把墻上掛的‘行書第一’給燒掉了!”
圓通和尚搖頭晃腦撫掌稱贊,向明樂道:“快去把我的酒拿來,當(dāng)飲三杯酒!”
出家人戒酒。
圓通和尚一遇到讓他開懷的事就要飲酒,明樂非常無奈,不過師父喝的是度數(shù)低的素酒,只能屁顛屁顛地去拿了一壺酒、兩個酒杯過來,給圓通和尚、牧正陽都到了一杯。
圓通和尚喝了一口皺著眉,咂了舌咂了舌,一副嫌棄的表情道:“這杏花釀我喝了幾十年,也沒覺得它難喝,可自從在天南山喝了牧居士釀制的桂花酒‘秋風(fēng)來’,再喝杏花釀就覺得難以下咽了,讓牧居士見笑了!”
牧正陽對圓通、明樂說的力透紙背毫不在意,就像沒有聽見一樣,喝了一杯酒。
圓通和尚的杏花釀還算不錯,但與他的‘秋風(fēng)來’相比的確是相形見絀。
牧正陽望著木板,其實他在木板上藏了一點玄機,那幾個字并非簡簡單單地寫在上面。
把字寫在木板上掛在外面,刮風(fēng)下雨字跡很容易模糊掉,想要用來當(dāng)做匾額,還需要進一步雕刻。
牧正陽想著既然已經(jīng)幫圓通和尚提了字,干脆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喝了兩杯酒后道:“圓通大師,你這里可有刻刀,我這會兒還有時間,不介意的話,我就幫你把這塊匾額雕出來!”
匾額書法雕刻也是書法很重要的一部分,舊社會有很多學(xué)習(xí)書法的人就靠著給人雕刻印章討生活,但現(xiàn)在社會沒有生存壓力,寫得好同時還刻得好的人非常稀少。
圓通和尚書法在澤安市頗負(fù)盛名,可他卻不懂雕刻,本來是打算請牧正陽寫幾個字,再請鄰縣的好友出手,沒想到牧正陽居然愿意主動幫他,喜出望外地道:“哈哈,牧居士出手,貧僧樂意至極,又怎么會介意呢?明樂,你平時不是喜歡雕刻些小羅漢之類的嗎?快去把你的刻刀拿過來!”
明樂的房間離禪房只有四個房間,沒過多久就拿來一把巴掌大小的刻刀。
刻刀明亮鋒利,可見主人經(jīng)常使用。
圓通和尚給的木板是柏樹制成的,軟硬適中。
牧正陽的身體素養(yǎng)又遠超常人,輕輕松松地握著刻刀,仿佛雕刻的不是木板而是豆腐。
圓通和尚知道牧正陽是一位高手,手腕的勁道強大再正常不過,且牧正陽還是一位書法大家,有外舉重若輕的雕刻技術(shù)也在意料的正常范圍之內(nèi),但那些翻出來的木屑居然是黑色的……
“這木板里面的木屑都染上了墨汁?”,明樂沒有頭發(fā),卻有一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
圓通和尚足足楞了幾秒神,用看怪物般的眼神望著牧正陽道:“牧居士……,我還以為是簡單的力透紙背,看來還是小看你了!墨汁居然在力透紙背之后,還深入到木板里面,這是傳說中的入木三分??!”
入木三分是說書圣王羲之到一位門生家里去做客,門生見老師來了興沖沖地去買酒買菜。王羲之一個人坐在客堂里休息,他見客堂正中有一張新做的長幾,平滑如紙,一時興起,提起筆,蘸飽墨,在長幾上用真書寫了一遍《梁甫吟》。寫完以后,看看還有不少空白,又用草書寫了一遍。
門生從外面回來,見了長幾上的字,大喜過望。那字寫得筆力雄健,氣勢奔放,門生連連贊嘆。
王羲之也覺得今天寫得很滿意,在一旁拈須微笑。
過了幾天,那個門生出去辦事,他的老父親看見新做的長幾上涂滿了字,感到很可惜,就找來一塊濕抹布去擦。擦了一遍又一遍,墨色是淡了,可字跡老是去不掉。
老頭兒倔脾氣一上來,干脆用刀來刮。刮了半日,才把幾面上的字清除干凈了。
那個門生回家以后,老父親得意洋洋地說:“今天可把我累壞了!我把幾面刮薄了三分,才把那上面的字跡弄干凈哩!”
門生哭笑不得,但又更加佩服老師寫字的筆力非凡。
圓通和尚一直把這當(dāng)成一個典故,可他居然在現(xiàn)實生活親眼見到了‘入木三分’的事情!
明樂則完全是驚訝得說不出話,瞇成一條縫的眼睛竟然強行睜開了一半。
牧正陽沉浸在雕刻中,等將三個字全部雕刻出來,放下手中的刻刀,輕輕地拍下手上粘著的木屑,對圓通和尚輕輕地笑道:“圓通大師,你的匾額給你刻好了!”
木板上的三個字雕刻好后,更加具有立體感,有一種超脫世外的禪意在里面。
圓通和尚望著匾額十分滿意,激動地道:“牧居士親自出手刻的這塊匾額太貴重了!談錢太俗,我就送牧居士一塊木頭聊表謝意吧!”
佬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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