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夏之禮大聲叫停正舉手準(zhǔn)備動粗的夏父?!斑@是醫(yī)院,讓別人看到不好?!?p> 夏父一聽舉得高高的手定定地停在空中,他“哼”了一聲,把手放下,說:“我回家再收拾你”說完,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夏之葵望著快步離去的夏父,心里很是悲涼。
“哥,走吧,別跟這種傷風(fēng)敗德的人接觸,影響身份?!毕闹糇岅愂逋扑x開,陳叔望了望床上的夏之葵,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推著夏之敏跟上夏父的腳步。
夏之禮望了望病床上的妹妹,她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如同一個被丟棄的孩子,他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媽媽剛抱她回家,自己第一次見她的那一天,媽媽把她放到自己懷里,她用著明亮純真的眼睛望著自己,望著望著嘴角便微微帶著笑。
很奇怪,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那天的畫面。
他對于這個妹妹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嬰兒時期,他們同一屋檐下居住已經(jīng)好幾年了,他卻從沒有認(rèn)真看過她一眼,今天一看,原來她的妹妹已經(jīng)這么大了。
“小葵,媽媽的尸體現(xiàn)在在停尸間,你去見一下她最后一面吧,待會火葬場的人就會過來把尸體運(yùn)走,爸爸說葬禮什么的就不搞了,直接下葬?!闭f完,他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人走頭,夏之葵發(fā)了一會呆,而后眼睛泛紅地轉(zhuǎn)向夜光,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說:“老師,我想看看媽媽”
夜光點(diǎn)點(diǎn)頭,他一手把她的手搭在肩膀,一手圈著她的腿把她公主抱起,夏之葵單手勾著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胸口,她看到他胸口處濕透一大片,某個地方還泛著微微的紅色,張口道:“老師,疼嗎?”
夜光抱著她穿過病房門,瞧著電梯走去,邊走邊說:“不疼?!?p> “對不起”
“嗯”
“?!?p> 電梯門開了。
電梯里的人望著門外那帥氣的男子抱著一女的走進(jìn)來,集體有默契地紛紛往四周退,他們都用著各種各樣的目光打量著他們。
角落的一小情侶,女方一臉的妒忌,自己腳都扭到了也不見男友這樣親密地抱著自己看醫(yī)生,男方感覺到女方的幽怨,臉上賠笑著不吭聲。
站在兩人隔壁的老婆子一臉的感慨,自家老頭子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抱著自己看大夫的,由于兩人年齡差幾歲,他總擔(dān)心自己先離開他,小病小痛都抱著自己看病,可誰會想到他會先走?。?p> 站在按鈕處的一對母子,小男孩吸著自己的手指,用著星星眼望著他們,奶聲奶氣地說:“媽媽,怎么姐姐這么大了,還讓人抱??!羞羞臉?!?p> 男孩的媽媽一聽,臉露抱歉地對著夜光點(diǎn)點(diǎn)頭,手在包著厚厚尿布的小屁股上拍了拍。“胡說什么,這是愛的表現(xiàn),你一小屁孩懂什么!”
小男孩被打沒有鬧,畢竟不痛,他又接著說:“像媽媽愛我一樣嗎?”
“不一樣,小孩子問這么多干嘛?快睡覺!”說完,手把小男孩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男孩頭歪歪地望著他們,又說:“像爸爸愛媽媽那樣嗎?”
小男孩的媽媽沒有回答,因?yàn)殡娞莸搅?,門一開兩人便離開了。
夏之葵整個思緒沉醉在夏母的事上,根本留意不到周圍的人和話,而夜光雖然聽到了,可他一向不在乎別人的說法,只求自己無愧。
走了不知道多久,兩人終于到了停尸間。
夜光跟護(hù)士說了一聲,護(hù)士便領(lǐng)著他們走到停放夏母尸體的房間。
護(hù)士給他們推開門自己沒有進(jìn)去,這樣的場面她見得太多了,可人心畢竟是肉做的,還是會傷感。“兩位不要逗留太久,這里的細(xì)菌很多,節(jié)哀”說完,她便關(guān)上門。
夏之葵從夜光的懷抱中下來,她手掀開蓋在夏母頭上的白布,此時的夏母臉色蒼白,她雙眼緊閉,如同睡著了一般很安詳。
她手輕輕地?fù)崦哪傅哪槪瑥念~頭一直到下巴,顫抖地?fù)崦?。“媽,我是小葵?!?p> 夜光聽出她很是艱難地吐出每一個字,很是艱難。
“媽。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不聽話的”
“我以后會好好讀書”
“不會讓你丟臉,讓你失望,我會乖乖的”
“你在天上好好地看著,我不會食言的”
“我會成為一個讓你驕傲的女兒”
她的淚水一滴一滴地滴在那張冰冷的床上,滴在夏母的臉上,突然,她手用力地?fù)u著床上的夏母?!皨寢?,你睜開眼睛好不好?媽媽,我是小葵,你最不聽話,最鬧心,最笨的女兒?!?p> “你快醒來好不好!”
“求你了”
她臉貼著夏母冰冷的額頭,不住地哭泣。
無論什么時候,留下來的人都是最痛苦的。
突然,
房門被推開。
兩三個穿著黑色制服的人搬著一個黑色的箱子走進(jìn)來,他們身后緊跟著一個人,是夏之禮。
夏之禮走到夏之葵的身旁,他對著她說:“小葵,火葬場的人來了?!?p> 夏之葵一聽,猛地獨(dú)臂一把推開夏之禮,她大聲叫喊著:“你走!他們也走!不許你們把媽媽帶走!”
夏之禮被她如同小孩打鬧般推著絲毫沒有動,他伸手想抱她,夜光立馬擋在他的身前,用手把他推到了門邊,夏之禮捂住微微發(fā)痛的胸口蹙著眉頭很是不悅。
她望著夏之禮被“打”,手捉著夜光的衣尾說:“老師,我不要讓媽媽被帶走,拜托你把他們都打跑,好不好?”
夜光轉(zhuǎn)頭望著她搖搖頭。“你媽媽必須要走的。”說完,他雙手緊緊地?fù)е闹环攀郑浦闹Y的方向說:“把人帶走吧”
夏之禮還以為他麻木地幫著自己的妹妹,聽到他的話很是意外,但想想便馬上叫火葬場的人動手。
夏之葵死命地在夜光的懷里掙扎著。“不要帶走我的媽媽,不要,老師,你放開我,放開我!哥,你們不要帶走媽媽!媽媽!媽媽!”
火葬場的人快速地把夏母抬進(jìn)箱子,關(guān)上箱門,抬著她離開。
夏之禮看著他們走出去,對著夜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望了望夏之葵便轉(zhuǎn)身離開。
他走的每一步都很沉重,身后回蕩著夏之葵撕裂般的哭泣和吼叫。
“哥,你回來!”
“哥,你把媽媽帶回來!”
“求你了,哥”
“我從小到都沒有求過你,我現(xiàn)在求你了,哥”
“老師,你快放開我!老師”
“老師,你是壞人”
“你怎么不阻止他們”
“老”
夏之葵一口氣上不來,暈倒了。
夜光望著一身軟地倒在自己懷里的人,抱著她快步離開。
紊絮
不知怎地,紊絮居然把自己寫的淚眼汪汪。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