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璃被白墨沢看的不好意思,心口小鹿亂撞的厲害。
只得假裝打量二樓得這個房間,雅間里酒壺微溫,菊香四溢。
白墨沢給安璃倒了杯酒,安璃接過杯子正對上他那雙星光燦爛的眸子,他見安璃在看他,動了動薄唇似乎有話要對安璃說。
安璃突然有種預(yù)感,他想要對她說的,便是她等了許久的那句話。
此刻,安璃的心莫名的跳動起來。
整個人陷入一種焦急的期待中……
可就在此時,兄長推門進了來。
突如起來的打擾,仿佛讓人窺探了心事般,讓安璃臉上莫名的一陣發(fā)燒,她慌亂的將視線從白墨沢的臉上移開,白墨沢也輕咳了聲,將目光轉(zhuǎn)向窗外的野菊花。
功虧一簣……
安璃在心中將兄長安旭罵了個遍,選什么時候進來不要,一定要這個時候進來?
更讓安璃頭疼的是,安旭的身后還跟著,剛才將她堵在樓梯口的靖王李元治。
安旭一臉興奮的和白墨沢介紹李元治:“安某在樓下遇到了靖王,一見如故,就邀了一同來飲酒。”
“靖王,又見面了?!卑啄珱g起身招呼靖王入座。
“又?你們剛剛見過?”安璃覺得有時候兄長的反應(yīng)真的很遲鈍,不知道他在戰(zhàn)場上是不是也這樣。
“剛剛不僅見過白世子,還見過安三公子?!崩钤螌ⅰ鞍踩印睅讉€字咬的特別重,不給安璃反應(yīng)的機會便挨著她坐了下來,一雙喜怒不形于色的丹鳳眼,警告般的刮了她一眼。
安璃狠狠的回瞪了李元治一眼,他憑什么警告她?。?p> 他才是那個該被警告的人吧?
“璃……三弟,這便是我常常提起的,以一萬精兵抵擋九黎妖族十萬大軍的靖王!”安旭全然沒有注意到另外三人的臉色,挨著白世子坐了下來,還不忘給安璃介紹起來;“安某久仰靖王大名,今日難得相遇,安某定要與靖王痛飲一番,我們不醉不歸!”
“王爺尊貴身份,怎么有時間跟我們喝酒賞菊?”安璃見李元治往她這邊靠,只得往墻邊躲了躲,揶揄李元治道。
“本王確是很忙,只是安驍衛(wèi)盛情邀約,卻之不恭?!崩钤伟擦袅颂裘?,一副她不想他來他偏要來的討打模樣。
安璃瞪了李元治一眼,若不是礙于他王爺?shù)纳矸?,她這暴脾氣早動手了。
不過,他身高馬大的,真動起手來她也不見得占到便宜。
俗話說的好,惹不起躲得起,安璃起身告辭:“我想起來了,家里還有些急事要處理,安某先行告退了?!?p> 安璃剛站起身,李元治便一把將她按回了座位上,他那眼神分明在對她說,想走沒有那么容易:“不是說不醉不歸嗎?我們好像還沒喝吧?”
“安某不勝酒力……”安璃為了躲開李元治按下來便似長在她肩膀上的手,已經(jīng)靠到了墻上了,他居然還大刺刺的搭著不放。
“不對啊,三弟你平日里不是挺能喝嗎?”
那一刻安璃真的希望安旭是個啞巴,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說的就是他這樣的吧?
“安三公子?”
李元治意味深長的看著安璃,順勢用按住她肩頭的手勾住了她的肩膀。
安璃的身高雖在女子中算的上高挑了,但根本沒法和高大的李元治相比,他這么一勾,幾乎把她勾到了懷里。
安璃注意到白世子看她的臉色已經(jīng)鐵青了,這樣下去該怎么和他解釋。
安璃接著敬酒的機會,起身掙脫開李元治的手:“安某敬靖王一杯?!?p> 今日的酒喝的不順,幾杯酒下肚,安璃已經(jīng)有些暈暈乎乎。
酒喝到一半,安旭又開始討論戰(zhàn)事。
“眼看著入冬了,這個時候出征不是明智之舉,陛下今年應(yīng)該不會再出兵了?!?p> 李元治端著酒杯望向?qū)γ娴陌啄珱g;“白世子以為呢?”
白墨沢身為質(zhì)子,自然不便議論朝事:“陛下自有圣裁!”
李元治最后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安璃。
擱在平日里,安璃肯定乖乖閉嘴不說話。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是多喝了幾杯酒的緣故,還是他看她的眼神里滿是挑釁?
總之,安璃最終沒忍住開了口:“北伐?!?p> “北伐?”李元治看安璃的眼神閃過一絲詫異;“繼續(xù)?!?p> 安璃好歹也是將軍府里的出來的,平日里沒有少讀過折子。
那些折子都是父親安定邦拿來讓兄長安旭讀的,讀完之后還要他寫文章,安旭哪里看的下去,每每都央求安璃給他寫,所以這些年來安璃對朝政的走向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一些的。
安璃見李元治問,不卑不亢繼續(xù)道:“今年北境九黎余黨肆虐,不止是黑水國餓殍遍野,就連相連的富饒的東境,也收成銳減,兩境總督遞了不下數(shù)十張折子,圣上若是再不出兵,怕是要官怒民怨了?!?p> 李元治聞言把住安璃的椅背,饒有情趣的盯著安璃。
安璃借著酒勁挑釁的望向李元治,那淡淡的龍涎香又傳了過來,他居然又欺上前,靠的很近,近到安璃都可以從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到她因醉酒而緋紅的雙頰,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肆意的游走:“好一個官怒民怨!”
安旭以為安璃說了不該說的話,惹怒了靖王,慌的來圓場:“我三……三弟年紀(jì)尚幼不勝酒力,說的不對的地方,靖王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安驍衛(wèi)過謙了,你這個三弟把今年的戰(zhàn)事分析的是頭頭是道,也對,上次就把父皇開國時立的憲法背的滾瓜爛熟,這次又對兩境的折子了如指掌,安府當(dāng)真是人才輩出??!”李元治說話時,那雙喜怒不形于色的眸子就這樣篤定的看著安璃,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安璃嚇得往后縮了縮,他卻驀的松手。
安璃詫異的望向李元治,難道他是不想她害怕,切,他才不會那么好心。
安璃用余光打量起李元治,李元治發(fā)現(xiàn)安璃在看他,沖著她勾了勾嘴角:“太子殿下霜降日在東宮宴請賓客,到時候安驍衛(wèi)和安三公子一定要來?!?p> “一定一定?!卑擦]想到兄長居然不假思索就應(yīng)承了,安璃的心里卻七上八下的打起鼓來。
她偷偷的瞟了眼白世子,他的臉色果然更難看了。
朝野上下都知道,靖王李元治是保太子黨的,而白世子卻是三王爺?shù)膿碜o者,雖然安璃的父親安定邦沒有在廢太子的折子上簽字;但是從他平日里對兄長安旭的敦敦教誨,和批改安璃冒充安旭寫的答卷,都可以看出,安定邦是傾向于三皇子的,所以才會默許安旭和白世子交好。
兄長倒好,隨隨便便,便應(yīng)承了李元治。
這叫父親以后怎么面對三皇子,她怎么面對白世子嘛?
這頓酒瞬間變得索然無味。
安旭雖然不愛折子卻對兵書情有獨鐘,如今遇到了個他所謂的知己,自然是相見恨晚了,拉著李元治一個勁的聊排兵布陣。
白世子尋了個由頭要走,安璃也跟著出了酒肆。
安璃知道白世子心里不痛快,緊趕了兩步追上他:“白世子,兄長他并不是……”
“你什么時候給靖王背的憲法?”白世子似乎沒有聽到安璃的話,沒頭沒尾的問了句。
“哎?”
安璃詫異的望向白世子,難道說剛剛李元治的話讓白世子產(chǎn)生了誤會。
以為她和李元治之間有什么,她不知道該怎么跟白世子解釋,她是為了找大姐夫救娘親,誤打誤撞遇到的李元治,她急得漲紅了臉:“我……我……”
“覺得為難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相信璃姬,也相信安驍衛(wèi)。”
不待安璃說完,白世子驀的轉(zhuǎn)身,將他那骨節(jié)分明的白凈的手指,輕貼上了安璃的唇。
雖然他只是輕輕碰觸了下便收回了手,但是那一瞬間安璃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等緩過神白世子已經(jīng)走到了馬車邊:“這里人多眼雜,上車吧,我送你回去?!?p> 安璃唇上還留著他手指的觸感,完全忘了他讓她上車的事情,愣愣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他,謙謙君子的白世子,為何要對她做這么輕佻的動作,還時說他在暗示她?
“你的臉怎么那么紅?”白世子見安璃沒有動,俯身望向她道。
安璃覺得白世子看她的眼神比以往的每一次都還要溫柔,她被他看的臉上火熱,慌亂的捂住緋紅的雙頰:“大概是出門被風(fēng)吹的,酒勁上來了?!?p> “上車吧?!彼N心的拿了繡凳出來。
安璃喜歡白世子,她不喜歡猜來猜去,她想借著酒力問個清楚明白:“我……”
她剛想開口,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女聲:“不可以!”
那聲音陰冷的很,嚇的安璃不自覺的往后退了退。
“怎么了?”白世子擔(dān)憂的問道。
“沒?!卑擦Лh(huán)顧四周,想看看看是誰在嚇唬她,可這里別說女人,連個人都沒有。
“那走吧?!?p> 被那女聲鬧的安璃也沒有向白世子吐露心聲的打算了,更不想在此時和他同車:“兄長是駕車來的,我在車上等兄長即可,不勞煩白世子了。”
“好吧?!?p> 安璃覺得白墨沢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似乎有些失落,其實她更失落好不好,
安璃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過敏感,送走了白世子,總覺得黑暗中有雙眼睛盯著她看,還有那個陰冷的聲音,究竟是真的存在還是因為太緊張產(chǎn)生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