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冷宮的門開了。
宮人門丟了點冷飯進來。
雖然只是簡單的素菜冷飯,冬兒卻吃的很香,安璃越發(fā)心疼冬兒。
安璃看著冬兒吃,身上難受的一點胃口也沒有,冬兒見狀擔(dān)憂的看著安璃:“三小姐……”
“我沒事?!卑擦D出一抹笑容,她知道冬兒在這冷宮里看了太多生死離別,見她蔫蔫的擔(dān)心她會死,安璃強忍著身上的痛楚,示意冬兒快吃;“我不會死,我答應(yīng)過以后要保護冬兒的,我只是不太餓?!?p> 等冬兒吃罷,天光放晴以后。
安璃打量起冷宮的這個小的可憐的院子,卻在院東頭發(fā)現(xiàn)了一口井,正月里積雪還未融化完,井口卻隱隱有霧氣升起,井水居然還有些余溫。
安璃讓冬兒打了水,和冬兒一起把內(nèi)殿的鋪蓋全數(shù)洗了,用一晌午把前后殿都打掃干凈,雖然破舊了點,勉強可以住人。
入夜過后,安璃用院子里的枯枝燒了水要給冬兒洗澡。
冬兒堅決不同意,眼眸中的恐懼顯而易見:“不,不要溺死我!”
“我怎么會溺死你?”
“會的,冷妃就是這么被溺死了,死了連個棺材都沒有,被朱太后命人用席子裹了扔了到亂葬崗的?!倍瑑貉壑械目謶指?;“我還不想死,我也不像被扔到亂葬崗?。 ?p> 安璃之前聽說李元宸逃走了,朱太后賜了他所有家眷和子嗣毒酒,把死對頭冷妃圈禁在了冷宮,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溺死后草席裹著扔了。
想想也正常,畢竟朱太后之前的兩個孩子是因為冷妃才沒有的,冷妃能活到今日,全是仰仗有皇帝的寵愛,既然皇帝都倒了,冷妃還能有什么好下場?
畢竟在這皇宮里,能被依附、能尋求庇佑的只有那一個男人,可他畢竟只是一個人,又如何能將后宮三千系數(shù)顧及到。
安璃越想心越冷。
冬兒一再堅持不洗澡,安璃只能幫冬兒簡單擦擦,從她帶進來的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行李里,尋件暖和干凈的衣服給冬兒換上。
只是換衣服的時候,安璃意外的發(fā)現(xiàn),冬兒腰間居然有一塊羽毛形狀的胎記。
安璃當(dāng)時心里很復(fù)雜,安璃一直以為冬兒是撿來的孤兒,一直把冬兒當(dāng)成了安家的一份子,一直以為冬兒這輩子只會是她的冬兒。
如今,冬兒卻有了這個羽毛形狀的胎記。
關(guān)于這個羽毛形狀的胎記。
安璃曾經(jīng)好心腸的問過姜穎,姜穎的妹妹有什么特征,安璃說不定哪天可以遇到,姜穎當(dāng)時搖了搖頭說安璃肯定遇不到,姜穎和妹妹分別太久了,久到連他妹妹的樣貌都記不住了,只是知道她腰間有一個羽毛形狀的胎記。
這也是為什么姜穎妹妹的名字里有一個羽毛的羽字。
冬兒居然就是姜穎一直要找的妹妹姜洛羽。
安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冬兒腰間的胎記上,倒讓冬兒鬧了個大紅臉:“我知道很難看,我平日里洗澡都背著人不讓人瞧見的,三小姐不會嫌棄冬兒吧?”
“不會。”
安璃已經(jīng)不能再用豎笛招來姜穎,告訴他這個發(fā)現(xiàn)了,安璃知道李元治的手段,姜穎就算能全身而退,也不可能再自由的出入皇宮了。
可冬兒是姜穎妹妹這件事,確是事實;“冬兒你想過找你自己的家嗎?”
“三小姐是要趕我走?”冬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安璃知道冬兒剛剛尋到她,神智還不清楚,她這個時候提及冬兒的身世,會讓冬兒以為被嫌棄,于是改了口:“沒有,只是我想家了?!?p> “想二姨娘和少爺了嗎?”冬兒偎過來抱著安璃。
“是啊……”冬兒還不知道柳氏已經(jīng)死了,安旭已經(jīng)出征,還是最危險的前鋒。
冬兒估計是很久沒有吃飽穿暖了,不一會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安璃輕手輕腳的給她蓋上被子,來到屏風(fēng)后輕解羅衫,躲進木桶的溫水中。
很累,頭很疼,不知以后該何去何從。
氤氳的水汽打濕了安璃的睫毛,安璃本就沉重的眼皮漸漸的合了起來。
朦朧中,安璃感到一只溫?zé)岬氖州p輕的撫摸著,她因發(fā)熱顯得有些干裂的唇:“……我該拿你怎么辦?”
安璃驚的睜開眼,正對上李元治那雙漆黑的眼眸,那眼眸仿佛是深不見底的寒潭,一不小心便能把人吞噬殆盡。
他們就這樣對視著,直到他的手從她的唇上滑落到脖子上,甚至更往下:“冬兒沒事了?”
“恩?!?p> “和簇戎聊過了?”
“是?!?p> 他伸手在她的腰上一用力,她便貼上了他,桶里的水濺了一地,打濕了他的衣襟,熨燙著她的心,他的半垂著眼角看著她:“還恨我?”
她不聽他解釋,他就讓他的暗衛(wèi)簇戎送她,又把她關(guān)在有冬兒的這進院子,讓她自己看,安璃輕哧出聲:“不恨。”
李元治望著安璃楚楚動人的,像一朵淡淡的紫色菊花的雙眸,那幽幽的眼眸,如同流動的春水,讓他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垂首來尋她的唇。
但安璃說不恨不是想和他和解,只是看的更透徹了,在安璃踏入皇家的那刻起,便注定了這個結(jié)局,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她身邊的親人,朋友,所有她珍視的東西,都是因為她選擇了他,選擇在這宮里和他相守而離開了她,安璃將臉偏到了一邊:“準(zhǔn)確的說,是連恨也沒有了。”
李元治的眼神冷了起來:“不要一而再再三的挑戰(zhàn)朕的耐心!”
“我沒有?!卑擦щx開溫水,裸露在外面的身子冷的直打哆嗦。
李元治感覺安璃光滑細(xì)致的皮膚上傳來的陣陣顫栗,他用寬大的錦袍將安璃緊緊的裹?。骸澳憔烤挂趺礃硬艥M意?”
她想帶上冬兒逃離這一切,不論是去東境尋兄長,還是去南境找川兒,總之不想在里:“我想你放手,我想離開……”
李元治冷冷的審視著她的臉,眼中布滿了陰霾。
良久,李元治開了口,沙啞的聲音中透著十足的威懾:“你已經(jīng)是朕的女人,你還能去那里?”
“黎娜是你的女人,你不是也把她許給了李元季嗎?”這宮里除了明媒正娶的皇后,哪一個不是他用來交易的工具,安璃記得,他把她從赤王府帶回來,便用李元季補了西境守將的缺,條件是黎娜。
安璃的話徹底激怒了他,他將她按在已經(jīng)冷的蝕骨的桶水里。
他看著安璃的眼睛深得如同一孔黑洞,狂暴如獸目,但依舊美麗。
有那么一刻安璃以為他要溺死她,但是他最終只是咬著牙狠狠的問她:“你想我把你許給誰?赤王還是白世子?”
竇思默
本來不想這么虐男女主,可是,讀者上帝不同意啊! 一心寵粉的我,決定了,繼續(xù)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