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不知道她離開杏花煙雨汀三個時辰后,那藥玄師沂一醒來就在師門中尋找夜九。
得知夜九離開后,竟然以尋找未婚妻為由頒布師門大令,在整個華胥大陸尋找夜九!
在斟酌之后,夜九覺得先去嶺南,再在路上探聽景王消息。
畢竟現(xiàn)在不排除師門藥玄在找她。
白吃白喝人家這么久,突然溜了,而且還壞了師門好事,那些人不會這么容易放過她吧?
東枝鎮(zhèn)過后,最近的一城是泠城。
夜九沒有想到在泠城能遇上……朱權(quán)。
不過現(xiàn)在她將臉涂黑了,因為有淺隱丹,聲音也變得粗嘎了,所以朱權(quán)沒認(rèn)出她來。
她身上沒多少錢,只能去找草堂將就。
哪知在草堂里遇到了兩個朱門弟子。
靈貍還沒現(xiàn)出獸體,此刻是半獸半靈狀態(tài),當(dāng)然引起了朱門弟子的注意。
“妖物!”一個紅色道袍黑玉發(fā)冠的朱門弟子大叫道。
聞言,夜九抬頭望向兩人,目光又落在其中一個五官端正深刻,唇微厚,面容瘦削,眼神鋒利的年輕男子身上。
這人身材頎長,一身朱紅色朱門道袍更顯其清瘦之姿,黑玉冠綰著如瀑長發(fā),清潤之中又突顯幾分刻骨的深刻。
這人正是揚州四子之一的朱權(quán)。
原來那日醫(yī)宗會對決,朱權(quán)沒上場,是因為不在杏花煙雨汀內(nèi)。
朱權(quán)不解來人為何用這種目光看他。
他正疑惑著,他的同伴已拔劍。
夜九目光微凜,側(cè)身避劍,可來人劍風(fēng)凌厲,不依不饒。
夜九不想拔劍相抵,只是此朱門弟子他年輕氣盛,劍鋒急躁、糾纏且焦灼……
她眼神一黯,雙腳踏地騰空而起……
開溜。
夜九跑路的本事是最近練出來的,東枝鎮(zhèn)外就不小心遇到師門的人,當(dāng)時二話不說跑了幾里路,這會兒照樣二話不說,拔腿開溜。
躺在包袱里的靈貍,被顛的快要吐了。
“我天啊,遇到個實心眼的,怎么追了這么久?”
靈貍看著那朱門弟子提劍一路追了半里路還不放棄。
夜九笑道,“不出幾百米,他們就不會追了?!?p> 果然夜九跑了幾百米后,身后不見那兩人了。
“喂,你沒事吧?”靈貍見她喘著粗氣,尋問道。
“沒事?!?p> 喘息了好一會兒,夜九問道:“你還有幾日化成貍?”
靈貍鉆出小腦袋,“不知道,但愿我早日成貍,這樣也不會總讓那些修煉的人注意到了?!?p> “不過,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認(rèn)識那其中一人。”
夜九渾身一僵,眉眼低垂下來。
“嗯。”
“是那個長得有點好看的年輕男人吧,我見他也盯著你看了好幾眼?!膘`貍?cè)嗔巳嗯帜?,“說實話這個丹玄比那什么藥玄師沂看著順眼?!?p> “……”夜九無語。
夜九懂了,靈貍不喜歡愛裝高潔的小白臉,倒是朱權(quán)那種刻骨、而獨特的長相更能吸引它……
雖然夜九心里和靈貍想的一樣,但她不喜拿人外表評頭論足,所以此事她只壓在心底不說。
天黑的時候,夜九還在泠城外泠河邊趕路。
“泠城很大,就算現(xiàn)在進不了城的話,我們也得歇一天了,現(xiàn)在天都黑了?!膘`貍?cè)嘀帜樥f道。
“今天是六月十五,月圓之夜,你倒是怕鬼不曾?!币咕判Φ?。
“你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都不怕鬼,我還怕鬼?笑話,鬼來一個我吃一個,來兩個……”
靈貍沒有說完,只聽耳邊一陣狂風(fēng)呼嘯。
“……”靈貍瞬間鉆進包袱里頭,頓時只覺一張貓臉臊得慌。
夜九身影一頓,只聽狂風(fēng)過耳,如海哭石泣……
她瞇眼之間看到一個影子,是一個女人?
那女人一身大紅的齊胸襦裙,套著純白色大袖,發(fā)髻高挽,髻心別著一朵素白的牡丹。
那一雙如白骨般的手中提著一柄四腳宮燈。
——還真遇見鬼了?
夜九長眉深皺,連眼神都變得凌厲起來。
此時,那泠河邊上的美人緩緩偏過頭來……
這是一張極美的臉,只是膚色慘白到?jīng)]有一絲血色,雙眉之間是梅花花鈿,而那一點櫻唇卻是涂得血紅,唇妝形似一片梅花……
“你別看她了,她好像是水鬼……”靈貍說道,“因為是至陰之物,所以她周圍的風(fēng)都是冷的。”
夜九微偏頭,將目光收回,對靈貍說道,“你說她在做什么?”
“她在等獵物?!?p> 夜九一怔,不禁問道:“那她剛才看到我了嗎?”
“不知道,反正獵物不是我們?!膘`貍停了一下,瞇眼道,“聽,她的‘獵物’來了?!?p> “山水清耶,山水綠,山水伴我回家耶……姑娘兒在家岸邊等我歸耶……”
泠河之上,一葉扁舟行來,舟上那提燈搖晃著……
是晚歸的漁船。
這時,那美人開始嚶嚶哭泣……
這聲音……
靈貍的爪子捂上夜九的耳朵,“喂!你別聽她哭??!這好像是鬼道幻魂之術(shù)的一種!”
在靈貍嚎叫的時候,泠河的水開始翻滾,漁船開始搖晃……
她看到那漁船上的漁夫因為站不穩(wěn),身體搖晃起來。
這時天空中,圓月當(dāng)空。
那水鬼美人的哭聲從如泣如訴,一轉(zhuǎn)成哀怨的哭嚎……
漁船搖晃了不過數(shù)十下,那漁夫一個不穩(wěn),倒入河水之中……
在靈貍張大嘴巴的時候,兩個身著朱紅色道袍的人從林中飛奔而出。
天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那二人將泠河河水中的漁夫提起飛向岸邊。
那漁夫早已昏了過去,整張臉都是慘白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紅衣道袍的男人拔劍指向那水鬼。
“妖孽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