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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袁盛世

第三十章 不想面對

高袁盛世 悅小年 3701 2019-02-15 16:59:04

  對于高緯杭而言,什么東西變得最快,無非就是時間。

  算一算,自公孫芪出使外邦赫已有九日有余,只是沒有一點消息。心急如焚的高緯杭卻又不得不表現(xiàn)得很平淡。

  “王衛(wèi),我交給你和上官大石的差事辦的怎么樣了?”同樣的,王衛(wèi)的差事亦是九日有余了。

  “回高帝,在下正在編制和改善,不日便可以交于您觀看?!?p>  “王衛(wèi),你可知陸路已把戶籍之事完成并且已經(jīng)著手準備紡織之事?”

  “回高帝,在下不知此事,在下定當竭盡全力盡快完善法制制度。”王衛(wèi)不想在公孫芪身后更不想在一介婦人身后更可況是名義上的妻。

  “李老,您最近身體可有好轉(zhuǎn)?”

  “唉,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高帝不必為老臣擔心?!?p>  “李老,若是身體不適,你大可回家休養(yǎng)生息,以后也不必上朝也不必為國事?lián)鷳n,現(xiàn)如今身體最重要?!?p>  “咳咳咳。高帝,老臣說過,為國效力在所不辭。”李老只是不想死在碌碌無為的日子里。

  高緯杭怎會不曉得生命多么重要,沒了生命何談生活更何談效力。高緯杭搖搖頭。

  “高帝,不必擔心老臣,老臣的身體自己清楚?!崩罾蠌墨k到高緯杭來之前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官位,這么多年了他一直生活在當年沿街乞討被人嘲笑的生活中,若不是高緯杭的到來,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為他生活了這么多年的家鄉(xiāng)真正做些什么,哪怕微不足道的一丁點事情,這樣他便也死而無憾了。

  “也罷也罷,李老您自己注意身體?!备呔暫疾幌朐僬f些什么,他想也不敢想,他怕他一語成讖。

  生活似乎討厭極了高緯杭,向來都不是高緯杭所希望。

  “高帝,您就放心吧,李老他自然會注意的?!?p>  高緯杭看看王衛(wèi),沒有說話。王衛(wèi)低下頭自然沒有再說些什么。

  ……

  “王衛(wèi),外邦赫可有消息?”現(xiàn)如今,最令高緯杭擔心的莫過于公孫芪了。

  “回高帝,目前還沒有。”王衛(wèi)深知高緯杭希望盡快得到消息,他何嘗不是,只不過他所希望的是壞消息罷了。

  “高帝,咳咳咳,出使外邦赫并非易事,此去路途遙遠少說也得咳咳也得半月,多則一月半有余,高帝不必過于擔心。”

  “好,你們都回去吧,李老您回去多多休息,國事雖大卻終不及生命啊?!?p>  “在下告退?!?p>  王衛(wèi)率先站起來,攙扶著李老慢慢走出大殿前門去,高緯杭看著王衛(wèi)似乎有了另一種感覺,他似乎覺得王衛(wèi)這個人也不錯。

  高緯杭緩緩地走到大殿門口,看著這繁華卻又樸素的宮殿,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來到這里,會與這樣的一個時代相遇。許是張歌吧,也許是因為張歌的存在才會把高緯杭從遙遠的未來變到這里。高緯杭張歌他們總是要見一見的。高緯杭看著天空,他相信有一個平行時空有另一個他過著他想活成的樣子和張歌一起。

  “嘿,緯杭哥,想什么呢?”袁微翎拍了高緯杭的左肩膀順勢跑到右邊去。

  “沒什么,小微翎,只是發(fā)會呆?!备呔暫枷攵紱]想直接把頭轉(zhuǎn)向右邊。

  “哦~,原來我的緯杭哥也會發(fā)呆呀!”袁微翎背著手踮著腳看著淡藍色的天空。

  “怎么,難道法律有規(guī)定只有我的小微翎可以發(fā)呆嗎?嗯?”

  袁微翎看著高緯杭,清晨的薄霧增加了一絲絲朦朧感。

  “沒,沒有!”袁微翎轉(zhuǎn)過頭她越來越發(fā)覺自己不敢直視高緯杭的眼睛不敢在高緯杭精致的面孔上多停留,幾秒也不敢。

  “哈哈,莫不是我的小微翎無話可說了?”高緯杭拍了拍袁微翎的小腦袋:小微翎真可愛。

  “才沒有呢,我只是,只是不想反駁你?!?p>  “和你開玩笑的,小微翎。小微翎這么聰明的人怎會無話可說呢,是吧?”高緯杭慢慢彎下腰貼著袁微翎的耳朵說著。

  心跳加速的袁微翎根本不敢直視高緯杭。

  “好了,小微翎,緯杭哥也是和你開玩笑的嘛。嗯~”

  袁微翎怎會不知他是開玩笑,但是她的心沒和她開玩笑,一點也沒有。

  高緯杭張開雙臂擁抱感受這只有清晨才能感受到的美好與喜悅。若是擁抱袁微翎就像擁抱這清晨般容易便好了。

  “緯杭哥哥,你怎么就不喜歡我呢?”此刻,躲在大殿后門的安傾看著高緯杭和袁微翎的一舉一動,安傾似乎也知道她不應該喜歡高緯杭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

  “啊。”安傾看了看食指上被拇指按流出血,轉(zhuǎn)身離去。

  一個人的安傾,沒有不習慣,一個人的安傾,坐在袁微翎最愛的秋千上。

  “可是,我有錯嗎?”安傾坐在秋千上慢慢悠悠的晃著自言自語著。

  “安傾,怎么了?”安傾猛地站起來,她看到袁微翎,她也看到靈溪,只是,不見她的緯杭哥哥。

  “微翎,微翎姐姐,就你和靈溪嗎?”

  “嗯,怎么了,安傾,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姐姐說的?!痹Ⅳ峥粗笥覐埻陌矁A,似乎感覺到了什么。

  “沒事?!卑矁A推開袁微翎重新坐到秋千上,自己一個人悠蕩。

  “靈溪,來,你坐姐姐悠你?!痹Ⅳ嵴驹谇锴Ш竺?,指著她最愛的秋千說。

  “不要,微翎姐姐,我要我要安傾姐姐陪我玩?!?p>  靈溪跑到安傾身邊,拉著她的衣服“安傾姐姐壞,我要她悠我?!?p>  上官靈溪突然說出這句話,讓袁微翎安傾都很尷尬,也讓袁微翎感到詫異。

  “靈溪,安傾姐姐怎么壞,她很好,以后不許這樣?!?p>  上官靈溪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袁微翎,再看看在秋千上坐著的安傾“我就要安傾姐姐悠我,我就要安傾姐姐悠我?!?p>  “好,我悠你就悠你。”安傾從秋千上站起來,讓靈溪坐上去。

  “安傾,靈溪還小,你不要太在意?!痹Ⅳ崂死矁A的胳膊,小聲的說。

  安傾沒有理會袁微翎,她現(xiàn)在根本不想理會袁微翎。

  “靈溪,抓緊了,安傾你慢一點,靈溪畢竟還小。”

  安傾恨不得用盡全部力氣把上官靈溪推出去,但是她又不得不一下一下的悠著,畢竟這也是高緯杭喜歡的靈溪妹妹。

  “微翎姐姐,好好玩?!?p>  在一旁的袁微翎笑了笑,她最愛的秋千怎會不好玩。

  “微翎,微翎。”

  “緯杭哥哥?!?p>  “安傾,你在這里照顧好靈溪,我們有事先離開了?!?p>  “緯杭哥……”

  “靈溪,你要聽安傾姐姐的話,累了就去找父親,我和微翎姐姐晚會去找你?!?p>  高緯杭拉著袁微翎就跑,來不及多說一句話,他都恨不得自己現(xiàn)在是孫行者,帶著袁微翎,能夠騰云駕霧,瞬間轉(zhuǎn)移。

  安傾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緯杭哥哥,若當時和你來到這里的人是我該多好,若我是你喜歡的人該有多好。

  “怎么了,發(fā)生,發(fā)生什么事了緯杭哥?”袁微翎在高緯杭的拉跑下大口的喘著氣說著。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微翎,李老,李老危在旦夕?!备呔暫家嗍谴罂诘拇鴼庹f著,可一想到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李老,高緯杭似乎感覺不到任何疲憊,雙腿盡了全力在奔跑。

  高緯杭來不及顧及袁微翎跑的累不累,他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李老蜷縮在床上不停地顫抖著。為什么他最不想發(fā)生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為什么他總是這樣的失去。

  “李老,李老!”滿頭大汗的高緯杭袁微翎趴在李老的床榻前,高緯杭不知道李老還能不能活著看一看明天的太陽。

  “緯,緯,緯杭哥,這,這是,這是癌癥。”袁微翎吞吞吐吐的說著,她見過的,她見過一模一樣的。

  高緯杭也知道的,他緊緊的握著李老的手,眼淚不由自主的奪目而出,他舍不得李老,舍不得他在這里遇到的每一個人更能體會到深深被癌癥折磨的痛苦。

  “高帝,高帝……”李老有氣無力地說著,他有生之年能夠看到這個青年天子為自己流淚為自己傷心自責之余更有感動。

  “高帝,不,不必我為苦惱,我知道我即將離開,高帝,臣死而無憾,臣此生有幸為您的臣子臣死而無憾。老臣,老臣希望死后一切從簡,老臣的命……不值錢?!崩罾习腴]半睜的眼睛看著淚流滿面的高緯杭,他就知道他沒有看錯。

  高緯杭沒有說話,他想說,但他一開口便會哽咽到說不出任何字,高緯杭只是一味的握著李老的雙手,他多么希望李老能夠活著,活著就好。

  袁微翎別過頭去,她不想讓高緯杭看到她哭泣。

  空氣似乎凍結了,變得格外冷,除了強忍著的哭泣聲便再也沒有什么了??墒?,死神還是來了,他板著臉陰陰的從門外走進來,他看著躺在病榻上的人,再看看這在榻前跪坐著的兩個傷心人內(nèi)心毫無波瀾,他見過無數(shù)的這樣的場景卻也很厭煩這樣的時刻,因為在他眼里只有死別沒有感情。

  他靜靜地帶走了李老,他總是這樣的悄悄地從來不向旁人打聲招呼就把人給帶走了,更不會理會他人的感受。

  李老的手在高緯杭的手里慢慢的變涼直到變得和冰一樣冷。高緯杭遲遲沒有松開李老的手,但是高緯杭知道,李老還是走了。對于他來說,這個和他相處了一年多的老人無論在生活還是事業(yè)上都給予了他最大的幫助,他從來都沒有把他當做自己的臣子,在他面前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啊,他甚至把他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微翎,李老還是走了,他在痛苦中走了。”高緯杭跪坐在地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著李老的尸體,靜靜地說。

  袁微翎怎會不知,這是她親眼見過的第二次鮮活的生命被這可怕的癌癥奪走。

  “緯杭哥,我,我們,我們也無能為力不是嗎?”袁微翎抬頭看看房頂,眨著不能眨的再快的眼睛,慢慢地說。

  是啊,他們又能有什么辦法來阻擋它的滋生繁衍呢,他們只不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微翎,若當時……當時……我們的實驗能成功,李老現(xiàn)在就不會這樣了?!备呔暫嘉罩罾系氖?,看著李老慈祥卻沒有血色的臉,內(nèi)心的悲痛無法言說。

  袁微翎輕輕的攬著高緯杭“緯杭哥,若……我們當時會成功,又怎會有李老呢?”

  高緯杭沒有再說話,他很清楚,亦很明白,只是他不希望再有人因為這可怕的東西而喪失性命。

  有些事情總是如期而至,張歌的走天涯、公孫芪的出使、李老的逝世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一樣著狠狠地刺向高緯杭跳動的心臟,所幸,他的微翎,一直沒走。

  李老的葬禮就如李老所說一切從簡,只是高緯杭從來都不覺得他的命不值錢,高緯杭從不會覺得會有哪個人的命不值錢。

  李老葬在了離皇殿最近的墓地,葬禮上的高緯杭沒有眼淚,沒有愁容,袁微翎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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