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書生意氣
“太過心慈手軟,遲早會吃苦頭?!?p> 云樞書應(yīng)聲,帶著些不知從何而來的自豪:“這你就大錯特錯。我剛剛說什么來著,他是個奇才!打架的那種!”
往事不堪回首,一提起來就氣,從小到大和瑯環(huán)那么多師兄姐弟打雪仗,姓云的臭小子就沒輸過。他曾相當(dāng)?shù)膽岩蛇^云掣是不是前后左右都長了眼睛,但這個念頭很快被自己的理智掐滅了。
降魔崩拳。
若一擊得手,那自己抬腿上踢恰好又能勾住白棍,借棍拔之勢便能將這少年打趴。少女的計劃還沒想全,只覺得手上勁道一空,整個人都朝前泄了力。
糟了!她的心緒也跟著一空,盡剩下驚駭。
長槍凝風(fēng)不止,少年如寒芒一星,急落砸下。
……
白棍滾向一邊。
是云掣勝了。
所以說,永遠不要低估這小子的反應(yīng)力。
老先生眼神一亮,忍不住拍手嘆道:“絕處逢生?!?p> 人群緊跟著爆發(fā)出熱烈的鼓掌。
云掣有些不好意思,他還沒在這么多人的面前打過架。見小姑娘仍舊倒在地上,他更加覺得愧疚,連跑了幾步將白棍撿起來又跑回來,朝她伸出手。
少女怔怔,又變回了那副怕生的模樣,看著陌生異性伸出的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猶豫之間紅了臉。
“你很強?!鄙倥吐暤馈?p> “你也不弱。”
先不管那邊的氣氛正好,云樞書得意的朝老先生道:“如何,你一錯二錯再三錯,可以放我們幾個進去了吧。”
老先生撫起白須,和顏悅色:“我何時與你做過如此約定?”
“老頭子你想耍賴!”
見小書生已經(jīng)擺起架勢準(zhǔn)備狡辯的模樣,老先生也猜中他心中打算,無非是在在場諸位江湖人的見證之下,他不可能不放這幾個驚世少年入閣。
“小兄弟,他們二人是你的朋友?”
“當(dāng)然!”
老先生執(zhí)筆,卻仍未落字:“他們二人留下自然無可厚非?!?p> 臭老頭下一句必定是“不過”,云樞書暗自腹誹,本來指望跟著各路英雄好漢仗義執(zhí)言讓自己蒙混過關(guān),沒成想老頭子還挺知錯能改,說他不對應(yīng)得比誰都快,一點不帶臉紅的。
“你無門無派,不動干戈,僅憑伶牙俐齒在千錄大宗之下班門弄斧。既然如此,給我一個理由,放你入閣的理由?!?p> 云樞書擰眉。
“沒事,你進不去我也不進去?!痹瞥割H為義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爾后又背起長棍的小姑娘也一步倆步的走到旁邊,看樣子是想道謝,又覺得不合時宜,便也跟著點頭道:“我也是?!?p> 什么你也是我也是的,這種絕不會拋下同伴的橋段是怎么回事。
“起開起開,誰說我進不去了?!?p> 云樞書推開兩人,朝著老先生大聲道:“不就是理由嗎,我現(xiàn)在給你一個?!?p> “愿聞其詳?!?p> “世間人分三種?!彼辶饲迳ぷ?,卻半天沒有下一句,末了朝白胡子老頭使眼色道,“你就不問問是哪三種?”
“哦,哪三種?”
可以可以,孺子可教。
“第一種是聰明人,比如我,和你。”云樞書滿意的豎起食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老先生,“眼觀鼻,鼻觀心,心守文理,通古曉今,世事洞明。”
見他又停頓,老先生有所領(lǐng)會,捧場道:“第二種呢?”
上道啊這老頭,云樞書指向云掣和小姑娘:“第二種就是他們這樣的人?!?p> “兵打乾坤山河勢,意動天香風(fēng)月里。年少輕狂踏九州,英雄遲暮醉墳頭?!?p> 說到天香風(fēng)月四個字時恰好指著小姑娘,她突然臉紅,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高個少年,見他沒有什么表情變化,便越發(fā)覺得不好意思。
“英雄遲暮醉墳頭啊……”老先生吟出了十二分的悵惋,他接著問道,“第三種人呢?”
云樞書踱步上前:“第三種自然就是除前兩種以外的人了?!?p> 他神情嚴(yán)肅,不是在說笑,也并非有意虎頭蛇尾。
“第三種人是誰不重要,我也不在乎。但你們選擇留下的,要么是聰明人,要么是身懷絕技的高手,而我就是一個聰明絕頂學(xué)識淵博博古通今的讀書人,這個理由足不足夠讓我登樓!”
老先生竟也愣住了。
能把自夸說的如此振振有詞咄咄逼人的也屬平生罕見。
不知何處的角落里傳來一聲輕笑。
云樞書說的聲音不大,也不再在意嘈雜的周圍有無異樣的看法。他們在前面耽擱時間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他既不想成為眾矢之的,也不想大費周章之后還是灰溜溜的被趕出去。
老先生撫須大笑。
“小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問這個干嘛?”云樞書尤其警惕,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入閣者總得留下身份憑證。你不帶兵器,也沒有信物,那便給個名字吧?!?p> 有這個規(guī)定?云樞書困惑,但一個名字而已也不是什么問題,他的目的只是進來看書,高興起來說不定自己就提筆寫個誰誰到此一游。
“那你聽好了!我姓云,名樞書,天樞地術(shù)人間書的樞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