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個問題,呂言確實沒有想過,因為沒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了,只要救回劉侃大局已定,就算他接受不了,也只不過是一時的,不都說男人,尤其是有本事的男人都很薄情嗎?
這一刻,呂言竟然也是希望懷中的劉侃是薄情的,因為這樣自己的死就不會給對方造成什么傷害,他也能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
“呂姐姐?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你真的希望劉大人對你薄情寡義?”對于男女之愛董思還小,并不是很明白,但他想一個人能夠自愿為了另一個人活下去而死,那一定是有刻骨銘心感情的,擁有那么一段感情的人怎么舍得讓對方忘記自己呢?
呂言聽罷,低下頭竟是輕笑出了聲,是啊,一個小娃娃都覺得不甘心的事情,她這個劉侃心中的“小魔女”怎么可能會甘心呢?她要的可不是這個男人在自己豁出了性命救回來之后轉身忘了自己,幾年后遇到哪個賤蹄子娶了,可不就讓別人的女人享受了自己本該獲得的幸福嗎?
她可不會。
執(zhí)其對方的一只手,呂言將它放在自己的心口,滿眼不舍的看著劉侃,帶著一絲不甘又帶著一絲恨意的,呂言說到:“你這個家伙,我告訴你,老娘這次可是豁出了性命救你的,你要是轉臉便將我忘了,娶了別的女人,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我要是一輩子記得我呂言,為了我活著!”
人的執(zhí)念到底能夠多深呢?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會有犧牲也會有流血,卻都甘之如飴。
車子駛出一炷香的時候終于到了錢乙的藥廬,他跳下馬車將人扶了出來,囑咐董思將馬車帶過去吃草兩人便一左一右的將尚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劉侃扶了進去。
兩人直接穿過前廳來到了后面的宅院,錢乙示意呂言將人扶進了一間房間,打開門的瞬間呂言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件浴室,因為房間的最中央放置了一個很大的浴桶,里面蒸騰著層層霧氣,隱隱有股草藥味從浴桶中間散發(fā)出來。
將人扶到一旁的床榻上,走進的時候呂言才發(fā)現(xiàn)浴桶里面的藥味越來越濃烈了,而且里面的水不是白色的而是黑色的,顯得很詭異。
“這是?”顯然這個浴桶是為劉侃準備的,但是呂言并不明白此舉是何用意。
這個浴桶里面的東西都是錢乙這兩天到城外現(xiàn)采的,在他眼里可都是好東西。
靠過去,用手往浴桶里一撈,等到他手心里面的水流盡之后,呂言才看見這個浴桶里面泡著的都是一些從沒見過的草藥,樣子古怪的緊。
“呂姑娘別看這東西其貌不揚,其實都是活血控制心脈的良藥,我這兩天整日出城就是為了找它們,有它們在今晚我的把握又會大一點,而且.......”頓了一下,錢乙偏頭看了呂言一眼,然后繼續(xù)說到:“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些東西可以暫時讓過度到你身體里的蠱蟲沉睡一段時間,所以你并不是立馬就死,至少可以多活一晚上。”
這對于呂言來說覺得是賺到了,畢竟此刻之前她一直都以為自己連根劉侃道別都沒有機會的。
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糾結了半晌,呂言露出一個微微有點僵硬的笑,說到:“已經很好了,至少我能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和這家伙拜堂,也總算是不至于太虧,是嗎先生?”
錢乙講解完這些東西的妙用,然后不舍浪費似的將手里面的那幾根全都又丟了回去,聽到呂言的話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過能夠多活一段時間總是好的。
這么一番折騰下來,外面已經是五更天了,董思還在給馬喂草,錢乙只能親自到院子里面搬了一些干柴,放到青銅板下面加熱之后,他和呂言合力把劉侃脫的只剩里衣,他們一女一老又是費了不少的功夫才將人放置在浴桶里面。
呂言按照錢乙的要求,也脫去外衣坐到浴桶中和劉侃面對面坐著,濃烈的霧氣在兩人中間徐徐上升,幾乎看不見對方的神情,不過呂言還是能夠在腦海中描繪出劉侃緊閉雙眼時的樣子。
“這是你最后一碗藥了,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呂姑娘你可要想明白了,你的生命也是很可貴的。”錢乙將一碗早已準備好的褐色中藥遞到呂言的面前,出于醫(yī)者的本能他還是忍不住最后提醒到。
根本就不需要猶豫的,呂言接過了藥碗一飲而盡,那腥澀的味道就算是知道最后一次,她還是差點吐了出來,不是因為后悔,是因為那味道并不比劉侃的“甜湯”好到哪里去。
抹了抹嘴巴,呂言將藥碗遞還給錢乙,說到:“先生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您知道的,我的答案永遠不會改變?!?p> 這碗藥是最后一次了,剛入肚的時候因為味道稍稍有點反胃,呂言也并沒有在意,但幾乎是在她話剛說完的時候,腹部突然一陣劇痛,就好像是有什么器官要從她的身體里面脫離一樣,疼的她根本就拿不住碗。
葛嬰一雙人腿到底是比不過一雙馬腿,他從劉府外的巷子追出去不久便被漸漸被馬車甩在屁股后面,不過他受過一次傷之后便聰明了一點,還知道追馬車追不上的時候可以查看瑪轍印,就這么一路走走停停,雖是比錢乙他們晚了一點,但還是找來了過來。
順著馬轍印一路追到錢乙藥廬外的時候,葛嬰就知道自己追查的方向是對了,他知道劉侃一定是被帶到了這里,便抬腳想要從正門溜進去,卻不想董思喂馬回來了。
葛嬰到底是習武之人,反應比較的靈敏,他一個發(fā)力跳到了屋檐之上,堪堪躲過了董思的一雙眼睛。
董思喂好馬之后就想要進屋,但轉身的時候總覺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呆在原地楞了很久他才猛地想通有什么地方讓他覺得很奇怪。
走到柵欄扎就的院門旁,董思伸出手將不知為何被打開的閘門關上,他小聲的說到:“我就說有點奇怪,原來是門沒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