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星來,月往……
整整三日,巧哥呆于白萱的臥房,不吃不喝不睡,喃喃自語,失魂落魄……
“魚兒!”終于,第三日月隱西樓時,他開口喚了魚兒進(jìn)來,問道,“白仙師心愛之白馬雪兒可還在馬廄?”
“侯爺放心,雪兒在馬廄好著呢!”
魚兒語氣輕快地回道,偷眼瞧了瞧巧哥,卻見他牙疼似地倒吸了口氣,亦不再言語,只是擰起眉頭沖他揮揮手,他只好滿腹狐疑地退下。
誰知曉此時巧哥心中之苦?若雪兒不在,說明白萱白馬嘯西風(fēng),依然是以凡人身份在凡間游蕩,還有尋找之希望??墒茄﹥涸冢前纵娑ㄈ皇腔謴?fù)神仙身份飛走!他,一介凡人,叫他上哪兒去尋她呢?
從未,他從未這樣痛恨嫌棄過此刻的自己!
“侯爺,公主府小四說肅玉公主身體欠安,請……”
“說過閉門謝客!本候之言如此難記?”巧哥聲音低沉、冰冷,目光掃過雀兒,鳳眼含威,嚇得他生生咽回了后半句話。
“神勇候,可是連本王亦不見?”門后突然響起爽朗的聲音,肅王大步走來,后面跟著一臉尷尬的魚兒。
“肅王來得正好,”巧哥起身拜道,“巧哥正欲登門向肅王辭行?!?p> “東奧神州離不開侯爺,侯爺萬萬不可辭行啊!”肅王連忙彎腰向巧哥致歉,“仙師之事,本王已知曉。今特代肅玉來向侯爺請罪,還請侯爺看在本王薄面上不與她計較,唉,她對侯爺亦是一片癡情吶!”
“巧哥并未責(zé)怪公主,只是在怪自己。唉……”巧哥嘆息一聲,擺擺手,“辭行與公主無關(guān)!眼下災(zāi)、亂已除,疫情已控,天下太平,是巧哥離去的時候了?!?p> “白仙師只是一時誤會,過兩日誤會消除自然歸來,侯爺何必一定要走?”肅王明白巧哥辭行目的,試圖勸說。
“肅王不必多言,我意已決?!鼻筛绻笆炙涂停俺忻擅C王厚愛,巧哥感激不盡,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你我緣盡至此,就此別過。魚兒、雀兒,恭送肅王!”
肅王心知留他不住了,再不舍亦只好訕訕告辭,他蹣跚而去,漸行漸遠(yuǎn)……
當(dāng)肅王影子忽地拐角折出巧哥視線,巧哥猛然一驚,恍若大夢方醒,急匆匆打開白萱的妝奩,他幾日緊蹙的眉心終于漸漸舒展。
“萱姐,你還是念著我的!”巧哥摩挲著空空的首飾盒,自語道,“有雀金裘與凌宙羽箭護(hù)身,萱姐,你暫且不會有事?!?p> 然而上哪兒去尋她呢?僅憑一介凡人之力,怕是找一輩子亦是徒勞。巧哥暗自尋思,一個念頭驀地涌上心頭。
修仙,上昆侖修仙去!
修習(xí)仙法,上天遁地,哪怕輪回三生亦要把萱姐找回。
主意已定,巧哥火速將念梧居清理一遍,給四個仆從安排好后路,他出城門往西而去。
一路上,巧哥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才三日已遠(yuǎn)在千米之外,來到?jīng)鲋荨?p> 據(jù)說涼州不僅有深海綠洲、雪域高原,還有大漠戈壁,是個風(fēng)光極美之地,更為可喜的是,涼州在巍巍昆侖腳下,來到?jīng)鲋荩憧捎|及到昆侖的脈搏,換而言之,便可觸及到神仙的呼吸,沒準(zhǔn)一不小心,一個噴嚏都能噴到神仙臉上。
巧哥決定在此歇息一天,沒準(zhǔn)運(yùn)氣好,或許能遇見個把下昆侖游玩的神仙,再說磨刀不誤砍柴工,再不歇息,那白馬恐怕要廢了。
他牽著馬信步而行,一輪圓月高掛天邊,皎潔清冷的銀輝將一人一馬兩個頎長的影子鏤刻在雪白的沙漠上。沙漠平展展鋪開,緩緩移動,影子愈拉愈長,直到天邊……蒼涼而又霸氣!
忽然,從黑如死海的背光處飛出一團(tuán)黑煙,黑煙發(fā)出癲狂、尖銳刺耳的大笑聲,“哈哈哈哈……在魔宮呆了幾千年,本妖娘就從未見過如侯爺這般俊俏的男人,難怪人間的公主,仙界的公主都為你神魂顛倒。今兒倒是便宜妖娘我了!”
“媚娘?!”巧哥驚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黑煙散盡,站在眼前的不正是肅玉身邊的丫頭媚娘嗎?
“正是媚娘?!泵哪飲趁囊恍Γ安贿^,本妖娘原名叫毒娘子。侯爺,天涯何處不相逢,別來無恙乎?”
“妖女,你果然是妖女!”巧哥恍然大悟,怪道萱姐一直不喜歡她。
“候爺且莫妖女妖女地叫,”毒娘子嗤嗤笑著,嗲聲嗲氣,“你的萱姐不也是一條龍,又何曾是人呢?”
“呸,妖女如何能與萱姐相提并論?”提起白萱,巧哥怒火中燒,他咬牙切齒,“肅玉之反常,白萱之出走,一切皆是你算計,簡直歹毒至極!”
“奴家原本就是毒娘子嘛,歹毒乃是奴家本分,談不上算計?!倍灸镒幼旖瞧蚕?,眼角上翹,“除了射傷肅玉那一回,本妖娘略費(fèi)了點(diǎn)心思,之后種種,本妖娘不過是煽了點(diǎn)風(fēng)點(diǎn)了些火而已,她們迷戀侯爺不能自拔,與本妖娘何干?”
“你,你這樣處心積慮到底意欲何為?”巧哥血脈僨張。
“奴家的心事,侯爺還看不穿嗎?”毒娘子拋給巧哥一個媚眼,撕開胸衣?lián)湎蚯筛?,“那毒娘子便掏出愛心給侯爺瞧瞧!”
巧哥側(cè)身躲過,順勢給了她一個耳光,罵道:“無恥妖女,呸!”
毒娘子摸著腫脹的臉頰,瞬間眉心青紫,口露獠牙,她唰地抽出寶劍,惡狠狠地罵到:“本妖娘本想帶你找一處隱秘地方做一對恩愛鴛鴦,你如此不識抬舉,那本妖娘便殺無赦!”
“來吧,妖孽,本候絕不手軟!”巧哥“鏘啷”拔出寶劍。
“桀桀桀桀……”看著巧哥亮劍擺出架勢,毒娘子忽然收劍回鞘,發(fā)出一陣詭異的笑聲,“一介凡人,何須本妖娘親自動手?先前,若不是忌諱龍公主白萱,本妖娘早把你殺了!”
“哈哈哈……”巧哥大笑,揮劍飛身躍起,“妖女既然知道龍公主的威名,還不快滾?一會兒白龍顯靈要你小命!”
“妖女如此清楚白萱之底細(xì),十之八九,定是白萱夫家派遣而來……”毒娘子再次提起白萱的身份,震怒中的巧哥幡然驚醒,這讓他十分擔(dān)心白萱的安全,他想確定白萱究竟有沒有落于他們之手,故出言挑釁毒娘子。
“本妖娘跟了你那么久,你道本妖娘當(dāng)真是吃飽了撐的?”毒娘子橫起三角眼,“你以為那白龍隱身在暗中保護(hù)你?丟掉你的白日夢吧!你身邊方圓百里,根本沒有那白龍的氣息?!?p> 毒娘子說著,吹了一聲尖利的口哨,頓時密密麻麻的蛇群如潮水般涌向巧哥,巧哥鳳眼睥睨,輕哼一聲,迅疾如飛箭彈向空中……
但見大漠孤月下,一個矯健、輕靈的影子躍起落下,落下躍起……在沙漠上有韻律地彈起了鋼琴,劍光飛舞處血光四濺,蛇頭亂飛……
幸虧此人只是個凡人,如此輕功、如此身手,若是神仙,定是掃遍六界無敵手的戰(zhàn)神無疑了!
毒娘子暗自慶幸,她桀桀桀冷笑道:“我這蛇兒是殺之不盡的,我看你血肉凡胎能撐到何時?”